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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臺下響起一陣驚呼,朱罡列蒙着眼,等了半天不聞當扈的慘叫,他猶豫半天,將五指略分,露個縫來觀瞧。
卻見身旁七尺之處有一紅色橢圓球體,渾然無瑕,光可鑑人,一抹抹流光劃過球身。幾隻弩箭只釘入毫釐深淺,在朱罡列發呆之時橢圓表面驀地一動,一道起伏的波紋掠過,弩箭紛紛滑落,掉在玉臺之上叮叮作響。
“這……是那呆鳥?”朱罡列支支吾吾出聲,很是不解的望着眼前事物。
他話音一落,那橢圓球體表面波浪愈烈,轉眼只聽唰的一聲,球殼裂爲無數道絲狀長鞭,卻不是那長髯還能是何,只不過其色赤紅,不再是先前的灰色。
長髯乍舞既收,飄飄灑灑垂在當扈頸下,朱罡列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切,半晌不語。
“師弟,你看?”雲羽子挑挑眉角看着臺上長髯飄動的當扈向天羽子出聲相詢。
天羽子嘴角掛了一絲笑意,開口答道:“師兄所猜不錯,那當扈卻是臨機突破了。”
原來這靈獸同樣與修士一般需要修行,階段劃分如妖修一般,若沿用煉神道的等級,那當扈此時已是突破到換骨境,高了朱罡列整整一個階段。
“妖獸修行遠比人類要難,概因其先天便有神通,天道妒之。天下之獸以其傳承之法,或熬煉軀體,或吸食月華,或萃取靈力等等途徑修行,往往苦修百年也不如人類甲子之功,是故便有了御獸一脈,人類修士得靈獸、靈妖倚爲助力,靈獸靈妖得人類感悟天地的經驗,互敬互扶同攀大道。”雲羽子輕輕頷首,又緩緩說出一番御脈起源之語。
玄羽老道與雲羽子盡皆點點頭,看着臺上當扈默然不語。
“嘿嘿,這呆子運道不錯,趕巧那鳥兒竟然在玉臺上突破,領悟了新的神通。”郎飛臉上掛着幾分玩味的笑容看着臺上一人一鳥。
雪婭看看臺上當扈,迴轉頭道:“公子怎知那當扈突破?看呆子神情,他這做主人的都不知道哩。”
郎飛見雲寒亦同樣一臉疑惑的望着他,開口答道:“師父給我的遠古記有載,上古異獸皆有血脈傳承,道行品階每有提升必會得悟新的神通。”
二人聽他此言不禁點點頭,心中恍然,雲寒思忖片刻突又出聲問道:“飛哥兒,那靈獸進階如何得知?如這當扈又以何爲異兆?”
郎飛向臺上當扈凝望幾眼回頭道:“具體到單一靈獸我亦不知,不過據記載,靈獸之類一旦進階,其神通之形或色,乃至樣貌體徵等等將發生異變,有些更似翻天覆地一般,便如我半年之前所遇三寸小虺,若是化蛟,怕不是要憑空暴增百倍身長,反觀臺上當扈,它的神通皆在長髯之上,前時色灰,如今卻變的赤紅,想便是那異處所在。”
“原來如此。”雲寒點點頭,恍然大悟,又道:“果如飛哥兒所言,那小子今日好運,若是當扈未進階,又或領悟的不是防禦神通,想必已經傷在那弩箭之下。”
郎飛與雪婭二人也深以爲然,如今一人一鳥皆有了防禦的手段,神臂弩的威脅已然大打折扣,就是不知呆子此刻心中有何破敵良方。
臺下衆人這番議論過後,朱罡列也已回過神來,忙念動通靈咒語溝通當扈,待知其狀況之後不禁心中大喜,一時無視了小鬍子,幾步竄到當扈身旁,摸摸這摸摸那,嘿嘿傻笑個不停。“那御脈之人一個個都言此鳥愚傻,怎想同期靈獸都還只是脫胎階段,俺這當扈已是換骨境的修爲,真真的給朱爺長臉。”
他在那一番自顧自的說話,小鬍子卻已滿臉陰沉,到嘴的肉就這麼沒了,混沒想到那傻鳥竟然在戰鬥之時突破,還將其弩箭輕易防了下來,不禁心中懊惱之極。
小鬍子正惱怒間,見呆子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摸着當扈長髯,仍然在那自言自語,他也不答話,悄悄將神臂弩上弦,瞄了瞄站在一起的一人一鳥,猛地扣動機簧,竟然出手偷襲。
朱罡列正喜形於色的捋着長髯,卻突然發現長髯急動,幾條長髯將其纏住向後一拽,呆子心中一緊,知道定有意外發生,忙側頭回觀,就見數捋長髯飄動間黏合在一起,形成一面赤紅圓盾擋在身前。
他在當扈身後凝神瞅着眼前,稍待,不聞聲音傳來,卻見那圓盾輕微抖動幾次,彈指過後“叮叮噹噹”幾聲脆響,一排弩箭掉落臺面之上。
朱罡列一愣,臉上漸漸浮現一絲陰沉,待眼前長髯恢復原狀,指着對面小鬍子開口便罵。“你個後背樑長瘡,肚臍眼流膿的龜孫子,暗算你朱爺爺,老虎不發威你只當是病貓呢。”
這小子罵的陰損,待話一落,又想到自己還在演戲,卻喊的如此中氣十足,害怕那小鬍子起疑心,等一會便無法暗中陰他了,於是又假模做樣的扭扭屁股,嘴上哼哼幾句,這才顫顫巍巍拿出幾張冰針符祭出。
二人距離頗遠,小鬍子見冰針打來也不慌張,閃身讓過,兩手一陣熟練的擺弄,又將神臂弩上了弦,待朱罡列第二輪冰針打來閃身跳出,順勢一扣機簧反擊。
弩箭依然急似奔雷,不待朱罡列招呼,當扈將長髯舞動,又是形成一面赤紅圓盾擋在身前,弩箭刺之不進,仍舊掉落在玉臺之上,在那當扈身前散了一地。
朱罡列眼珠一陣亂轉,故意跑到前面,將一地的弩箭盡皆劃拉起來,翻手塞入須彌帶中。“龜孫,便是孝敬也沒有這般不開眼的,你朱爺爺現今缺的是那擦腚蛋,子的手紙,如何送這許多弩箭與我?”說罷又想起一事,摸摸屁股中間,裝出一副羞惱的模樣,“你,你,你!當真不知廉恥。”
他這話說的小鬍子一時摸不到頭腦,臺下之人大多數也是疑惑不解,只有少數心領神會,在那竊笑不已。
郎飛在那捂着嘴,眯眼偷笑,把那身旁二人看的疑惑不已,雪婭出聲道:“公子,那呆子前言不搭後語,你怎如此做樂?也說來與雪婭聽聽吧。”
這鬼小子立刻錯愕,笑容稍霽,黑着臉望着眼前俏人兒,回頭看看朱罡列,欲言又止,他不知如何開口,只得略過她,向那同樣一臉疑惑的雲寒一陣擠眉弄眼。
雲寒是個聰明人,見他如此,知那呆子所說必定不是什麼好話,於是將手一拉雪婭道:“呆子渾言,聽他作甚。”
雪婭回頭看雲寒一眼,郎飛不說,他也來勸解,這才作罷,回頭繼續觀望臺上。
郎飛解了眼前之圍,苦笑的看雲寒一眼,攤攤手。雲寒白臺上朱罡列一眼,無奈搖搖頭,回頭衝他笑笑,默然不語。
朱罡列那話隱晦,小鬍子卻也不是個好人,聞得那話便醒悟過來,再也壓不住心中怒氣,喝罵道:“你個死胖子,先前敬你是師叔,才與你好語好言,怎想是個下賤之人,拿這等話擠兌與我,定不與你干休。”說罷左手鐵蒺藜,右手神臂弩,一起打出。
“怕你怎地,放馬過來。”朱罡列託着兩個腚蛋,子幾步躲到當扈身後,那鳥將長髯撐起,搭做一個帳篷,將兩人護在其內。
又是一番無用功,一會的功夫,長髯微收,朱罡列自下面空隙爬出頭來。仍然不忘激將。“龜孫子,任你連番遠攻,又能奈我何?”
小鬍子不再答話,又使手段攻了幾次,見仍然無法奈何他,心中思量,他這神臂弩強則強矣,可畢竟還不是法器,其攻擊力根本無法破開當扈的防禦,現有兩策,一是等朱罡列來攻,利用其出手間隙,攻其弱點,二是與其近身相搏,以神臂弩的迅疾取勝。
他思來想去也拿不定主意,一策被動,需那死胖子露出破綻方可。二策危險,誰知那當扈是不是還藏了別的手段,兩人交手之初,他便差點上了當。
小鬍子在那彷徨難決,朱罡列等了許久見他既不攻擊也不言語,不禁心中犯了嘀咕。“枉朱爺裝得如此逼真,那小鬍子卻不與我交戰,許是心中還在猶豫,當再加幾把火頭纔好。”
呆子思罷,溝通當扈收了長髯,他又拿了冰針符祭出去攻,並且着當扈將長髯分出一半直取小鬍子,另一半當做防禦手段備用。
冰針寒光閃耀,長髯震鞭凌空。冰針加上靈活的長鞭,小鬍子處境越來越不妙,他雖仍靠着輕身功夫一時無虞,但在那靈動長髯的穿插之下,莫說反擊,便連深思的時間都沒有,一個分神,一步走錯,都能夠至其落敗。
朱罡列看着那狼狽至極的小鬍子,輕撫當扈長髯,不禁得意的高喊。“龜孫子,朱爺想到一個好名字,這長髯,便叫做‘赤練’如何?你來說說,它滋味怎樣?”
小鬍子此時將輕身步法使到極致,在那玉臺上如履薄冰一般,哪有空與他答話,聽呆子如此捉弄他,不禁恨的牙癢,心中暗罵。“死胖子,是你逼道爺的,師父曾交代,萬不得已莫使那物,如今看來,不動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