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榮斷着一瓶啤酒和秦雙文一同喝了起來,二人的面前放着一疊花生米,臉上呈現一抹酡紅,有些微醺。
林行把鞋子脫下來放進鞋櫃裡便聞到了一屋子的酒氣,捏着鼻子穿過廚房開了扇窗戶。
“兩個酒包。”林行嫌棄地說道,接着從冰箱裡拿出一罐BLACK COFFEE咕咚一口灌下去大半。
苦澀的強烈刺激讓林行不自禁地吐了吐舌頭。
“看來你的狀態還不錯。”李景榮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林行也跟着坐在了一旁的坐墊上。
“王院長的事情想通了?”李景榮看林行沒有說話搶先問道。
林行神色一黯,搖了搖頭:“沒有,心裡頭還是亂。”
“那你下午上課的時候沒去見見他?或者當面問清楚。”說出口後李景榮感覺有些不太可能,這麼做無疑是過於唐突的。
“沒有,我現在也不敢去問他這個問題。倒不如說,我在等自己調整狀態,來迎接將要面臨的可能發生的事情。”林行雙眼中有精光閃過。
這時,李景榮纔想起來一件事情:“你不說今晚孫皓司會過來嗎?我這酒和花生米都準備好了。”
“沒有,我下午去圖書館找他的時候並不在,我的朋友告訴我孫皓司的行蹤一般人都不知道,所以也就沒了下文。”林行也不知道平時基本上都待在舊圖書館的孫皓司今天去了哪裡。
李景榮有些意興闌珊:“原本還想和這個心理分析師的冠軍聊聊呢,看來是隻有等下次了。”
秦雙文在一旁忽然間說道:“林行,在你回來之前楚必辭跟我說過了,現在他已經合格出院了,說是這陣子就要來找咱們玩兒了。”
秦雙文嘿嘿一笑,聽說楚必辭要來內心可以說是雀躍的,畢竟在精神病院的時候大多都是在陪着自己,醒着的時候給自己講故事,睡着的時候也毫不在乎地繼續講給自己聽,最重要的是他講的故事是最有趣的。
他會給自己講宇宙的盡頭,講這世界的真假,講人與人之間的心靈感應,牛鬼蛇神……
李景榮在一旁好奇地問道:“林行啊,我一直聽秦雙文在說這個楚必辭,他到底是何方神聖啊?讓我們的這個武術高手這麼癡迷。”
林行按了按頭:“楚必辭是個令人頭疼的傢伙,患有重度妄想症,怎麼可能出院了啊,難道是他的妄想症又犯了?”
“他纔沒有妄想症,是他的博學深厚你們還觸及不到罷了。”
林行掃了一眼據理力爭的秦雙文嘆了口氣:“以前秦雙文因爲嗜睡時間不固定,所以在院裡基本上沒什麼朋友。後來楚必辭是唯一一個不嫌棄他,肯無時無刻陪着他聊天的。時間長了他們就成爲無微不至的好朋友了。”
“哼,我倆是因爲興趣相同!”不過秦雙文的臉卻有些微微的紅潤。
李景榮瞄了瞄秦雙文的表情,對楚必辭這個人還真是產生了極大的期待。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纔打算草草睡去。
在林行正打算走進屋子的時候,卻被李景榮叫住。
“王院長的事情,我相信你能妥善解決好。”
李景榮露出微笑對林行擺了擺手。
林行走回臥室看着牀頭櫃上的那個紅沙沙漏,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最終他拿起桌上的沙漏揣進了懷兜裡又攤開了那本《傲慢與孤獨》,藉着月光灑下,林行沒有想要開燈的打算。
傲慢與孤獨,第三卷第二話:
又是一個人,獨守着這片金黃色的稻田。
我舉起殘缺的布片在空中搖晃,清風和着歌,鳥兒也隨風吟唱。
稻子也在隨風飄舞,我坐在木橋板上晃盪着小腿關節。
可是今天還是個無聊的日子。
因爲我仍舊是一個人。
次日清晨,林行和秦雙文來到了學校,秦雙文仍舊無事可做,所以目前一直擔任林行的保鏢。
所以一般林行進教室的時候,秦雙文都會在校園內隨便逛逛。林行也不是沒有邀請過讓秦雙文來和自己一同上課,可是秦雙文對這些不感興趣,說是老師講課的聲音就像蚊子般嗡嗡直響 ,聽得煩悶。
像往常一樣,校園內去上課的學生不少,有的拎着早餐匆匆向前趕去,也有小情侶手拉着手你情我濃,總之是處處充滿着青春的荷爾蒙氣息。
林行先是在路上看到了趙穎打了個招呼後走進了教室,卻發現教室裡出現了一副異常的熱鬧場景。
仔細看去發現中心人物是趙曉刀手裡拿着的好像是一封白色的信封,口若懸河的不知道在說着什麼。
這時候人羣外有個學生眼尖看到了走來的林行不禁高喊了一聲:“林行來了!”
人羣瞬間讓開一條路,所有人都看着林行發出各種敬佩祝福的話語。
“林行你太牛筆了啊,我還從來沒見過這種事情會發生在一名大一新生的身上!”
“林行不愧是大一最強新人,不僅一舉奪得了聖盃大戰的冠軍,還獲得了這樣的邀請!”
“林行,你現在還沒有……對象吧?要不要考慮一下我?有句話不是叫肥水不流外人田麼。”
林行被衆人搞得一頭霧水,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同學們的反應這麼大?
徑直走了過去,雙手拍在趙曉刀的桌上問道:“你是不是又瞎傳了什麼啊!”
趙曉刀看到林行,有些激動地握着手中的信封說道:“我這次可沒瞎傳,你真是無敵了啊,先看看這是什麼。”
林行接過了信封,看起來裝飾得十分精緻,轉到正面中心還按着一個紅色的圓形印泥。下方寫着的是sleeping meeting。
林行看着封面上僅有的一串英文,拼了出來:“眠會?”
“別墨跡,趕緊拆開看看。”趙曉刀催促着,身邊的同學也不肯散去,圍在林行的身邊想要看一看信中的內容。
信封裡面是簡單的一張信紙,清秀的字體寫着的是邀請自己去參加一個心理學研討會,以及時間地點,其餘的就都是一些官方的客套廢話。
林行看了看信紙的反面,沒什麼東西了,於是有些發矇的舉着手中的信紙說道:“所以說,這到底有什麼可令你震驚的?”
趙曉刀無奈扶額,他就知道林行肯定沒啥反應,因爲他根本就不瞭解這封邀請函到底有多珍貴!
“你還真是個小白啊!眠會你知道嗎?”
林行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而且還和會長以及副會長見過面。
“就單單看到眠會就應該足夠驚訝了吧?你不驚訝?”趙曉刀一副怕了你的表情。
林行聳了聳肩,真的沒什麼可驚訝的。
趙曉刀嘆了口氣,反正也對,林行和他們從頭到尾都是不一樣的,不能把他當成同樣的新生來看待,畢竟他一直很優秀。
“這封信是心理學研討會的邀請函,你若是知道這個邀請是有多麼珍貴的話那你就不會這麼平淡了。”
趙曉刀也不打算繼續賣關子了,說道:“心理學研討會是由三大工會之一的眠會來牽頭開辦的一場每年一度的心理學屆名人交流會。屆時會有諸多心理學方面上的人才來參加這次的研討會,每個人會上臺發表感言以及會中的學術交流,要是能參加一次這樣的研討會那不僅是地上對個人地位上的肯定,也是一種學識上的洗禮!”
趙曉刀說到這裡,目光灼灼,崩出炙熱的火花,再看周圍人的表情,皆都是羨慕嚮往的神色。
“那這個邀請函在咱們學校很難得嗎?”
趙曉刀白了他一眼:“那還用說嗎?當然很難得!甚至可以說在大學時期能收到眠會邀請函的學生幾乎沒有!而咱們能去的唯一辦法也只有作爲弟子觀摩,才能一睹研討會的壯觀!”
“弟子?”林行現在是明白了趙曉刀口中說出的邀請函到底是有多珍貴了,可是爲什麼眠會會單獨發給自己呢?難道是因爲之前孫明澤對自己的賞識?
林行也估摸不出其中的真實理由來。
趙曉刀點了點頭:“是啊,每年參加研討會院長都會帶兩名優秀的學生作爲他的弟子去參加這個研討會,你可別小看了這個弟子的名分,那可是咱們心裡學系的同學們打破了頭去搶的兩個名額!額……對於你這種變態,以上的話也可以當我沒說。”
林行的眼皮跳了跳:“你的意思是院長也會去?”
趙曉刀白了林行一眼:“你這不是廢話呢嗎?咱們院長在京都可也是一號人物呢!怎麼可能不會被邀請!”
林行沒有在乎趙曉刀話語的揶揄,他握着手中信箋卻突然感覺到有些實質性的發沉。
厚紋紙的事情還沒有查得明明白白,王清源的身份到底是否如自己所想也是個未知數,緊接着就來了一封研討會的邀請函?
林行望着窗外風平浪靜的晴天,思緒卻已然凌亂。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三天之後就是這場研討會了,而林行到現在也沒有做好去面對王清源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