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殘月高掛,繁星點點,微弱的月光籠罩整個夜空,雖然微弱,卻使得原本寂靜漆黑的夜空,爲之一亮。
云何寺旁,小院很普通,可是此刻,小院西南側卻是血流漂櫓,屍體堆積成山,濃濃的血腥氣直嗆人口鼻。
院內雖然沒有如此慘狀,可也是殺機四伏,無時無刻,不散發着驚天的危機,而這一切,盡數都是衝着院內那道青衫持劍的身影而去。
柳白持劍而立,雖面上風輕雲淡,未有半分的動容,可是內心深處卻早已泛起陣陣波瀾,精神繃到了最大,全身關注的感受着周圍的任何一絲響動,因爲此刻,只怕是這最最細微的一處變化,都有可能化作驚天的殺機。
柳白本身內力還在與體內的異種真氣相互制約于丹田之處,無法動用,沒有自身劍氣催動,丹田之處的小劍也是一蹶不振,經脈各處,唯有羅摩內功所修出的內力在流淌。
只是剛纔先是面對三波箭雨,柳白抵擋之時,已經消耗了十分之一的內力,而後與準輪王交手,雖短短片刻功夫,但是全身的內力精神俱是發揮到了極致,消耗也是不低。
羅摩內功雖然玄妙,但是終究還是沒有到達生生不息的地步,而且柳白修行時日不到半年,便是在如何天縱之資,也比不上轉輪王等人數十年如一日的苦修積累來的多。
先前交手,柳白不過是憑着自己於劍道之上的優勢,佔得上風,但這優勢本就不是特別的大,不然此時,轉輪王早已成了一具屍體,哪裡還有現在黑石四大高手圍攻的局面。
不過者卻正合柳白心中之意,修煉之道,本就是逆天而行,而劍修一途,更是將這條是走到了極端,若是連面對危險和挑戰沒有一顆迎難而上,披荊斬棘,已手中之劍殺出一條皇皇大道的決心和毅力的話,那柳白這劍,還是趁早別修的好。
不如尋一個平靜之地,購置一片產業,再去上十個八個的嬌妻美妾,整日醉生夢死來的舒坦。
柳白雖喜歡享樂,喜好飲酒,縱情不羈,但是這一顆錚錚求道之心,卻是從未有夠的堅韌。
劍氣縱橫三萬裡,一劍光寒十四州,這纔是柳白心中嚮往!
區區四個黑石殺手,便是再多一倍,又何足道哉!
我自以手中長劍,證吾劍道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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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針、刀光、劍影、利刃,隨意一樣都是能取人姓名,如今盡數而至,柳白的內心卻是前所未有的平靜,前所未有。
心中只剩下手中的寶劍,以及此刻,縈繞四周的敵人,再無其他。
劍者,純粹也!柳白以往雖然也算是一個劍者,但是卻不夠純粹,如今在這驚天的危機之下,於生死之間,終於尋到了內心深處那一絲純粹,那一絲對劍的純粹,對劍的執着,以及對劍的信任,也是對自己的信任。
一個劍客,若是連自信都失去了,那他手中即便握着切金斷玉的寶劍,也不過與燒火棍無異。
柳白麪上雖看不出任何變化,但是內在卻是翻天覆地,周身散發出驚天的劍意,雙足一點,身形拔地而起,避過雷彬的銀針,身形激射而出,竟是直接衝着轉輪王幾人迎了上來,而後閃電般的揮出三劍。
分別對上轉輪王與彩戲師連繩的雙刀,手腕一抖,將二人兵刃往兩側一挑,腳下步伐卻是陡然加快,好似白駒過隙一般,藉着長劍之勢,從二人中間,穿插而過,四刃相交,火花四濺,可兩人的殺招,也是紛紛落空。
柳白的身形卻是直接衝着最後的葉綻青而去。
葉綻青長劍在手,本欲躲在一側尋找機會出手偷襲,她深知以自己此時的劍法武功,斷然無法對柳白造成威脅,但若是抓住機會的話,那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只不過,她的願望,卻是註定要落空了,眨眼間,柳白便已經到了她的身前。
雷彬也知情勢不妙,反應也很是迅速,手中銀針好似暴雨般揮灑而出,不是對着柳白,而是對着葉綻青身前三尺的空間。
可惜的是,他的反應雖快,可手中銀針的速度,卻是慢了不止一點,而且力道比起昔日柳白所遇到的用針高手而言,實在是太過虛弱無力,實在是沒有半點值得稱道的地方。
只見一道匹練橫空,葉綻青只來得及將手中百鍊精鋼長劍橫在身前,可是匹練橫空,卻好似無視了萬般阻攔一樣,就連聲音也沒有發出半點,便直接從葉綻青的脖子橫掠而過。
場中衆人動作驟然爲之一停,皆是看着雙眼瞪的老大,滿臉的不甘和怨毒的葉綻青,不僅手中長劍斷作兩截,便是脖頸處,也出現一道細微的紅痕,口中的氣息猶在,可是渾身卻好似沒有半點力氣,兩截斷劍直接脫手而落,點在地上。
微風拂過,葉綻青那妖嬈嫵媚的身體卻隨風而倒,摔在地上,脖子上的那道血痕,也是驟然張開,一股血箭噴射而出,化作一簾縮小無數倍的血色瀑布,雙手拼命的按住脖子,口中嗚咽着不斷的張着,努力的大口吞嚥着空氣。
可是一切都是徒勞,鮮血不停地從她的脖子和口中流出,氣息也是急速的衰弱下去。
雷彬和彩戲師均看着葉綻青眨眼間便成了一具倒在地上的屍體,均是大駭的望着柳白,臉上神情變動,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麼。
轉輪王卻是目光越發的冰冷,心中的怒火也早已化作的即將噴涌而出的火山,積累到了頂點。
咬牙切齒的道:“好!好!好!你劍法雖高,可是內力修爲卻是一般,估計現在已經所剩無幾了吧,看你接下來怎麼死!”
這話雖是對着柳白說的,但是話中的意思卻是說給雷彬和彩戲師聽得,他雖恨極了柳白,但卻深知自己這兩個手下的心思脾性,當即便將柳白內力不高,且消耗不少的劣勢一語道破。
彩戲師和雷彬雖各懷鬼胎,但是轉輪王在他們心中積威太甚,而且對於羅摩遺體,彩戲師自己也是眼熱的緊。
而且葉綻青與他們之間,可並沒有什麼交情可言,別說葉綻青,便是他們互相之間,又有多少交情,殺手殺手,無情才叫殺手。
先前猶豫,不過一時之間被柳白一劍梟首葉綻青的威勢所駭,他們雖然是殺手,出手狠辣無情,取人性命更是家常便飯,但是對於自己的性命,卻是看的比什麼都要重。
轉輪王提劍而出,二人對視一眼,均是讀出對方眼中的含義。
彩戲師也直接橫刀在側,朝着柳白俯衝而去,雷彬手中卻是再次出現數枚銀針,在一旁來回走動,等待時機。
剎那間,場中又是劍影橫飛,刀光蔓延。
彩戲師手中雙刀遇風而燃,估計是在刀上塗了白磷之類的化學燃料,雖然氣勢攝人,但是卻無多少實質的用出,雙刀雖然招式狠辣刁鑽,但是速度卻是太慢,實在是對柳白造不成半點威脅。
倒是那刀上的火焰,讓柳白看的心煩。
尋得轉輪王劍法之中的一個破綻,一劍急刺,直取轉輪王胸膛,逼得他不得不抽身一退。
而柳白全是劍勢一變,手腕一轉,回劍橫削,似閃電般划向彩戲師的脖子,彩戲師慌忙擡刀格擋,可是柳白這一劍,卻是全力而爲,刀劍相擊,彩戲師只覺得虎口發麻,手中雙刀險些脫手而出。
身子更是踉蹌着朝後退了幾步,也正是這幾步,柳白目中精光一閃,長劍一抖,直接將他手中雙刀挑落,好似毒蛇吐信一般,直取他面門。
卻在此時,一陣破空聲襲來,卻是雷彬的銀針趕到,柳白雖然不懼,可是卻不想被這細針所傷,直接回劍一揮,將十餘枚細針盡數斬落。
轉輪王的長劍,卻又是隨之而來,可是彩戲師,卻也因此逃過一劫。
連繩止住身形,雙目之中似有火光噴涌,兩手一拉,已經將背後的披風拿在手中,凌空抖動,提着披風,直接朝柳白攻來。
雖只是一面普通的披風,但是在彩戲師手中使出,卻好似欲遮天蔽日的黑雲一般,變化多端,暗藏殺機,端的是令人防不勝防。
轉輪王劍法不俗,內力更是高超,每一劍擊出,必然蘊含着沛然大力,讓柳白不敢硬接,只能運用巧勁,不斷的化解,但是柳白出手太快,簡直是堪比鬼魅,一柄長劍常常在意想不到之處,轉守爲攻,逼得轉輪王不得不回劍格擋。
只不過,彩戲師在一旁不斷地干擾進攻,還有雷彬那時不時便出手偷襲的銀針,着實分了柳白不少的心神,是故場中局勢卻是逐漸焦灼,柳白的內力也是在不斷的減少。
轉輪王臉上露出意思殘忍的笑意,劍上攻勢卻是再增一分。
柳白心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忽然間,腦中靈光一閃,劍勢一變,竟是直接一改先前的簡潔樸實,天馬行空的劍法,直接用出了笑傲江湖之中衡山派的絕學,百變千幻雲霧十三劍。
這套劍法,乃是柳白當初和莫大交手之時習得,卻是從未用過,這套劍法乃是衡山派祖師結合自己早年所學的戲法所創,端的是詭異莫測,變化多端,如今這般情形,不是正好用這套劍法應對。
這套劍法於柳白手中用出,只見場中竟隱隱浮現出無數個殘影,長劍似虛而實,虛實相合,變化莫測,劍身之上所蘊含的勁力更是詭異莫測,讓人防不勝防,轉輪王一時之間,卻是隻能倉促應對。
而彩戲師,卻是分辨不出柳白的身形,只能用手中披風遮住身形,躲在暗處,尋找時機,伺機而發,雷彬手中捏着銀針,更是不知該如何出手。
可是柳白卻早已經鎖定了彩戲師,只見一道虛幻劍影閃過,彩戲師身前的披風直接被一劍穿透,長劍去勢不止,竟是直接穿過披風,刺在彩戲師的胸膛之上。
竟是直接化虛爲實,旁人眼中看着不過是一道虛幻的劍影,可是長劍卻實實在在插入彩戲師的胸膛,透體而出,卻又閃電般的拔出,鮮血驟然噴涌而出。
黑石四高手之一,彩戲師連繩,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