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夜襲

斯特萊恩很爲難,離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可他老是覺得維斯特是今晚最大的變數。大人的命令是殺光這裡的所有人,包括艾麗莎和大人自己。這是計劃中最爲重要的地方,斯特萊恩知曉整個計劃,這是嫁禍之計,只有這樣,才能扭轉整個局面。

如果斯特萊恩沒有猜錯的話,馬車裡的大人應該是替身。要知道,大人是政客,親情在政客眼裡,根本不值得一提,只是可惜了艾麗莎,她有那麼好的魔法天賦。可與集團的利益相比,十個艾麗莎也可以捨棄。

這就是政客的思想,他們的眼中只有利益。親情對於他們來說,只是菜裡的調味品,或多或少,也可以沒有。可他們不能沒有舞臺,可以施展他們全部本領的舞臺,他們以玩弄大衆爲樂,只爲滿足自己的私慾。他們不能沒有對手,沒有對手的舞臺就像一場獨角戲,無法彰顯政客的本領。所以,他們在毀滅對手的同時,又在尋找甚至培養下一個對手,直到再次打倒對手,或者被對手打倒。

就像這一次,爲了打倒對手,斯頓布奇大人居然犧牲自己的一個孫女兒,而且是極具魔法天賦的孫女兒。斯特萊恩不得不承認,政客的冷血從大人身上體現到了極致,所以,大人是政客,而他只是打手,因爲他無法置親人於不顧。從某些方面上來看,大人的確獨具慧眼,只是他斯特萊恩無法理解,就像這一次一樣。

燕飛冷眼看着斯特萊恩的反常行爲,因爲之前動手的緣故,他無法與這支隊伍的首腦交談,而這些傭兵們顯然得到了命令,每當燕飛向他們詢問時,均冷面相向。所以,到現在爲止,他仍然不知道身處何地。

看這些傭兵的臉色,好像死了老孃一樣。燕飛撇撇嘴,很想抓個傢伙過來,暴打一頓。可這又有什麼用呢?他們仍然不會告訴自己這裡是什麼地方,既然如此,那還是等夜襲者來了再說。斯特萊恩所帶領的傭兵肯定是職業軍人化妝的,他們冷漠,眼神透露出來的殺氣足以嚇死膽小者。放在戰場上,這些人將是最優秀的戰士。無疑,這些人都是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

有件事情燕飛很好奇,至少在聽到自己示警之後,應該確認一下信息的真實性。可這些人明顯沒有行動,難道他們就如此自信麼?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對方的一個法師足以在此殺戮整個隊伍,而且不費吹灰之力。七級大法師對付平均不過三級的隊伍,也就是幾個魔法咒語的事情。

對於這幫傢伙,燕飛並無好感,一羣只知道殺戮的人形兵器。他們不知爲何而戰,他們活着的目的就是爲了殺人,直到某一天被殺。如果這些傭兵在襲擊後全部戰死,燕飛也不會感到憐憫,他不是騎士,沒有所謂的騎士情懷。這些人也不值得憐憫,已經給過他們機會了。

殺戮即將來臨,燕飛卻覺得無比輕鬆,他是局外人,以旁觀者的角度,就像在看一場電影。而現在看到的,是序幕。斯特萊恩很焦急,像殺戮自己的情況,他還是第一次經歷。據說斯頓布奇大人從外地僱傭的傭兵,實力很強,可以輕易的殺光這裡的所有人。而斯特萊恩的任務就是爲殺手們指路,而後做爲見證者倖存。當然,斯特萊恩清楚的知道,自己肯定會受傷,否則將沒人相信他的證詞。

馬背上的法師示意全體戒備,命令被迅速傳達下去,全體傭兵照顧好坐騎,靜靜地的等待下一指示。法師伸出手去,在皎潔的月光下,玉手鍍上了一層聖潔的光輝。斥候被派出去,這裡距離約定的地方只有一里,爲了慎重起見,法師果斷地命令全體警戒。

斥候與斯特萊恩順利接上了頭,並將斯特萊恩帶回隊伍中。斯特萊恩注意到所有獨角馬的馬蹄都裹着布,嘴裡銜着鐵環。只有一里遠的距離,斯特萊恩就遇到至少四處警戒哨,這是一支戰鬥素養相當高的傭兵隊伍!即便放在戰場上,這樣的隊伍也不遜色自己帶來的那些人形兵器。看來大人已經安排得滴水不漏,只要自己演好該扮演的角色就好。

“法師大人,營地裡的戰士實力大都在三到四級之間,人數爲三十人。其中負責馬車防衛的有十人,目標馬車裡有四人。”斯特萊恩將營地的情況做了簡單介紹,沒有絲毫猶豫,他將白天突然出現的自由傭兵着重向法師介紹,並建議在進攻營地之前,想盡一切辦法把那個叫維斯特的傢伙先解決掉。法師沉吟了一會兒,雖然沒有見過那個自由傭兵,可她還是覺得小心爲妙。斯特萊恩也是六級戰士,可在那傢伙手底,恐怕連一招都接不下來。

怎麼會這麼巧呢?法師的眉頭緊緊皺成一團,藏着兜帽下的小嘴輕啓:“計劃不變,我們的任務只是清除營地裡的所有人,只不過,不包括那個傢伙。”她不明白斯頓布奇爲什麼要這麼做,從情報上來看,這些傭兵死不足惜,他們每個人手裡至少有幾十條人命。可她手下的這些傭兵呢,又有哪個是乾乾淨淨的,哪個不是雙手沾滿血腥?

“呃…”斯特萊恩無話可說,可維斯特就在營地中,只要發動襲擊,他一定不會置身事外。從他對艾麗莎的眼神中就可以得知,今晚要想完成目標任務,必須先過他這關。可他那關是好過的麼?斯特萊恩沒有信心,他認爲自己的骨頭不比精鋼的長劍結實到哪裡去。

離營地越來越近,依稀可以看到營地中央的篝火。有斯特萊恩的指引,他們悄悄地的幹掉了對方的四個暗哨。所有人都上了馬,騎槍已經持於右手,左手小盾橫在胸前。這是標準的騎兵衝鋒的前兆,只要法師大人一聲令下,他們在幾分鐘之內就可以將營地完全摧毀。

一股魔力波動傳來,燕飛知道對方動手了。傾刻間,一連串火球從天而降,覆蓋了整個營地。火球在落地之後,馬上引起劇烈的爆炸,產生的氣流將傭兵的帳篷整個吹翻。一枚火球擊中了傭兵休息的帳篷,立刻將裡面的傭兵炸得粉碎。他們是幸運兒,沒有感覺到任何痛苦便迴歸冥神的懷抱了。燕飛清查的看到曾看守他的傭兵被氣浪吹翻,然後被激起的斷矛釘在樹幹上。火球以營地篝火爲中心,將整個營地徹底得掀了個兒,焦黑的泥土中半掩着斷肢殘臂,空氣中瀰漫着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衝鋒!”隨着爆炸的停止,騎兵指揮適時發出信號。五十人的騎兵隊伍像旋風一般刮過曾經的營地,對負隅頑抗者進行最後的絞殺。這是單方面的屠殺,有組織有預謀的殺戮。燕飛閉上眼睛,他不想看到這樣的場面。老威爾曾經說過,殺戮會泯滅人性,一點兒沒錯。

馬車周圍的傭兵仍堅守着陣地,他們緊緊握着手中的長矛。他們久經點陣,知道如何把握時機。幸好這裡是樹木,還有遮蔽物爲他們提供掩護。如果是在寬闊地帶,騎兵的一個衝鋒足以讓他們全部粉身碎骨。

幾十把騎槍一齊對準了僅剩的幾名傭兵,在傭兵的腳下,已經橫了至少七具屍體。這說明他們至少殺了七名同伴,領頭的騎士騎槍向前一伸,徑直刺入一名傭兵的胸膛,爆發出來的鬥氣將這名傭兵撕成幾塊。其它人並沒有退縮,反而高喊着向對方發起反衝鋒,只是他們的努力只造成一匹獨角馬的死亡,而他們,被騎槍撕得粉碎。

騎兵們得到的命令是摧毀整個營地,摧毀這個詞的意思,是完全毀滅這裡的一切,當然也包括幸虧的那輛馬車。只是現在沒有人動,因爲那輛馬車旁邊坐在一個人,從開始進攻到現在,馬車旁邊已經倒下了十人。他們敢發誓,沒人看清這些人是如何倒下的。

這些昔日的戰友們還活着,只是騎士遮罩下的臉一定是扭曲的,他們發出的慘叫會讓人覺得此刻他們正身處地獄。一名騎士將手中騎槍像投槍一樣擲向馬車車廂,以他的力量,足以貫穿整個馬車車廂,包括裡面的人。只是下一刻,這支騎槍便改變了方向,打着橫的騎槍將這名騎士從馬上掃了下來,其它人可以清楚的聽到他腰椎骨折的聲音。幸運的是,這名騎士當場昏了過去。

有人策馬開始衝鋒,目標正是企圖阻攔的那個傢伙。獨角馬短距離衝刺能力驚人,騎士有把握他的這一擊,可將三輛馬車同時摧毀。馬匹帶來的強大動能足以支持他完成這一動作,就在他騎槍前遞的時候,馬車前面的人似乎動了一下。然後所有人都張大嘴巴,看着那匹獨角馬嘎然而止,這種從極快到極靜的迅速轉變,讓所有人都幾乎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馬背上的騎士被甩了出去,掛在十米外的樹幹上,死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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