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曦照,碧波萬頃,初升的太陽鋪灑下萬點金光.海面上,吳戈仰面負手,遺世讀力。
確實是讀力,因爲那個剛剛露出水面一點點的礁石尖,只容得下他一隻腳,另一隻腳只能盤在站立足的膝後。
這副場景煞是拉風。尤其是在吳戈身上的衣服都已經碎成布條條的情況下,更是“拉風”之至。
這副圖景真的是堪詩、堪畫、堪歌……不過圖景的主人公心中,卻潛藏着深深的挫敗感和深深的不服。
修仙那麼久了(當然,這裡的“久”只是一個相對說法),吳戈原以爲除仙界衆仙之外,自己就是天下第一人。沒想到,僅僅只是一支艦隊就讓他吃那麼大虧……人家還沒動核生化武器呢,要是昨晚擊中他的那枚彈片帶有超級病菌或者神經毒素,那他豈不是掉得更大?
外傷沒什麼要緊,吳戈已經治好了,但經絡的損傷卻進一步加重了。而且,昨晚的戰鬥令他消耗很大,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茫茫大海之上,想找個打坐的地方都不容易。食物、淡水之類的補充也一概沒有。此時如果再遇強敵……
另外,還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問題,那就是:他迷路了。
當然,這種說法不是那麼準確,因爲在大海上其實並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不會有,只會有冤魂水鬼。吳戈不想當冤魂水鬼,所以他現在必須弄清楚,他到底應該朝什麼方向前進。昨晚奔逃一夜,他也不知道自己朝什麼方向前進了多少公里,如果現在繼續向西北方向前進,是不是還能順利到達中國的海岸?
現在真的是隻能靠自己了。他掏出手機看看,暗自嘆了一口氣……昨天墜海之後,手機就已經被泡壞了,不然還能跟老周他們聯繫下,讓他們給自己發張海圖什麼的。那樣至少可以弄清楚自己究竟在什麼位置,該往哪兒去。
算了,沒什麼!大不了自己多花點功夫來探探路。只要找到有人的地方,哪怕只是一個小島,也總有辦法問明白的。
吳戈修仙曰久,這心姓早不是當初可比。跟修仙之初相比,他現在已經完全是另一個人了。
於是,在溫煦的陽光照耀下,吳戈滿懷信心地展臂起飛,帶着一身爛布條,向着西北方向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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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遜的準備工作還在緊鑼密鼓的進行。
說實在的,昨天的一番海戰確實給了威爾遜一些驚喜,他原來並沒有指望能靠軍艦上的近防系統逼退那個神秘修行者。不過,他並沒有就此打算依靠這些炮彈和導彈去戰勝對手。他的手頭沒有那麼多大型激光發射器,但還有一些小號的,他的手下正忙於把這些小號的激光發射器裝到散佈於四處的軍艦上去。並且,根據昨晚的教訓,這些發射器將被安裝在較高的部位,以避免無法對付掠海飛行目標的缺陷。
但這些還不算完。威爾遜深知,在非對稱作戰中有一個對稱原則,比如說對付一艘潛艇的最好手段是一艘潛艇,對付一支特種部隊的最好手段是一支特種部隊,對付一個狙擊手的最好手段是一個狙擊手……同樣,要對付修行者,最好的手段還是修行者。
會見完理查森之後,威爾遜馬不停蹄飛回國內,在飛機上根據理查森畫出的路線圖調整兵力部署,忙的是不亦樂乎。
但是,當他來到一處郊外別墅的時候,卻把一切通訊器材全部留在車上,只和道格拉斯兩人空手走進院門。
別墅外的草坪修剪得十分齊整,各種草本、木本的花卉也長勢喜人,正是百花吐豔的時候。但走到別墅門前的時候,威爾遜卻神經質地開始打噴嚏。
“不要緊吧?”
道格拉斯握着門把手問道。
“沒事。”
威爾遜用手帕揩揩眼角的淚水,說。
門開了,一股濃重的黴味和菸草味撲面而來。
這裡住着的,是一位老巫師。該巫師是威爾遜親任會長的“國際人體超能研究會”的高級顧問,名義上是威爾遜的下屬,但威爾遜從來不敢把他當做下屬來支配。這裡只是老巫師的一個落腳點,屋外由“國際人體超能研究會”的僱員打理,而屋內則是一個禁區,只有在老巫師的遠房外甥道格拉斯的帶領下,外人才能進入。
這位老巫師是一位十分傳統的巫師,也就是說他比較排斥現代化的玩意兒,醉心魔法研究而不願意收拾屋子,在閣樓養貓頭鷹,在餐廳養蛇,在牀上養蜥蜴。他還分外熱愛菸草,菸斗從來不離身。
不,是菸斗從來不離手。
不,是菸斗從來不離口。
這就意味着,他居住的屋子裡的氣味從來就像是剛剛舉辦過一場雪茄派對一般。
“霍華德舅舅,您在嗎?”
進入房間後,道格拉斯高聲叫道。
沒有迴應。
“親愛的舅舅,您……”
“嘶……嘶。”
一條黑底白花的大蛇從餐廳游過來,衝着道格拉斯昂起頭。
“啊,親愛的格蕾絲,你好嗎……你看見霍華德舅舅了嗎?”
道格拉斯親熱地衝着大蛇說道,威爾遜卻竭力想要離蛇遠點。
“格蕾絲”回頭望望通向二樓的樓梯,然後游過來,自顧自地往道格拉斯身上盤。
“啊,就是說舅舅在?霍華德舅舅……”
“咳咳、咳咳咳……”
從樓上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烈咳嗽。
“呃咳咳,是道格拉斯麼……咳咳……”
一個佝僂着腰的白鬍子老頭,手裡拿着一根長煙鬥,慢慢從樓上下來了。
“哦,是親愛的道格拉斯。咳咳……好侄兒,你來看舅舅了?”
“是的舅舅。”道格拉斯親熱地吻吻老人的面頰。“我是您外甥。”
“哦,對……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老人轉向威爾遜。“那麼,你帶來的這個人是……”
“他是我們的會長先生。”
道格拉斯介紹道。老舅記姓不大好,這一幕他已經見得多了。
老傢伙你裝什麼糊塗。你從我手裡敲詐了多少美元,你還能不認識我?威爾遜心裡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