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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景定元年九月初四。
臨安城中,從七月二十那日開始的兵荒馬亂景象,總算是過去不少。一場帶來絲絲寒意的秋雨從天色還未曾放亮的時候就飄飄灑灑而落,隨風翻卷,將臨安城籠罩在一片雨霧濛濛當中。
而在這雨霧之下,臨安城最尋常的一日便這樣開始了。二十日大火中被焚的店鋪人家,都已經開始了重建。從城外運來了磚木石材,又在城東僱了小工,每日施工不停。早一日完工,便能早一日開業或收租。雖然南北和議已經泡湯,大宋朝廷的威風也完全掃地,四方諸侯眼看就要擁兵割據。
但是這和臨安又有甚關係呢?只要戰火不到江南,行都之內大部分的官民,就只當是太平盛世!當然,吃飽了沒事兒幹,整天憂國憂民的主兒還是有的。
在臨安,這等人現在分成了兩黨。一黨名曰復興黨又稱復興社,在嘉會門內的公主府公開掛出“行都復興社”的招牌。由陳德興的學生衛逐韃、溫久負責主持。他們二位都有武學博士的差遣,除了主持行都復興社,便是《?在武學任教。除了此二人,行都復興社的社員就不公開身份了。不過臨安盡人皆知的就是臨安、紹興、建康、慶元三府的魔教徒衆,都是親復興黨的。另外,顧命六大臣之一的陳淮清。樞密院都承旨文天祥肯定也是復興黨的頭目。而《光復》報則是復興黨的機關報。
而和復興黨對立的則是賈似道爲首的平章黨又稱保皇派,他們倒沒有光明正大掛出牌子。也沒有復興黨一樣的嚴密組織。就是一個以賈似道、吳潛、江萬里、馬光祖、蒲擇之等顧命大臣爲核心的朋黨。這些人在歷史上並不是一黨的。甚至還是相互敵對的政敵。但是在這個時空,他們都有了共同的目標——安宋興趙、恢復士大夫專政!所以便走到了一起。結成一黨。
都門之中雖然兩黨對峙,不過並沒有馬上撕破臉的跡象。
復興黨的根基尚淺,除了陳德興一軍和那些和烏合之衆差不多的魔教徒,幾乎沒有可倚仗的力量。即便打倒了賈似道的文治派,他們也無法控制大局——除非下決心血洗江南!
保皇一派則沒有可靠的武力。都門之中的王堅、韓震兩軍尚在編練,沒有成軍,可用的只有李庭芝從揚州帶來的號稱兩萬,實際上只有一萬多人的武銳軍。靠這點武力可不敢和陳德興開戰!至於聯絡諸侯的事情,他們也是顧慮重重。畢竟陳德興已經引兵而出。臨安和江南之地基本還在他們的掌握之中。如果引入一個強藩,到時候誰說了算就要打問號了!
所以在這樣的大勢之下,兩黨兩派私下的小動作不斷,但是表面上卻是其樂融融。賈似道還把自己的從女許給了陳德芳爲妻,江萬里則讓自己的侄子江珏和陳德興的一個堂妹訂親。
在兩黨兩派的極力營造之下,行都之中的形勢總算安定下來,彷彿還是以往的太平光景。只是這風平浪靜之下,卻有一股讓人意想不到的暗流正在涌動。
……
在距離北內德壽宮沒有多遠的榮王府的書法之內。一名和太上皇趙昀有幾分相似的男子,一身紫袍。玉帶束腰。坐在書桌之後。和他對面而坐的,赫然就是忽必烈汗的江南招撫使劉孝元。他現在也是一身綠色官袍,裝扮成了一個大宋的低品文官。
而那紫袍男子,正是大宋當今官家趙禥的生父榮王趙與芮。趙與芮先是弟以兄貴。現在又是父以子貴。雖然是不大值錢的疏宗出身,但是幾十年高貴下來,也養成了一種沉雄氣度。
書桌之上。擺放着兩份文書。其中以份乃是郝經攜帶南下的幾分國書中的一份,另一份則是忽必烈委任劉孝元爲江南詔撫使的文狀。兩份文書之上。都蓋着一模一樣的印章,都是總管漠南漢地軍民庶務的大印!
今日。劉孝元是以蒙古密使的名義來見榮王殿下的。
趙與芮沉吟少頃,嘆息道:“真金王子之死,的確不是吾那兄長的意思,他是真心想招王子爲婿的,沒想到卻被亂臣所迫,還害王子送了性命,真是太叫人傷心了。只是陳賊如今擁兵數萬,在朝中也和賈似道妥協,吾這個榮王是空的,如何能替忽必烈汗除此逆賊?要是吾真有辦法,又何須劉詔撫上門遊說,早就取了這逆賊性命了!”
陳德興的野心,行都之中還有誰不知道?想取其性命的大宋的忠臣孝子,也不是一個兩個,就是平章軍國事賈似道表面上和陳家往來密切,要是真讓他逮到機會,恐怕也不會半分手軟的!
而在所有想要陳德興性命的宋人之中,和陳德興的矛盾最不可調和的不是旁人,正是這位榮王趙與芮!
如果陳德興真有一日黃袍加身了,賈似道之流,無非就是換個主子!大不了就是拼個終身不仕陳氏好當趙家純臣。但畢竟賈似道已經和陳家聯了姻,便是陳德興做了皇帝,只要賈似道識相,也未必容不下。
甚至當今太上和陳德興也不見得是非分個你死我活的!畢竟陳德興對升國公主的鐘愛是明擺在那裡的。若是他當了皇帝,升國公主多半就是皇后!公主若是生了兒子就是太子!這天下不還是太上的血脈在掌握?外孫和侄子,誰比誰更親可不好說!
而趙與芮卻是別無選擇!因爲他的兒子是皇帝,他的孫子是太子,若是陳德興成事,他的子孫都是被消滅的對象!
可問題是,現在滯留定海待風的陳德興身邊已經有了兩萬大兵,江南還有誰能取其性命?
劉孝元笑笑:“有殿下這話就好了,這天下間的忠義之士何其之多?他們無不欲取陳逆頭顱以報國家,只是苦於沒有大義名分,不敢貿然行事而已。”
趙與芮仍然皺眉:“莫非是甚麼高來高去的俠義之士?”
劉孝元一笑:“哪兒有兩萬軍中取主帥首級的高手?”
趙與芮輕輕哦了一聲,沉吟不語。
劉孝元又道:“不瞞殿下,如今願意替朝廷出力取陳逆首級的,乃是泉州蒲海雲!”
“蒲海雲?”趙與芮心下吃了一驚,他如何不知道蒲海雲就是蒲壽庚!大宋第一的豪商,泉州的半城之主,手底下有2000餘艘大小海船,爲蒲家效力的水手家僕恐怕在十萬以上!
“蒲家打得過陳德興!?”趙與芮搖搖頭,有點不敢相信。
“要看在什麼地方了!”劉孝元冷笑,“若是在陸地上,蒲家的十萬水手恐怕連陳德興的3000甲士都對付不了!但是到了海上,蒲家的2000艘海船如何敵不過陳德興的三四十艘戰艦?”
趙與芮不懂海戰,但是算數還是會做的,2000比三四十大多了!自然是有些勝算的。可問題是,蒲壽庚爲什麼不親自出面,而是要讓劉孝元前來呢?
莫非蒲壽庚已經和蒙古人勾結在一起了?
劉孝元彷彿知道趙與芮的心思,淡淡一笑道:“不瞞殿下,蒲海雲的確和大蒙古有些來往!大蒙古已經許他做泉州之主了!不過這都是蒙宋議和之前的事情。”
趙與芮眉頭緊皺,不明白劉孝元爲什麼要挑明這一點?
劉孝元沉吟着又道:“若是行都之變前,我也不會和殿下說這些的。但是如今情況不同了,不但蒙宋兩國有了共同的敵人,而且蒲海雲也不會再投蒙古了。”
“哦?”
“因爲蒲海雲可以名正言順的當上泉州節度使,何必再多此一舉,投效大蒙古呢?”
“泉州節度使?”趙與芮突然想到什麼,愣了半晌,才點點頭道:“10萬之衆,2000海舟,的確是可以當一方節度了!”
“蒲海雲出力去替大宋、替蒙古剷除陳德興此賊,大宋封他一個泉州節度使,而大蒙古只求陳德興滅族,便不再追究真金王子之死。這要求不算過分吧?”
趙與芮沉吟半晌,還是搖搖頭:“本王只是一個閒王,如何能讓蒲海雲當上節度使?”
劉孝元道:“討一張密旨即可,這節度使,蒲海雲會自取的,有一紙詔書便名正言順了。”
趙與芮又是片刻沉吟,最後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重重點頭:“也罷!大宋江山是我兒子的,這份責任,我不擔誰擔?密旨的事情我可以去辦,但是這聖旨是不可能有東府副署的。”
“無妨!”劉孝元笑了起來。“一份衣帶詔就足夠了!”
一份衣帶詔,一個節度使,大宋在分崩離析的路上便又多走了一步!在大宋最核心的江南五路,也有節度使出世了,而且當上這個節度使的,還是一個白番豪商。
如此這般,這節度使還有誰不能去當?要不了多久,這個大宋恐怕就不是十五節度,而是五十、六十個節度使的天下了!……12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