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陷入一度的焦灼,秦雙文帶着特警破門而入,沙麪人的大勢已去。
他們想通過控制重要官位人員來控制整個華夏的想法已經徹底失敗了。
當初林行把手機扔在了唐秋的那輛出租車上後讓李景榮和秦雙文跟蹤,隨後因爲李景榮要參加鑾金宴,於是就只有李景榮在跟蹤唐秋。
唐秋並沒有發現車座上的手機,而秦雙文也順利地跟着唐秋來到了鑾金宴並聯繫了明家。
秦雙文是肯定不敢去找京都警察局的,所以想來想去也只有是明家了。
說明來意後,明家直接派了一隊特警前來拯救林行,而且明老爺子再得知這件事情以後更是舉雙手贊同除掉這個禍害。
李景榮帶着林行一衆人緩緩後退,沙麪人換手持槍同時拉過來了一個被催眠的人質。
沙麪人知道自己的計劃是徹底的敗露了,這些人現在只是進入了深度催眠狀態並沒有再接受下一步的催眠,誰知道已經發生了這樣的變故。
所以沙麪人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先活下來。
李景榮一行人終於來到了秦雙文的身旁,李景榮隨手把控制住的周君扔給了後面的特警後說道:“放棄吧沙麪人,你是贏不了的。”
“都別動,否則我立刻殺了人質。而且你們不要忘了現在這五十個人全部都陷入了深度催眠狀態,我只要一句話可以讓他們自殺。”
林行站出來說道:“沙麪人,放棄吧,這樣只會讓你的下場更慘。及時收手,或許還有機會。”
“機會?你在跟我開玩笑嗎?如果我現在放手,面對的將是死刑!少跟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廢話,放我離開,我讓這些人不死。”沙麪人猙獰地吼道。
“不可能,你殺了多少人,做了多少惡事現在想一走了之?這是絕不可能的。”李景榮反擊道。
“那好啊,要不要見識一下當初義飛光是怎麼自殺的?”沙麪人怒極反笑,透露着陰狠。
兩人的對峙導致場面上開始僵持了起來,現在彼此誰都不可能退讓,就像在吹一個乾癟的氣球,當氣氛達到一個臨界點後必然爆炸。
蘇巧扯緊林行的衣角,她真的被嚇壞了,今天死傷無數,即便是見多識廣的蘇家小公主也徹底慌了神。
現在雙方都不肯退讓,李景榮這頭是絕對不會允許兇手再繼續作惡下去,而沙麪人則是拿人質作爲威脅。
沙麪人真正地感覺到了絕望,現在周君被控制,那些黑衣保鏢在屋外的已經被解決乾淨,跟在自己身邊的也就五六個人,以五六個人對一整隊的特警若是真發生槍戰那麼自己必死!
“我的耐心已經沒有了,現在看來有必要先給你們警覺一下了。”說完沙麪人擡起手勢要對一個人下達指令。
“不要!!!”林行喊道。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在廣場四周的音響再次發出了聲響。
“沙麪人,你不想想你的四歲女兒?”
僅僅只是這一句話卻讓沙麪人停下了動作。
“你是誰?你怎麼會知道雅雅!”沙麪人的聲音從迷惑到憤怒。
“你這麼做真得對得起你那四歲的女兒嗎?想想她的笑聲,她天真爛漫的笑臉,你就是用這種行動來回報她的麼!”
沙麪人握槍的手開始發抖。
林行皺着眉頭,卻突然間感覺這個聲音十分熟悉,彷彿陪伴了自己很多年。林行絞盡腦汁去回想這個聲音,恍然驚醒,這是殷緒的聲音!
是老師!說話的這個人竟然是老師!
殷緒仍舊通過音響接着說道:“冤冤相報,卻終究成瘋成魔。想想若是你能再次牽起他的手,你還能露出屬於父親的溫暖笑容嗎?”
“你閉嘴!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經歷了什麼!我的女兒已經死了……她已經死了!她被那個該死的長官挖去了所有的器官,販賣到了非洲,而她被掏空的身體就那麼的仍在下水道里!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我在經歷着什麼!”
“我要讓你們死!你們全部都得死!我的女兒在遭受一切的時候你們在做什麼?你們他媽什麼都做不了!我要讓你們體會到我女兒的痛苦!我要讓你們被我女兒鬼魂糾纏一輩子!”
沙麪人狀若瘋狂,擡着槍指向了李景榮的方向,而李景榮身後的特警瞬間無比緊張也同樣擡起了槍,劍拔弩張。
而此時的沙麪人在瘋狂的嘶吼,在嘶吼中他摘掉了面具。
“你們都給我睜大雙眼看清楚我是誰!看看我忠心耿耿一輩子最後落得的是什麼下場!”
啪嗒!
流沙面具掉落,映入大家眼簾的面孔無比的熟悉。
黃鹿。
此時他雙眼通紅,彷彿要化身惡魔吃掉在場的所有人。
“領導……怎麼會……是你!”李景榮踉蹌了幾步,即便黃鹿偷看了殷緒留給林行的箱子,即便黃鹿不肯跟自己講爲何要去調查殷緒,但是李景榮也從沒想過黃鹿竟然纔是幕後主使。
林行一行人全部都愣住了,誰都沒想到沙麪人就是黃鹿。
“李景榮其實我很看好你,甚至一直在把你當成接班人來培養。可是,你爲什麼要來追查我呢?如果你還是老老實實地當重案組的成員那該有多好啊……等我完成了鑾金宴我就從重案組組長的位置上退下來,然後你來接任我的位置……”
“領導!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李景榮根本沒有聽進去黃鹿對未來的設想,他到現在也不敢相信面前的沙麪人竟然是黃鹿。
在他的眼裡,黃鹿可是他半個親人啊!總是會在自己外出的時候讓自己給他帶一包煙,一起吃火鍋、打遊戲這都是真真正正的黃鹿啊,怎麼可能是沙麪人!
黃鹿帶着笑意的臉龐瞬間凝固住了,他怒視着李景榮道:“你不會懂的!我從警二十年,最後被那個長官狗日的老外抓住了我四歲大的女兒,逼我做他們的內奸,你能明白我內心到底有多痛苦嗎?”
“後來我才唐秋的口中知道了,自己的女兒在被他們抓走後的一個月挖掉器官拋屍荒野,你知道我到底有多憤怒嗎?不,你不會知道的,你永遠都理會不了我的痛苦。”
“我不僅要殺了這個畜生還要奪走他的計劃,我要成爲掌控別人命運的人,而不是被人掌控命運的人!”
“我不僅要控制華夏,我還要控制美國、英國,我要讓他們也嘗一嘗我所遭受過的痛苦……”
“不!”李景榮有些後怕地吼道:“這不是我認識的你,你明明只是個厚顏無恥沒有下線的上司,絕不是這個瘋狂、嗜血的沙麪人……絕不會是,如果是黃鹿的話,絕對做不出來這種事情。”
黃鹿的瞳孔瞪大,他從憤怒中緩過了神來。
“景榮,或許你沒說錯。但是事情已經回不去頭了。”這時候黃鹿突然推走了手中的人質,擡起槍對準李景榮說道:“還記得我們玩兒的那款遊戲吧?”
李景榮瞬間明白了黃鹿的意思,在安撫了身後要衝上來的特警後向前走去。
“我記得。”
大部分在玩兒這款遊戲的時候,基本上都是黃鹿和李景榮成爲最後的玩家,然後就是二人的互相廝殺。
黃鹿從兜裡掏出了一顆煙點上,又把打火機和煙扔給了李景榮。
李景榮也跟着點上,瞬間煙靄瀰漫在空氣中。
“殺了我吧,景榮。”黃鹿渾濁的雙眼,聲音低沉得像一個老人。
李景榮咬了咬牙,眼圈的淚水隨着搖頭形成晶瑩的珠線。
“你是領導,怎麼可能是我殺了你,還是你殺了我吧。”
“景榮啊,我們師徒一場也算是我黃鹿的榮幸,從警二十年來能遇到你這麼懂事的接班人,我沒有白活。”
每次,領導都會說這些酸掉牙的話,直至李景榮聽煩。
漸漸地,李景榮學會了每次當黃鹿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都會及時打斷然後黃鹿老臉羞紅。
每次,他都說着下一次一定換句臺詞,卻每一次又仍舊是這句。
上次打斷他是什麼時候?應該是那次談話吧。
忽然間李景榮有些後悔,要是當初自己沒有打斷該有多好,要是當初能及時發現他就是沙麪人該有多好。
要是、要是能更早地遇見他,李景榮一定會拼了命去救他的孩子,即便是粉身碎骨。
可是,人生終究沒有回頭。
“來吧,李景榮。我數一二三,我們同時開槍。”
“一!”
李景榮擡起了槍,黃鹿也擡了起來兩人槍口持平。
“二!”
李景榮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如果自己死了在了他的槍下也算是報了這個恩情了吧。
“三!”
砰!
砰!
兩聲槍響響起,而周圍的人並沒有動。不是他們不關心李景榮的生命安全,而是所有人都看到了在黃鹿數到二的時候,他已經把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黃鹿死了,雙眼瞪大地躺在了地上,眉心和太陽穴處多出了兩個血洞。
黑紅色的血液順着他的額頭流進了面具當中,逐漸那紅色流沙的面具已經與黃鹿的血液不分彼此。
他死前嘴角帶着的仍舊是那不羈的笑容。
就像那彼岸中的曼陀羅花,代表着死亡與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