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陽一劍蕩飛東明皇,冷哼一聲,道:“你不是我的對手,換了儒劍十三或許能擋我一時三刻。”
東明皇目光陰仄,道:“柳青陽,頭次見你,境界低微的很,想不到一別十數年,功夫倒是長進了不少。”
柳青陽嘆了口氣,道:“你頭次見我,我也是這般實力。只可惜業債纏身,雙目失明。否則,你這等修爲,還不夠看。”
東明皇冷笑一聲,道:“不夠看?那便試試!”
旋即,東明皇金槍再出奇招,凝一式九龍問天,槍芒激盪數十里方圓,化九道龍氣激盪而出,盤旋絞殺柳青陽。
如此招式,便是剛入了仙人修爲的大能,也不敢輕易抵擋。足可見東明皇此刻已經一躍到了入魂大成修爲。儒門孱弱多年,還能培養如此境界高手,當真不易。
柳青陽鼓動劍元,黑炎長劍一間破空,多年不見,強極一劍再出,四野寂靜,那金龍也便慢了幾分。
只見強劍緩緩上前,凝柳青陽一身劍元,有如千鈞重。強劍點到九條金龍,剎那間金龍粉碎,化作漫天金光。
東明皇大驚倒退,卻在這芥子須彌之間不得動彈,強劍再度向前,東明皇面目猙獰,卻終究不得動彈,被那黑炎之劍,一劍穿胸。
一招用老,東明皇被貫胸釘在地面,黑炎長劍緩緩消弭,東明皇全身浮現隱隱黑色符咒,一身修爲悉數被蠱蟲鎖住。
柳青陽冷眼觀瞧東明皇道:“區區入魂大成,還是不夠看。殺你,只需一劍!”
東明皇掙扎幾下,最終還是提不起半分真元,癱坐在地上,道:“你贏了,要殺要剮,隨你!”
柳青陽也不理會東明皇,身形一動,入了儒劍十三同雲明的戰團。
儒劍十三一劍劈開雲明,冷哼一聲,道:“東明皇果然是個廢物,那我就先殺了你!”
話畢,儒劍十三如一道流光撲向柳青陽,雲明一聲驚呼,儒劍十三已經今非昔比,一身修爲已至真仙境界。
在雲明看來,之前那道外之界中,柳青陽不過明心上下修爲,如何能夠抵擋真仙一擊。只是剛被劈飛,力有未逮,來不及救援。
卻見柳青陽目光一凝,漆黑火炎從那腹胸噴涌而出,道一聲:“荒古黑炎絕變!”
眨眼間,黑炎成甲,黑羽迸射而出,一柄黑漆漆長劍在手,柳青陽氣勢宛如荒古巨獸,睥睨天下。
儒劍十三一劍劈來,柳青陽冷笑一聲,手中黑劍舞動,一劍劈飛儒劍十三,旋即身似流光,倏忽出現在儒劍十三身後,一拳正中儒劍十三背心。
儒劍十三如同一道流星,被柳青陽砸入地面,大地寸寸龜裂,鮮血噴灑漫天。此時的儒劍十三滿眼驚駭。
“很驚訝嗎?”
柳青陽聲音在儒劍十三耳邊響起,儒劍十三猛然扭頭,卻是發現柳青陽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自己身邊。
柳青陽伸手抓住儒劍十三頭顱,無數黑炎密咒涌入儒劍十三全身,頃刻間,一身修爲同樣被鎖住。
做完一切,黑炎緩緩消散,柳青陽低聲呢喃道:“鬼母本源,果然強大。可惜,只能用作一時。”
雲明飛速落下,看着柳青陽,道:“你的力量,怎麼回事?”
柳青陽歪着頭看向雲明,旋即雲明意識到,這說法倒是涉及到了柳青陽的秘密。
雲明思慮片刻,又是換了一個說法,道:“剛剛那是......絕仙的力量?”
柳青陽搖了搖頭,道:“非要有個說法,大概是超越絕仙。”
雲明不再說話,這大荒西經路上,不,這天地間,超越絕仙的人也是有着定數,那佛門三傑或許都在六轉絕仙境界,其他的人,雲明自己都是不知道。
柳青陽看着雲明,笑了笑道:“也不必如此,我這力量,用一次少一次。若是本身力量,也不過入魂大成而已。”
雲明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柳青陽師承,但是從那一身業債和種種奇遇中便是能夠知道,柳青陽必定際遇非凡,因此,有着這些秘密也不是什麼大事。
柳青陽喚出黑炎長劍,冷豔觀瞧儒劍十三,道:“你的罪孽,不可饒恕!”
雲明剛要上前一步,卻是看到柳青陽冷眼望了過來,道:“雲明,你曾救我,我自然心中感激你。但是你要明白,你現在要救的人,是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
雲明嘆了口氣,停下腳步,卻是又聽得柳青陽道:“這大荒西經路上一切因果都是因他而起,如今殺了他,便是終結了。”
雲明一怔,卻在最後仍舊點點頭。
柳青陽咧嘴一笑,一劍刺下。這大荒西經路上的一切,彷彿可以終結了。
卻不曾想,那天空之中突然傳來一聲佛號:“南無阿彌陀佛。”
柳青陽擡頭望了過去,正是古佛尊者。
古佛尊者道:“小施主倒是說錯了,這大荒西經路上的一切,並非因他而起,乃是因老僧而起。不如,殺了老僧吧!”
柳青陽皺眉道:“佛家的慈悲,可不是這樣慈悲!尊者可要知道,你救得是個十惡不赦的惡人。”
看到古佛尊者前來,儒劍十三忽然放聲大笑,道:“他說的不錯,如果沒有他,就沒有大荒西經路上的一切!什麼儒門、佛門,和我也不曾會有半點關係!”
古佛尊者緩緩落在柳青陽身邊,嘆了口氣,道:“其實,雲空、雲明,並非孤兒。我纔是他們的生父。”
聽到古佛尊者的話語,儒劍十三怒罵道:“賊禿,你給我閉嘴!我纔沒有你這樣的父親!你給我滾!”
柳青陽翻身一道術法打出,禁錮了儒劍十三的嘴,讓儒劍十三不能發出半分聲音來。旋即,柳青陽是以古佛尊者繼續道出原委。
只是古佛尊者不曾說話,雲明反倒開口,道:“尊者,希望您所說的是真的。我敬重您,但是有些事情,您知道後果如此。”
古佛尊者也不生氣,只是伸手一揮,天地間突變,轉眼間便是到了那道外魔界之中,祖女的棺槨就在一處。
古佛尊者輕輕撫摸那棺槨,全然不理會一旁的青嵐。只是幽幽的道:“一別兩百年光景,想不到你依舊如故。我也從一個小沙彌,成了一個老和尚。不知道你看到現在的我,會是什麼表情。”
“你看,我們一女兩兒如今都在此,一家,算是團聚了。只是除卻嵐兒都不知曉你我之間的孽緣。今天,我就說給他們聽。”
“五百年前,我曾是那大雷音寺一代大佛陀。卻是因爲失手焚燬了一卷寶經,被師兄發配到了這道外之界,重新當一個小和尚,什麼時候讓這魔界成了佛界,什麼時候才能重返大雷音寺。”
“我便在這魔界之中傳承道法,可惜這魔界乃是上古大妖的本源所在,如果不能感化大妖,那麼永遠不可能有佛法在其中傳承。因此,我便在這魔界中,闖過三大妖王的阻攔,到了這祖女的棺槨旁。”
“出來此地,因爲魔氣壓制,我一身佛法所剩無幾,只能在這棺槨之前反覆誦唸心經,希望將這心經傳入那棺槨之中。如此一來,便是百年光景。”
“終於有一天,那棺槨動了動,我循着聲音,走向棺材,便是見了祖女。或許是祖女的手段,用那美貌的軀體,企圖讓我迷失。起初我確是迷失了,竟同祖女同棺而眠。當真想放棄了佛陀的身份,就這麼在這棺槨之中,終老一生。”
“可是忽有一日,那經卷被我翻到了紅顏枯骨的一頁,便是發覺自己已經深陷到了情障之中。或許這魔界對我最大的考驗,不是魔氣的侵擾,而是這情障。我自知罪孽深重,想要在在此地自縊身亡。”
“但似乎是祖女孤單太久,想要個人陪着,所以每到了最關鍵的關頭,終究有一股無形力量,阻礙了我成仁。我推開棺槨去質問祖女,卻是發現,祖女的小腹已經微微隆起。想不到我一時的錯,竟然錯到了如此深刻。”
“三年之後,青嵐出生了。我怕女兒看到父親竟是個和尚,我便蓄起了長髮。只是當初佛門的宏願我仍舊記得,每日鬱郁,祖女似乎可憐我。當一個清晨醒來,我便是發現,祖女的身上散發了無盡的佛光。”
“我自然知道,大妖的身上發出佛光,便是要承受烈火焚身的苦楚。我心有不忍,便是在這洞穴之中苦心研究如何消弭祖女的苦楚,最終方纔察覺,只要佛心,魔體,便不會有烈火焚身的苦楚。”
“我將這方法誦唸給祖女,祖女也成了佛魔一體之軀,無盡佛法從這魔界源頭緩緩溢散,整個魔界的大妖,都帶了佛性。我知道我成功了。但是我也失敗了。我度了魔界的蒼生,卻沉淪了自己。”
“祖女將我一頭髮絲斷去,將我趕出了魔界,我又回到了大雷音寺。爲了繼續在大雷音寺中生活,我隱匿了此間的事情,絕口不提。因此你們只看到了功德圓滿的古佛尊者,卻不曾看到動了凡心的禪明小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