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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扈,其狀如雉,以其髯飛,食之不眴目。-《上古記生靈卷》。
老道猶自生着悶氣當先而行,雪婭心中多有不安,只好遠遠跟着,那郎飛混沒這許多瞻顧,在那天上搖頭晃腦好不得意,嘴中念念叨叨,你道他說的啥,卻是如此幾句,“白天當徒弟,夜裡做老婆,芊芊玉手朝來摸,款款柳腰晚來握。”
這三人前面的養神,中間的觀景,上面的自得,慢慢悠悠便行到了那天柱山脈之下,老道解了禁制,那待客的弟子見了忙迎上峰去。
待迴轉玄羽峰老道將騊駼隨手放歸林野,走到玄羽宮坐定道:“你帶她熟悉熟悉這峰上的事物,既來之則安之吧。”
“嘿嘿,師父,您倒是挺體貼這徒孫的嘛。”郎飛不待老道發怒抓了雪婭的小手跑出殿外,老道氣得吹鬍子瞪眼一臉無奈。
奔走之間,郎飛就覺手裡多有潤澤,頓時回過神來,卻還拽着雪婭的小手哩,一時心猿意馬情緒萬千,便更覺得滑膩溫潤。
“師……父,你抓的有些緊呵。”郎飛嫩臉一紅,慌忙撒開手來,果見那小手之上幾點香汗,真個如露溼青蓮,瓊染雲霜。溫潤猶勝瑤脂,細膩還比秋水。渾然一握削蔥,盈約幾縷春筍。
那郎飛慌了神,抓額搔首不知所措,只好吃吃的道:“可曾傷了?若有不適但講來?我這裡醫傷的藥石可多着那。”
“稟師父,不打緊的。”雪婭嘴角泛了一絲微笑,稍微活動了下有些僵直的手指。
郎飛那臉兒也恢復了三分,又來了幾分心性,說道:“這師父叫的老來,還不若公子相稱,既有了師徒之實,這稱呼嘛隨性就好。”這小子也是個一時性起,混沒個做師父的責任,只圖那心中快意。
雪婭擺腰一禮甜聲叫個“公子。”這小子喜上眉梢,回道:“雪婭妹子,莫要如此拘禮。”轉眼便又亂了輩分。
“公子,這兩個東西要怎麼處置?”雪婭自裙袖拿出五色筆與戊土旗,一臉的迷茫。
郎飛思忖一下道:“你先收起來吧,暫時又用不到。”雪婭只好又收入袖中。
這二人一時無事,便漫山的閒逛,郎飛將些殿宇樓閣曲徑幽巷盡皆介紹一二,又叮囑了哪裡有蛇蟲虎豹澗泉嶺崖,一路上說說走走,二人也相熟起來。
雪婭許是多有幾分感恩,在郎飛面前總有幾分卑下,郎飛勸解了許久見她依然如此也只得作罷,任她如是。
這山有靈,這境有仙。二人閒逛多時都有些飢餓,於是又獵了幾隻野味上火烤制來食,待食畢迴轉殿舍,郎飛又講了些門內規矩,雪婭也一一記了。
少待,郎飛安頓了她又去看望老道,這雪婭便把那寢殿,雜間打掃的乾乾淨淨,還給小白兒潔了身,小羽兒梳了毛。一會兒郎飛歸來心中暗喜,“果道是有女方爲家呢。”
那殿外和風徐徐,二人俱覺舒爽,於是又端坐在院中攀談。
“我受不了了,你莫再這樣動。”
“乖,小心肝兒,再動這麼激烈你家朱大爺真要去了。”
那朱罡列左晃右晃,肥臉上蕩着青綠扭曲至極,幾個呼吸間出了雲端就見他那圓墩墩的身下一隻大鳥,若一隻大雉,晃動着數條几尺長的巨髯在風中翻飛。
朱罡列強自忍着胸中翻滾,急急給了那鳥一頓老拳,這鳥說來也是下賤,也不亂晃了,飛的平穩了許多。這胖墩兒又得意起來,不禁喃喃道:“若飛哥兒回來了,還不羨慕死。如今俺也是人帥鳥威風哩。”
“咦,那平時遮擋的禁制如今怎麼開了?一準是那飛哥兒回來了。”朱罡列忙忙的一指玄羽峰的方向,那鳥又開始斜斜歪歪的衝撞而去。
郎飛正跟雪婭談的高興,就見天上直直下來一個黑影,伴着一聲慘嚎一頭扎進峰頂一片松林。
兩人看的奇怪忙起身去探,轉過幾道彎,遠遠便看見,一隻鳥雉在那樹上掙扎不休,還有個人形頭下腳上的卡在枝杈間。
“你這呆鳥,莫再搖晃了,若再如此掙扎不休,朱爺就要掉下去了。”“吼。”一聲虎吼,那鳥如驚了的野馬,死命的又扭動巨髯,朱罡列果然撐不住,一頭扎進樹下的灌木叢裡。
小白兒墊着虎爪一路輕快的跑了過去,虎口叼着朱罡列衣領拽出草叢,一隻虎舌在他臉上直舔來舔去。
“哎呦……哎呦。”郎飛和雪婭二人走到跟前之時,這小子正剛緩過氣來呻吟不已,雪婭擔心的道:“這人傷得好重。”郎飛笑了笑道:“死不了。”
兩人正說話間那朱罡列睜開眼來,斜着頭大罵到:“好你個遭瘟的貓兒,俺在那樹上安生生的掛着,你好死不活的吼那嗓子,害俺摔將下來,還虧俺當初於你疼惜有加,你不知思恩當報也罷了,反來禍害朱爺,活該你這輩子討不到母老虎。”
郎飛聽罷道:“看這德行是無大礙了。”雪婭樂的直掩嘴,一雙鳳眼喜的似那彎月。
朱罡列這時注意到旁邊的人兒,也不吵嚷着疼了,一縷口水溢出嘴角直直的流了個滿臉都是,眼睛左瞄右瞄看着雪婭。
郎飛上去一腳踹醒這呆子,揮手丟給他一瓶藥石,“敷在刮傷之處。”朱罡列這才緩過神來道:“呀,飛哥兒,你幾時回來的?可想死俺了。”
郎飛道:“先莫敘舊,趕緊起來將那樹上的鳥兒救下來吧。”朱罡列拍拍屁股站起身來,撿了一把石礫劈頭蓋臉擲去,那鳥果然不掙扎了。
一會的功夫幾人將大鳥救下樹來,那鳥警覺的站在朱罡列身後,警惕的注視着旁邊的小白兒。小羽兒這時自遠方飛了過來,一腳踩在大鳥頭頂道:“莫怕它,莫怕它。”
那大鳥果真放鬆了許多,任由小羽兒踩在頭上。朱罡列糙肉上了藥,咧嘴一笑,摸摸那鳥頸項,顯擺道:“飛哥兒,我這隻當扈不賴吧。”
郎飛並未說話,只是細細打量了朱罡列幾眼後若活見鬼一般,“你幾時到脫胎境了?”朱罡列嘿嘿一笑道:“不瞞飛哥兒說,你走之後俺每天就那麼吊着行氣,果然制住了睡蟲,不曾想有一天卻突然又睡着了,待醒來就突破得氣境了,說老實話,俺自個兒都稀裡糊塗的。”
見這惰貨自己都講不出個所以然,郎飛也不再盤問了,再看向那隻當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個遍,突然哈哈一笑,道:“你這呆貨怎麼弄隻身上帶殘的鳥兒。”
那呆子一愣撥棱着頭道:“你看俺這當扈好生英武,怎生就叫你說的有傷殘呢。”
郎飛道:“還真是個呆貨,你騎乘之時有無左右不穩,難掌平衡?”朱罡列猛一扭頭道:“你怎麼知曉?”
郎飛將他一把拽到那當扈身後指着鳥尾。“這鳥尾折了還能安穩的風翔?”那呆子順着他所指果見尾綜骨折了一塊。
朱罡列立時大怒道:“那該千刀的執事騙俺,說什麼此鳥不只生的英武,還有特殊的能力,俺問他還說日後便曉,原來是這摔跟頭的把式。”
郎飛燦然一笑道:“這你可猜錯了,此鳥還真的有特殊的功用哩。”
那呆子晃到郎飛面前道:“請說,請說。”郎飛一巴掌將他推到一邊,又拍拍那當扈。“這鳥食之可眴目。”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朱罡列滿臉羞紅支吾半天吐出一句話。“好歹俺有這鳥兒代步,再不濟還可御空過過癮,飛哥兒你還不曾有哩。”
郎飛聞言譏笑更甚,擡起手來拍了拍,那小白兒意會,爪上生風,一躍好高,在那空中閃躍騰挪一陣賣弄。
朱罡列大吃一驚,下巴拉的好似能塞下顆雞蛋,指着小白兒吞吞吐吐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見他如此不堪,郎飛心中自得道:“如何?比你那當扈可威風?”那呆子垂頭喪氣一聲不吭。
郎飛見狀道:“罷罷罷,見你着實可憐,這兩瓶藥你拿去吧。”說罷拿出兩個玉瓶扔給朱罡列。
朱罡列趕忙接了疑惑道:“這是?”郎飛瞪他一眼道:“治你那鳥傷的藥,白瓶內服,紅瓶外敷,七日必見奇效。”
朱罡列肥臉笑成了一朵花兒,捏着兩個玉瓶對着當扈嘿嘿傻笑。又被郎飛一巴掌拍醒,笑罵道:“你這呆子,笑的如此嘴臉,也不怕被人見嘲。”
那呆子揮揮肉嘟嘟的拳頭道:“也便是飛哥兒可以如此玩笑於俺,若果換了他人,朱大爺這雙鉢盂大的拳頭定要搗的他滿臉開花。”郎飛瞥他一眼朝雪婭努努嘴。
呆子纔想起還有個貌美的人兒在一邊,不禁心下埋怨自個兒今次爲何如此怠慢了佳人,這才急道:“飛哥兒你快快幫俺引見引見那美娘子。”
郎飛這纔沒好氣的白他一眼,一引雪婭。“這是我山下收的徒弟,論輩分你應稱她做師叔。”朱罡列拽拽青衫道:“飛哥兒你有啥本事收得如此美娘子爲徒?,也休拿輩分說事,俺纔不怕你哩。”
說罷也不管郎飛表情,徑直走到雪婭跟前拍着胸脯道:“俺叫朱罡列,是你那便宜師父的摯友,小嬌,娘稱俺朱哥哥便罷,無事咱們多親近親近,若是兩廂情誼做他一對快活鴛鴦,便不需矮他一輩了。”雪婭聽罷俏臉微紅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郎飛見這呆子轉眼又胡言亂語起來,掰過來舉拳便打,那呆子只得抱頭護面,嘴裡嘟囔着:“莫打臉,倘若破了相如何見俺那師姐。”郎飛恍若未聞依舊搓拳來打,兩人霎時亂作一團,直唬的雪婭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