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個擁有21世紀靈魂的反動皇帝,陳德興對於歷史上歐洲殖民者奴役非洲黑蜀黍的行爲深惡痛絕,自然不允許這樣的罪惡在自己統治的世界中重演。
白奴?呃,白妹妹不是黑蜀黍,情況不一樣嘛!而且被販賣的白妹妹數量有限,一年幾千人而已,大部分都成爲了富豪貴族的小妾。陳德興也不能爲了幾千個白妹妹就和全大明的反動派過不去吧?再說了,這些白妹妹被天方教神戰士和蒙古人捉了去,是什麼樣的下場用腳後跟也想得出來,把她們買到大明來其實是拯救了她們。這是善事,陳德興一直認爲自己挺善良的,在有能力幫助別人的時候,他還是很願意伸出援手的。
“塞拉西,她們……”善良的陳大皇帝一指已經吃飽喝足,正在打飽嗝的十幾個白妹妹。“她們怎麼賣?”
“怎麼賣?當然是論個賣了!”塞拉西.所羅門知道遇上大主顧,馬上一臉媚笑地道,“這裡一共有十五名處女,每一個都貌美如花……”
真的是如花!陳德興皺着眉頭瞅了眼這些髒兮兮而且明顯營養不良的白人小女孩,個個都跟難民似的,這也能賣出去?
“當然,她們現在只是旅途勞頓,暈船,吃不下東西,而且很久沒有洗澡了……”塞拉西.所羅門有些尷尬地解釋。這個時代坐海船跨越半個地球就是件可以折騰掉半條命的事情。其實所羅門販賣來的這些姑娘都是比較豐腴的那種,苗條纖細的體型所羅門可不敢買下來……要死在路上,他可就虧大發了。
“多少錢一個?”陳德興也不和他廢話,甚至連貨都不驗就直接問價錢——其實也不用驗貨,這個黑乎乎的白人貴族一看就是個奸商,不會萬里迢迢販運一些醜丫頭到大明來的。
“三千貫……”塞拉西.所羅門報出了一個相當“公道”的價格,他在開羅以平均一百第納爾的價格買下了二十人,路上死了五個,還剩十五個,加上運費和關稅(當然要加關稅了。她們是貨物嘛!),平均每個白女奴的成本差不多是四百貫大明銀幣(銀幣的單位是貫而不是元)。現在只加了二千六百貫的利潤,實在不算多吧?
當然,塞拉西.所羅門也不指望對方真能接受這個報價。討價還價總是必須的。
“十五個,四萬五千貫?”陳德興語氣淡淡的。卻把塞拉西.所羅門和兩個姓賴的傢伙嚇了一跳。
這是什麼意思?十五個都要了?真遇上闊佬了!
塞拉西.所羅門的呼吸都急促了,連忙點點頭,“十五個,一共四萬五千貫……”
陳德興擡手招了一下。一個假裝在吃飯的黃袍子立即起身到陳德興跟前,一拱手:“主公。”
主公!?這些連杜十三都驚呆了。在大明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被人稱爲“主公”的。她的未婚夫張九是侯爵中將,一師之長,也不能被人叫“主公”。因爲主公是君侯、大公、國王這一類封君專用的稱謂。
這個大塊頭居然是個封君!怪不得擁有那麼漂亮的女奴……不過這個女奴看着很眼熟,好像在南天道宮裡見過的。
陳德興點點頭,道:“帶上一半人,護送這些女奴和這位所羅門去府裡,交給楊婆兒,讓楊婆兒和他談價錢吧。另外,所羅門不能離開。我還有話要問他。”
真的一下買十五個……這白女奴恁般好賣!?
賴寶和賴福這對父子眼睛都紅了。這一趟買賣,他們父子種一輩子地都賺不到啊!還種什麼地?趕緊去天竺吧!
陳德興這個時候已經站起身,看着正在發愣的塞拉西.所羅門,“晚上,或是明日,我還有話要問你,是關於黑奴貿易的。”
說完這話,陳德興起身就往門外走去,寶音從懷裡摸出幾枚一貫面值的小銀幣放在桌子上,然後就帶着一半“黃袍子”跟着陳德興走了出去。
酒樓門口。幾輛四輪馬車候在那裡,陳德興和寶音上了其中的一輛。
“聖人,還去揚州城麼?”寶音上了車就問,
“去。”陳德興道。“揚州這幾年也繁華得緊,朕得去瞧瞧。”
“那……今天晚上,可要尋個水靈一些的白女奴侍寢?”馬車開始滾動,寶音又問了個問題。她的話音裡面隱約有些擔憂。一次就買了十五個,這該不是厭倦總和自己牽手了吧。在陳德興的後宮裡面,寶音可絕對算得上紅人……
“不用。那些女奴都送去天道宮傳法院,讓她們入道,再傳授漢語和天道經典。”陳德興淡淡地道,“那些蒙古孩子一天天長大,很快就到了要婚配的年紀,到時候就把這些女孩子配給他們。另外,再讓小愛挑幾個倭國女孩子。”
那些蒙古貴人的孩子是陳德興將蒙古天道化的關鍵棋子,因此得給他們配上相信篤信天道的漂亮妻子,好徹底拴住他們的心。
原來如此……寶音心裡大鬆口氣。隨即又問:“聖人,您還想要買些黑奴麼?”
“買他們作甚?”
“自然是用來開發明洲了。”寶音道,“明洲大教方常來信抱怨,說勞力不足,人口稀少,因而開發緩慢……”
陳德興搖搖頭,道:“朕想要的是一個屬於華夏的明洲,不是一個和黑人分享的明洲!”
“和黑人分享?可他們是奴隸啊!”寶音搖搖頭,她根本聽不懂陳德興的話。
“奴隸終有解放的一天!”陳德興非常肯定地告訴寶音。“因此用黑人開發明洲,實乃得不償失。朕一定要在有生之年,找到一個解決黑奴問題的辦法。”
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陳德興非常清楚這一點——他下一道聖旨,有生之年倒是不用擔心多少黑蜀黍被販賣到明洲去。但這是在和市場規律對着幹!因爲華夏的人口現在不過一萬萬,本土都人少地多,能移多少民出去?就算陳德興還能當50年皇帝,到他嚥氣的時候,華夏人口又能繁殖到多少?兩億?兩億五千萬?三億?恐怕不會再多了。
就這點人可填不滿整個世界,到時候明洲的那些華夏封國,恐怕個個都會感到勞動力匱乏吧?去大西洋對岸買點奴隸過來,彷彿是個很容易也很經濟的解決辦法。特別是當工業革命到來以後,遼闊的明洲大陸必將會成爲工業革命初期最重要的原材料——棉花的主要產區。到時候,利用黑奴種植棉花,會不會成爲明洲的華夏封國的經濟基礎?
這是彷彿市場力量的選擇,是很難抗拒的力量,至少靠一個死去的大帝的遺詔是根本抗拒不了的。
……
馬車這時已經駛入了揚州城——通過一座飛架在運河上的石橋。因爲水泥的出現和鋼鐵價格的低廉,大明的建築工藝出現了突飛猛進。可以建造跨度更大,更加堅固的橋樑了。
新年將至,和江都城僅隔一條運河的揚州城,正是繁盛熱鬧的時候兒,甚至比江都城的繁華還要遠遠過之。
街上到處都是熱氣騰騰的小吃攤兒,各種揚州風味的小食點心,散發着誘人的香氣。小商販們亮着嗓子在吆喝,運送各種貨物的車子譁愣愣地碾過街道。
在大明帝國取得揚州城的數年中,這座城市也和運河對岸的江都一樣,人口一直都在快速上升。不過和新建的江都城不同的是,揚州並不需要爲這些新增加的人口擴建城市。這裡有唐宋兩朝留下的基礎,足以容納數十萬人口。而今,揚州市報上來的數據,落籍於此的戶數不過五萬六千,口不過三十一萬二千——如今大明已經沒有和戶口掛鉤的稅賦存在,揚州的居民們自然也不會隱匿人口,這三十一萬二千當是個實數。
那麼多的人口聚居一城,自然是有產業在支撐的。雖然江都新城規劃了“工業區”,但是如今那裡依然空空蕩蕩,沒有什麼工場作坊去安家落戶。倒是老城揚州的手工業發展的飛快。揚州如今最大的買賣是紡織業,有傳統的絲織,也有新興的棉紡織,還有與之相關的印染業。大型的紡織工廠還沒有出現,現在還沒有什麼先進的織布紡紗的機械,自然就誕生不出大工廠了。所以揚州城內都是一些家庭小作坊,數以千計,養活着至少三分之一的揚州市民。
可以這麼說,如今的大明帝國已經站在工業革命的門檻上了。有了資本、有了金融體系、有了殖民地,缺的就是一場技術革命。
不過對於那些依靠家庭作坊生活的小市民們而言,工業化恐怕不是他們想要的東西。
而諸事繁忙的陳德興,在感受了一番揚州城的繁華興盛之後,就匆匆返回了江都的皇宮。此時的他並沒有想到,一場將要改變世界的工業革命,正在悄然向他和大明帝國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