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外星人在地球秘密設立基地的事剛剛披露的時候,全球各主要軍事強國都認爲這事別無選擇,只能予以強硬迴應。但隨着攻擊行動一拖再拖,本來就比較鬆散的聯盟內部出現了不同的聲音。
有人說:也許,外星人是爲和平而來的?有人說:看上去,他們並沒有威脅到我們。也有人說:還是接觸政策好,沒準大家有合作可能……
這就應了那句老話:事不宜遲、遲則生變。
所以,趁着聯盟中多數國家態度還比較堅決的時候,這事兒得早解決。
世界修行者頻繁舉行會議,商討行動計劃,交流各自所擁有的技術和裝備。吳戈也以“無國別修行者”的身份參與了幾次會議,介紹了自己兩次勇鬥外星機器人的先進經驗。各國修行者都看得出來,吳戈的修爲在這一羣人中是最高的。而且,他雖然是“無國別,”但畢竟是中國人,而此次的行動,中國實力最強,拿出的東西也最有分量。基於這兩點理由,吳戈被公推爲此次行動的總指揮。
在這個過程中,諾羅索夫斯基和威爾遜推薦最力。諾羅索夫斯基自然是因爲已經看清了世界修行界今後格局變化的大勢,樂得做個順水人情。而威爾遜的想法就複雜得多。
首先,讓中國做此次行動的領頭人,本來就是他心有不甘的。這位真名吳戈的“烏有先生”嘛,其實就是中國修行者組織的高級成員,這一點已經中國修行者組織的副總頭親口證實,他心裡是有數的。不過,至少他現在是以“無國別修行者”的面目出現的,讓他做總指揮,好過讓具有官方身份的老周或那個“副總頭”來做。
其次,由於“烏有先生”說到底是中國人,這樣做也能顯示出己方的“大國風度。”儘管表現出這種“風度”是很不情願的,不過還是能在將來作爲一種交換的籌碼。
最後,他跟吳戈之間曾經有過很深的過節,藉此機會緩和一下也是好事。再說他和吳戈在北極的時候畢竟已經化敵爲友,吳戈救過他兩次,他也算救過吳戈一次。有這一層交情在,把吳戈捧上去,將來也可能會有點好處。
就連老周都覺得這個安排很好,本來他就擔憂驟然以中國的名義來統領此次行動,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猜疑和反彈。
“你有什麼承受不起的?”他笑着安慰惴惴不安的吳戈,“你實力最強,經驗也最豐富,還能有誰比你更合適嗎?”
“可這不是什麼單打獨鬥,這是要進行謀劃、指揮。這個我可從來沒幹過啊。”
吳戈對自己的認識是很清醒的,他不認爲自己能挑起這副重擔。
“放心吧,也不是讓你一個人拿主意,會有一個決策機構的。再說還有我們給你參謀。”老周說。“你就別擔心了。由你來擔任這個職務,從各方面來看都是再合適不過的。”
聽過老周的一番解釋,吳戈也覺得這個安排確實合適……修行人應該有擔當,遇事不能瞻前顧後,該自己挑的擔子,那就挑上吧。
行動的時間,定在了三天之後—— wωω¸ тt kán¸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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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公走在大街上,行色匆匆。
自從擔任了組織的名譽顧問,濟公老活佛的小日子一直過得十分滋潤。他所求不高,無非就是吃點喝點,組織給他的工資夠他享受的。
不過,前些時因爲擅自壓下組織求助的消息,導致戈兒險遭不測,結果被老猴子臭罵一頓,還被罰在孫悟空出門的時候,負責帶領組織學員進出仙界,算是滋潤日子裡一點小小不快。
今天,是戈兒出征的日子。他這個當師傅的,怎麼也要去送送行,不然老猴子又有話要囉嗦了。
不過……濟老活佛擡腕看看錶,又看看路邊的一家酒店……時間看上去還來得及,這家酒店的燒滷很合他的胃口,而且他已經有段時間沒來光顧了。
再說,這家酒店的燒滷和他還很有淵源呢。因爲據宣傳,這家酒店做燒滷的老湯就是“濟公活佛當年在杭州撕下一片蒲扇,投入燒雞店湯鍋裡而形成的美味老湯。”
他不由自主地轉身走向酒店。
隨着濟公的走近,徘徊在酒店門口的一隻流浪狗不由自主露出了微笑。
這是一隻都市裡常見的流浪狗,大抵可以歸類爲京巴與其它什麼狗的雜交種,身上白一塊黑一塊,而且由於長期流浪的原因,身上的毛看上去有些髒,而且也不那麼蓬鬆。不過,雖然看上去貌不驚人毛也不驚人,此狗卻稱得上狗中精英、智商超羣,絕對是屬於學者型的。在長期的流浪生涯中,它積累了非常多的知識——比如在什麼樣的地方更容易獲得肉食,在哪裡呆着不會被人踢……除了這些實用知識之外,它還掌握一些一般狗類不大注意的偏門知識,比如:
如何通過氣味來辨別神仙和凡人。
這門學問是一隻其家族始終在鄉下繁衍、在偶然情況下來到城市的中國純種土狗傳授給這隻咋種京巴的。據說,該純種土狗的先祖曾見過神仙,有關神仙氣味的不傳之秘一直在該家族內部有序流傳,傳母不傳公?——因爲公狗通常拿不準某隻小狗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種。按它們先祖的說法,神仙的氣味“猶如在夏天時,一塊熬煮得火候恰當,露天放置五天,再在地下埋藏三天後刨出來澆上一瓢半大醬的牛胸脯肉。”
當然,誰都知道,神仙的氣味絕對不會像那隻純種土狗的先祖描繪得那般不堪,否則濟老活佛無論去哪兒吃飯都會被侍應生、服務員或者夥計趕打出門。不過,這種說法倒也不算是空穴來風,因爲神仙的氣味,確實能在狗腦子裡引起這樣豐富的聯想。
弄清了這一點,歷史上曾多次發生的“狗咬呂洞賓”事件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不過,我們現在描述的這隻狗可是學者型的,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當它確認自己確實是撞了超級大運,聞到了“夏天時熬煮得火候恰當,露天放置五天,再在地下埋藏三天後刨出來澆上一瓢半大醬的牛胸脯肉”味道時,它倏然起身,搖着尾巴撲向濟公,一邊強忍下口的衝動,一邊歡欣雀躍地圍着濟公蹦跳、嗚鳴,猶如見到分別已久的故主一般。
見到這樣一隻小狗,濟公臉上也不由得露出微笑……因爲對於一個花費上千年時間闖下資深美食家名頭的神仙來說,燉狗肉可是難以拒絕的美味。
不過,濟公畢竟是在現代社會薰陶過很長一段時間,知道現在文明人都強調愛護小動物,反對吃狗肉。儘管老神仙一直沒弄明白爲什麼要愛護“小”動物,而“大”動物就可以吃。再說禽類一般來說也都不比狗大……不過,濟公還是很明白入鄉隨俗的道理的。而且,作爲神仙,他們也一貫相信上天有好生之德,在“吃”這個問題上秉持儒家“君子遠庖廚”的明訓,只吃不殺。所以,我們倒也不必擔心學者型小京巴與神仙的歷史性相遇會演變成一幕催人淚下的悲劇。
所以,濟老活佛只是訝異於“這條小狗倒挺有靈性,”然後在心裡默想了一下狗肉的美妙氣味,就繼續擡步向酒店走去。
但是,小狗卻不肯就此罷休。它繼續圍繞濟公跳躍、嗚鳴……要知道,“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故事在狗的社會中也一直是口口相傳的。這樣的好機會,它怎麼能放過?
相比之下,吳戈當初遇仙時的惡劣表現簡直就是令人髮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