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瑋見到這等洶涌怒潮,已知再憑慘烈手段難於安然脫困,他見簡召舞手中那張黑網具
有鼓舞羣衆心理的力量,心中一動,倏地向簡召舞抓去。
簡召舞身前雖圍着幾層幫衆,然在芮瑋飛龍八步下,不難掠過,直撲到簡召舞面前。
簡召舞一見那隻閃閃發光的金掌攫來,嚇得一亂下,手中黑網莫名其妙的失蹤,到了芮
瑋金掌上。
芮瑋得到黑網即刻掠回,護在白燕、素心身前。
衆人‘啊’的驚呼,那呼聲示出內心的疑惑。
芮瑋黑網在手,本漸圍攏的羣衆停止不前。
簡召舞厲呼道:‘惡賊奪去本幫之寶,還不一齊圍上!’
他叫的起勁,羣衆卻是不動。
簡召舞大急,知道黑網十分重要,笑道:‘芮瑋,你叫我哥哥,我自不會殺害自己的弟
弟。’
芮瑋冷笑了笑,看他還能說什麼。
簡召舞道:‘看在兄弟的份上,我命所有幫衆不加害於你,你讓出來吧,另外六位女
子勢必要死在幫衆眼前,一泄衆人心中的憤怒!’
芮瑋道:‘你承認我這弟弟?’
簡召舞笑道:‘我你面貌相似,自然不假,不用承認,大家也知的了,就這點,誰也不
敢傷害於你。’
芮瑋道:‘請問我哥哥姓什麼?’
簡召舞厚顏道:‘這個自然也姓芮。’絕不敢承認自己姓簡,只因誰都知老幫主的女婿
姓芮,‘掌劍飛’芮問夫的兒子。
芮瑋冷笑道:‘令尊何人?’
簡召舞訥訥道:‘先父,先父,……’實不好承認別人是自己的父親。
突於此時,一女子聲道:‘你不能答,我替你來說。’
衆人讓出一道缺口,只見走進一位嬌容憔悴的女子,她所過處,幫衆紛紛行禮:‘夫人
好!’
芮瑋看清來人,暗暗驚呼:‘林瓊菊!’
林瓊菊自在魔鬼島被簡召舞帶走之後,轉瞬就是數年不見,芮瑋陡見故人,心中有說不
出的歡喜。
林瓊菊道:‘令尊天池府……’
簡召舞大喝道:‘閉嘴!’
心想這賤人跟自己生了孩子,還不能向着自己,氣得臉色鐵青。
林瓊菊不受威嚇道:‘你冒充芮瑋騙取黎小姐芳心,婚後又將她害死,其實你不是芮瑋
,是天池府的簡大公子,簡召舞。’
這段話林瓊菊急快道出,在場幫衆聽得譁聲大動。
簡召舞急爭辯道:‘別聽她胡言亂語,妖惑人心,淑全實是病故,有誰不知!’淑全即
是黎昆的獨生女。
衆人大多眼見淑全大殮出葬,心想病死是不錯的,只不知是不是其夫害的?
衆人雖有疑惑卻有點相信林瓊菊的話,只因黎淑全死後,簡召舞公開再娶的夫人即是林
瓊菊,夫妻連心,妻子都來指控他,自然令得他們懷疑幫主害黎淑全可能性較大了。
簡召舞叫道:‘大家有目共睹,淑全實是憔悴病死!’
林瓊菊道:‘她生的什麼病?’
簡召舞道:‘自老幫主死後,她憂鬱成疾,一病亡故。’
這理由頗爲充分,當年幫衆也當黎淑全是如此亡故的。
林瓊菊正要再問,簡召舞一想不安,心忖豈能接受這賤人的質詢,喝道:‘賤人,快向
兄弟們說明你胡言亂語!’
林瓊菊搖頭道:‘你謀害了黎小姐,現在又開始謀害我了,可惜你一個也謀害不成!’
頓了頓,喊道:‘姐姐,出來!’
衆人又讓開一道缺口,只見來人過處,幫衆看得目瞪口呆,幾疑夢中。
芮瑋看見來人也是一驚,心忖:簡召舞百密一疏,這下百口難辯!
簡召舞看清來人,差點昏倒過去。
吳南天第一個揖道:‘幫主在上,請受屬下一禮。’
頓時羣衆紛紛叫道幫主,幫主!
有的激動得流淚道:‘幫主沒有死,幫主復活啦!……’
來人雖然瘦皮包骨,仍可辨認是老幫主黎昆愛女——黎淑全,接掌黎昆的第二任幫主,
她死後才由簡召舞接任。
長江鐵網幫手創於黎昆,衆人懷念老幫主,見他唯一後裔死而復活,無不欣喜莫名。
簡召舞不想黎淑全未死,半驚半懼下,思籌脫身之計。
芮瑋迎上前道:‘恭喜黎姑娘未遭賊人謀害,這面黑網應該交給真正的幫主。’當下將
從簡召舞手中奪來的黑網遞給黎淑全。
黎淑全接下黑網,顫聲道:‘我幫弟子聽我細訴賊人罪狀……’
黑網在芮瑋手中簡召舞不敢搶,到了瘦巴巴的黎淑全手裡,他一聲奸笑的衝上,自忖萬
無奪不到之理。
事實卻非他所料想的便當,只見黎淑全黑網一撒,如面大帳向簡召舞罩去。
簡召舞沒想到黎淑全還有一手撒網絕技,那面黑網來勢甚急而且所罩範圍又廣,竟教他
逃開不得。
幫衆哄叫道:‘天羅地網!’
黎淑全輕輕一收,黑網立即緊縮,綁在簡召舞身上使他施展不開手腳。
簡召舞見身側吳南天幸災樂禍的吆喝,心忖你這老賊本和我同謀一氣,現在見我情勢不
利,立即倒戈自保,我死你也別想活。
念頭一轉,全力一滾。
黎淑全撒網絕技在,手上卻無半分功力,被他一滾,怕隨他俯跌在地,自動脫開扣結。
簡召舞這一滾之勢,甚是驚人,吳南天未及躲讓被他壓折雙腳,跟着滾到身上。
吳南天倒在地上正欲掙扎,簡召舞暗使千斤墜,壓得吳南天慘呼一聲,活活斃於當地。
衆人見簡召舞被縛得滾球一般,仍有這股惡毒狠勁,嚇得面色蒼白。
簡召舞一滾後,黑網收縮更緊,捆得他再也動彈不了分毫,衆人可見那根根網絲深陷簡
召舞體內。
簡召舞本只以爲黑網是幫主的權信之物,卻不知黑網有這等制敵的作用,更有一套奇妙
的撒網手法,只有懂得那手法者才能使用黑網。
他現在才瞭解芮瑋從自己手裡奪去那黑網後,幫衆爲何發出奇異的‘啊’聲了。
原來幫衆皆知老幫主那面黑網絕不可能被敵人奪去,除非敵人太過高強,無法撒網罩住
外,要想奪那面黑網只有將老幫主的手臂斬下,因懂得使用黑網,一抓住便能扣結手臂上,
不自動放開,絕難扯脫。
黎淑全身顫抖的指着地上簡召舞罵道:‘惡賊呀!我黎家於你有何冤仇,害死我父,又
暗害於我!……’
衆人聽老幫主之死,還有蹊蹺,紛紛叱罵簡召舞惡毒,若不是黎淑全站在當地,只怕羣
涌而上,踩也踩死他了。
黎淑全道:‘先父之死,我本當他病死,卻不想你又用同樣手法來害我,現在我僥倖不
死,才瞭解先父並非真的病死!’
簡召舞啞着嗓子,裝着悲痛道:‘淑全,你死之後,我日日以淚洗面,你不要聽那賤人
瞎說,其中一切我是完全不知,只當牀上死的是你,悲痛萬分的將你殯葬,誰知奸人暗中搗
鬼,把你換去,騙說我要害你,其實我怎會害你,只因奸人要想取代你的位置,施此萬毒之
計!’
林瓊菊嬌喝道:‘惡賊,到此地步,你還不知懺悔,含血憤人!’
簡召舞呼天搶地道:‘天呀,簡某人作了什麼孽,遇上一位心比蛇蠍還毒的女人,他騙
我妻子,隱藏起來,教我認爲死了,以便下嫁於我,明正言順的當我妻子,這還罷了,惡毒
的女人總是惡毒,現在又不安份,爲我生了孩子,又想謀害親夫了。’
林瓊菊氣得發抖道:‘簡召舞,你一月前就開始在我食物中暗下慢性毒藥當我不知道嗎
?’她氣得太厲害喘了口氣接道:‘可知是誰發現出你這歹毒心腸的?’
簡召舞不禁問了聲:‘誰?’
黎淑全冷笑道:‘我!’
簡召舞又做作起來,柔聲道:‘好淑全,這年來住在什麼地方,好教爲夫想念。’
黎淑全冷笑道:‘你想我嗎?不見得吧!我就住在臥房的夾層內,日日可以偷偷注意你的
行動,卻不見你有一天想過我嘛!’
簡召舞厚顏道:‘我想在心頭,你自然看不出來。’
黎淑全道:‘你謀害林姑娘的舉止,一一落在我的眼內,請問作何解釋?’
簡召舞訥訥道:‘這因,這因……’正想出一個好理由,張口還未說出,黎淑全截斷道
:‘可是發覺林姑娘的不好。’
簡召舞大聲道:‘對!對!正是她有多種不好之處,譬如你之死,我就懷疑是她害的,
苦無證據,便思出此條報仇之計。’
黎淑全道:‘我帶來一人,看你可識得。’
頃刻又來兩位女子,芮瑋大喜喊道:‘懷萱,哈娜!’
簡懷萱瞥了芮瑋一眼,見他笑容便知不是自己哥哥,看到地上捆成肉糉子的人,趨身上
前喚道:‘哥哥!哥哥!’
她心腸甚軟,見同父異母的哥哥狼狽如此,頓時忘了計較他殺害自己母親以及親哥哥的
仇恨。
簡召舞至此,良心不無自責,低聲叫道:‘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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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番邦女子呼哈娜不辨誰個是真正的芮瑋,一見芮瑋便欣喜的上前道:‘大哥,你到底
什麼時候娶我。’
芮瑋一怔,慌亂道:‘我……我……’心想我何時說要娶你?
黎淑全道:‘簡召舞,你爲要娶這番邦女子是真正毒殺林姑娘的原因!就似前年爲了娶
林姑娘毒殺我一般,天可憐林姑娘心好,發覺你的陰謀,眼看我快要死了,換了一具貌似我
的屍首,把我藏起,暗暗服侍我,這年來我還能苟延殘喘,完全靠她多方尋覓各種解毒之藥
,誰知你手段毒辣,所下的慢性毒,竟是天下奇毒,未能完全解去,致使迄今未能康復如前!’
簡召舞猶圖急辯道:‘我根本不識那番邦女子!’
簡懷萱搖頭道:‘大哥,你還是認罪吧,自那日我和哈娜來投靠你,哈娜以爲你是芮瑋
,我卻立時看出你是我的哥哥,雖然你儘量裝是芮瑋,但你笑容永遠學不像芮瑋!’
輕嘆了口氣,接頭又道:‘你看上哈娜姐,將我倆安置另處,我便知你的用意,吩咐哈
娜小心提防,是我教她,非明正言順娶過去不可,誰知爲此竟害了林姑娘,卻非我所料想到
的!’
簡召舞怒叫道:‘好個親妹妹,助同外人算計哥哥來了!’
簡懷萱道:‘實在我不應再喊你哥哥了,你害死母親、二哥,我豈能再認你,你……你
的行爲……’
她無法在衆人面前斥罵同父異母的哥哥!
簡召舞叫道:‘我的行爲純是自衛,我不殺你母親、兄弟,便將被他們害死!’
簡懷萱一嘆走開,實不願再與他面對面說話。
黎淑全道:‘簡召舞,你當私藏兩位女人便無人知嗎?要知天下事除非己莫爲,鮮有不
被人知者。’
‘懷萱妹本與我有過一面之識,和她相見才確知你是天池府的簡召舞,並非“掌劍飛”
芮問夫的兒子。’
‘虧懷萱妹大義凜然,共思揭你罪狀之計,但因你勢力過於雄厚不敢輕舉妄動,今天固
長老、簡長老已去,你失了得力的翅膀,正好來細細一算!’
簡召舞自知鐵證俱在,不再急辯,索性無賴道:‘算又怎地,不算又怎地,大不了一死
而已,但我一死,你只得做個苦守寂閨的活寡婦了,還有我的現任妻子,你還好,尚有位咱
們的女兒伴你!’
這番話不啻完全承認了自己的罪狀,頓時舉衆大譁,紛紛道:‘快殺了這惡賊替老幫主
報仇!’
‘五馬分屍或是凌遲,決不讓這種惡賊死的痛快!’
簡召舞大笑道:‘我的大幫主,我的活寡婦,快下命吧,別讓大家等的慌!’他不愧一
代梟雄,至此地步反而若無一點事般。
黎淑全一怒下正要下令,林瓊菊突然幽幽喊道:‘姐姐,你……’
她兩是同病相憐人,黎淑全焉不知林瓊菊喊自己的心意,是不忍教他慘死眼前。
尤其林瓊菊更傷心自己的女兒,才滿月就將失去自己的父親!
黎淑全望了一眼林瓊菊痛苦的神色,嘆道:‘押下去!’
衆人雖是不甘心不就地處決簡召舞,卻也不敢有所表示;黎淑全接任幫主時,治律甚嚴
,現在雖然隔了一年,重任幫主,餘威仍在。
當下幾名幫人過來擡去簡召舞,同時也擡走吳南天的屍首,草草掩埋。
林瓊菊道:‘姐姐如何處置他……’
黎淑全道:‘我也做不得十分的主,此間事最大功臣是芮公子。咱們還是請問芮公子意
見如何?’
擡頭向芮瑋望去,看到那副完全相像卻顯篤實的面孔,心裡不禁感慨萬千。
暗忖:‘這全是命運作弄,不先識他於前,何致於會被那惡賊迷住,更不會造成今日之
局面!’
但她不怪芮瑋,只怨‘命’之一字!
芮瑋搖頭道:‘我無意見。’
雖然簡召舞於他有不淺的仇恨,一當想起母親,就不忍她另一個兒子橫死。
尋思:‘大概簡召舞還不知真正的母親是誰,只當簡春其前妻劉杏水所出。’
在簡家家譜上記載‘玉掌金蝶’劉杏水難產而死,遺子簡召舞。
其實劉杏水難產不錯,卻是母子雙亡,那一遺子是簡春其成婚時陳淑貞送來,其後簡春
其夫婦偷偷收養,劉杏水母子雙亡後,簡春其假借遺子未死,換了簡召舞,真正的死嬰已
經安葬。
此事甚少天下人知道,知道的也不敢拆穿,以致從小簡召舞以爲生母是劉杏水。
林瓊菊走到芮瑋身前站定,低聲問道:‘你還想找我父親復仇嗎?’
林瓊菊突來此問,倒教芮瑋難於作答。
林瓊菊道:‘你大概還不知先父已經去世將近一年了。’
芮瑋困居絕谷,這一年來的江湖變化知之不多。
他在困居絕谷前,按照刺客錄所載,一一探訪父親可能的仇人,查出黑堡堡主林三寒加
入殺害父親的原因,只爲父親與他同是山西人。
‘掌劍飛’芮問夫離開兵馬大將軍高壽,歸居家鄉,因看不慣黑堡爲非作歹,曾出手幹
預一次。
那次林三寒始知自己不是芮問夫之敵,便不敢再明目張膽的作惡。
可是林三寒不甘久被壓抑,心忖剷除芮問夫後,才能重在家鄉爲霸,否則芮問夫一日存
在,教他一日不能專橫山西。
剛好芮問夫的仇家連同起來,預備一齊對付芮問夫。
事讓林三寒知道,毛遂自薦的加入,更設一陷阱,假意邀請芮問夫至堡中言好,並向他
保證可以在席中答應芮問夫約法三章,從此不再爲霸山西。
芮問夫心想能替地方除害,正好不過,欣喜赴會。
宴席上林三寒表現的十分懇切,與芮問夫飲酒談天。
芮問夫老江湖一個,他自不敢在酒中下毒,然當年所備之酒,酒性甚烈。
江湖男兒,飲酒時從不顧酒性如何,等芮問夫喝的過量,已是頭昏目眩。
此時芮問夫的仇家出現,芮問夫還不知林三寒與他們有了勾結,只當行蹤不小心,讓仇
家找到。
面對衆多仇敵,芮問夫卻也不懼,沉着應戰。
那一役,芮問夫雖然醉了,還能保持不敗。
一旁急壞林三寒,假意幫助芮問夫作戰,但等芮問夫不防時,一掌擊在他後背上。
此一掌雖未當場震斃芮問夫,卻使芮問夫失卻再戰的能力,拚着再受無數刀劍之傷竭盡
餘力脫圍。
等逃至家中,命在垂危,臨死前告知小芮瑋,相害者黑堡堡主林三寒!
當時芮瑋年紀雖小,竟然改換母姓投身黑堡,伺機刺殺林三寒替父報仇。
以後他闖蕩江湖知道父親仇家甚多,因林瓊菊救命之故,漸對林三寒的仇恨心減去不少。
他自知當日林三寒相害父親的實況,仇恨熾燃,心想不是林三寒父親決不會死去,而且
林三寒害父親的理由,太過卑鄙。
他已打定主意仍要手刃林三寒替父報仇,再不顧林瓊菊有救命之恩。
現在突從林瓊菊口中得知林三寒去世,暗暗痛恨不能親身報仇,問道:‘令尊如何去世
的?’
林瓊菊道:‘仇家殺死!’
芮瑋嘆道:‘那一位仇家?’
林瓊菊幽幽道:‘你可惜仇家不是你本人嗎?’
芮瑋坦白道:‘最近我實下決心,手刃林堡主替父報仇!’
林瓊菊道:‘你現在可以安心了,先父死時只怕當你殺他的呢!’
芮瑋驚道:‘簡召舞殺的?’
林瓊菊一抹淚痕,嘆道:‘正是那位前世的冤家!’
芮瑋不解道:‘他爲何要殺林堡主?’
林瓊菊道:‘簡召舞此人眶恥必報,記仇心最重,只因那年黑堡天地人三魔冒犯了天池
府,他便存下報仇的心理。’
‘去年他得到固鵬三長老加入後,自以爲從此不可一世,以前的仇家一一尋思報仇,一
天他帶齊治平去趟山西,跟我說順便拜訪家父。’
‘回來後我問他家父身體可好,他說好的緊呀!’
‘我見他說話神態有異,暗中追問齊治平,齊治平經不起我一再追問,漏出家父被他殺
死的真相!’
芮瑋聽得搖頭,心想:‘簡召舞父親是頂天立地的文武英雄,怎麼養的兒子如此的殘酷
嗜殺,如此的心黑手辣!’
正慨嘆間,遠處呼喝傳來。
這時幫衆散去,只留下芮瑋、素心、白燕、呼哈娜等人圍在一處,黎淑全已經入內處理
幫務。
芮瑋回頭看去,清晰可見兩人如飛掠來,前面一人葛袍老者,面貌倒長得一派正人的味
道;後面那人卻不同了,令人一見便覺是狂傲的青年。
他倆人過處凡遇鐵網幫徒阻攔,舉手投足間便摔退幫衆,顯示手勁異常強勁。
後面青年大笑道:‘這便是月形門弟子嗎?’
語氣透出極端的輕視,不知真正月形門弟子在,不容他討得一招半式的好處去。
葛袍老者來到近前,呼道:‘月形門弟子何在?’
芮瑋上前,一抱拳:‘歐陽前輩,別來無恙?’
葛袍老者看清芮瑋,大笑道:‘小子,咱們又相會了。’
他即是海龍王歐陽龍年,後面青年是他兒子歐陽波。
歐陽波見到芮瑋傲氣頓斂。
歐陽龍年道:‘月形門弟子死絕了嗎?’
芮瑋道:‘前輩口齒爲何如此不淨!’
歐陽龍年一怔,停聲道:‘莫非月形門弟子與你相干?’
芮瑋道:‘在下即是月形門弟子!’
歐陽龍年‘呸’的吐口痰,哼道:‘你也配!’
芮瑋不理他那副老無賴的賴勁,不卑不亢道:‘前輩尋月形門弟子有何貴幹?’
歐陽龍年道:‘叫月形弟子出來聽話。’
芮瑋道:‘此地即我一人月形門弟子。’
歐陽龍年冷笑道:‘我試試你到底有多重斤兩自稱月形門弟子!’
說着伸出手來。
芮瑋笑道:‘前輩可是吃到了葫蘆島底的怪魚?’
歐陽龍年道:‘你能吃到,我當然也能吃到!’
芮瑋哈哈笑道:‘難怪你要向我一試手勁了。’
當下也伸出一手,卻是左金掌。
歐陽龍年道:‘握手有出左掌之理嗎?’
他見芮瑋左手戴着金光閃閃的手套,怕有邪門,雖知自己吃了怪魚,功力只高不低於芮
瑋,卻也不敢大意。
芮瑋笑道:‘右掌也行。’
當即換出右掌,卻在暗中默運枯木禪反功。
歐陽龍年氣運十成,心中打着如意算盤:‘這一握教你知道老夫吃了怪魚後的厲害!’
哪知一接到芮瑋右掌,功力絲毫用不上對方手掌上,只覺功力飛泄而出,不由大驚的抽
回。
芮瑋笑道:‘要不要試換左手,只是一握左手,你歐陽龍年要吃大虧,怕的話,最好不
試。’
歐陽龍年不信邪,被激得當真伸出左掌,心忖:‘你掌力雖邪卻不高我,否則也不致被
我輕易抽回。’
左掌一交,歐陽龍年只覺功力泄出的更是驚人,只怕握上半個時辰,功力全部飛光。
當下猛的大喝抽回,卻見對方左掌紋絲不動,竟是抽不出分毫。
接連三喝後,芮瑋一笑放手。
這一陣耽擱歐陽龍年損失不少功力,左臂痠麻得舉不起了。
心想:‘這小子從何處學來邪功,怎麼能夠吸收別人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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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知並非邪功,而是最正派的枯木禪反功。
歐陽龍年嘀咕在肚裡,卻不敢斥罵出來,只因芮瑋的功力就算邪功,卻遠超自己,若非
他自動放手,不說三喝抽不回,一百喝也抽不回。
心以爲芮瑋右手握時被自己一奪而回,不過相讓罷了。
他過於高估對方功力,驚駭的如灰孫子一般,躬身道:‘我有一信面呈月形門掌門。’
其實芮瑋右手之功當真不如他,但那左掌因具四照神功,遠超他數倍以上,而他以爲左
右手皆般,焉不教他驚駭萬分!
芮瑋笑道:‘交給我一樣。’
歐陽龍年摸出一信,雙手戰戰兢兢的遞去。
芮瑋接過一看,封皮上寫:‘面呈月形門掌門’。
抽出一張信紙,上道:‘茲派送信歐陽龍年,相約掌門於臘月中旬率領門下弟子,決鬥
於君山,事關兩門生死存亡之爭,一決勝負!’
下面具名太陽門。
芮瑋看完,暗驚道:‘天下還有人指派得動海龍王做送信人?’
由送信人的聲望,更見寫信人是何等駭人的聲位!
歐陽龍年恭聲問道:‘回信如何?’
芮瑋簡短的吐出一音:‘戰!’
歐陽龍年怕極芮瑋,不敢多作停留,帶個‘戰’字迴音,銜命而去。
他兒子歐陽波來時大喝大叫,此時跟在父親後頭,屁也不敢放一個。
黎淑全聞聲走出,問道:‘什麼事?’
芮瑋道:‘在下一個請求。’
黎淑全笑道:‘什麼請求儘管說,不用客氣。’
芮瑋道:‘我有兩件事請問秦百齡,第一件……’將那信紙遞到黎淑全手上。
黎淑全看完後,道;‘你在懷疑發信人是誰?’
芮瑋嗯了一聲。
黎淑全道:‘太陽掌門人在此,還有誰發此傲氣躍於紙上的人?’
芮瑋道:‘所以我想一問秦百齡,另一件事,我有一子落在他手中要向他索回。’
黎淑全訝道:‘哦,你尚有一子?’
芮瑋道:‘紀野。’
素心一聽芮瑋替兒子取這名字,會心點頭。
黎淑全道:‘我非月形門弟子,秦百齡實不用留在我處,交你帶去,任你處置吧!’
芮瑋揖道:‘多謝!’
驀見一名幫衆跑來,驚慌道:‘牢……牢……中犯人丟了!……’
黎淑全大驚問道:‘丟了誰?’
那名幫衆道:‘太陽掌門人秦百齡。’
芮瑋只覺心頭一沈,暗忖他不在,向誰去索回愛子。
那名幫衆接着又道:‘還有……’
黎淑全失色道:‘還有誰?’
那名幫衆訥訥半天,不敢說出。
芮瑋道:‘可是簡召舞?’
那幫衆驚慌的一點頭。
黎淑全嬌喝道:‘誰個大膽放的?’
那幫衆嚇得腿一軟,下跪道:‘不,不知道。’
芮瑋道:‘齊治平齊老師在不在?’
那幫衆搖了搖頭:‘這……這大半天沒見着他的人影。’
芮瑋擊掌嘆道:‘他不是鐵網幫徒,向着簡召舞,八成是他放的!’
然又疑惑道:‘但他不該將秦百齡也救出呀?’
卻不知齊治平救了簡召舞,簡召舞又救了秦百齡,他救了秦百齡的用意,自然是要與秦
百齡聯合起來。
現在他們共同敵人,將是芮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