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夜正要補上一劍,徹底結束她的性命,對剛纔自己肩膀上那一刀始終耿耿於懷。聽劍小天道:“讓我來。”阿夜一怔,走到一旁。劍小天走到烈如霜跟前,烈如霜已經彎下了腰,實在無法承受胸腹之中的劇烈疼痛。
“血債血償,本來跟你們沒有什麼關係,但是如此糾纏不休,我劍小天也不是那種一味逃避的人,現在我才知道,天道,便是以殺止殺!”再沒有其他囉嗦的言語,烈如霜在劇痛之中彷彿也沒有聽清劍小天說的是什麼。月落雷華閃嗡嗡作響,阿夜竟然從中聽出了只有血魄會發出的欣喜之音。
手起劍落。阿夜閉上了眼,感覺到鮮血噴射到臉上的溫熱,再睜開眼,猛然間發現鮮血濺落到劍小天頭上之後,劍小天的頭髮在鮮血的浸泡之下,竟然逐漸將白色褪去,恢復了原來鮮豔的紫色,即便在黑夜之中,紫發發出的淡淡光芒,還是可以讓人看的很清晰。阿夜以爲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揉揉眼睛,這才確信,沒錯,的確變成了紫色。
驀然間,衆人頭頂忽然一片光亮之色,不禁都擡頭看去。
嫵媚的身邊,她身邊的天空,全都被粉色的花瓣包圍,整個樹林都被這溫暖的粉紅色照亮了,嫵媚身處其間,彷彿柔媚的花神,睥睨衆生,冷冷地看着烈炎。這光芒彷彿讓烈炎很不舒服,極力想要逃脫這篇空間,卻被嫵媚所操縱的花瓣從四面八方圍起,看似柔弱的花瓣,卻讓烈炎無處可逃,刀可以將花海劈散,卻無法將它們徹底擊潰,擊散的花瓣很快又重新聚合起來,圍攏在烈炎的身邊。
嫵媚的聲音變得清冷:“烈炎,別人不知,你當我也是傻瓜?閉關百年,竟然修煉成如此邪惡之法……人不容你,天亦不容!功未成,身已死,你去黃泉之中懺悔吧!”身處下方的衆人竟然也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勁風,天空中的漫天花海,片片花瓣化作鋒銳無比的利刃,向着烈炎衝去。
烈炎即將受萬刃分屍之痛,還發出狂妄的大笑,在花瓣的包圍中,烈炎大笑道:“既然你已知,還不速速退卻?!天下之道,妖魔之道最強!”猛然間,從漫天粉紅色的亮光之中,透出絲絲邪惡的黑芒,跟軒魄的真氣之色比起來,軒魄彷彿都能成爲正義的象徵。在花瓣之中透出的黑芒開始只是一絲一絲的,逐漸壯大,那絲絲黑氣纏繞在一起,形成了黑色的光幕,竟然反包圍了粉紅色花瓣形成的禁錮。在粉紅色光芒照耀下,顯得格外耀眼。
這黑氣一出現,衆人心底驚悸,不由猜測這是什麼**,竟然讓身處之外的人都可以感覺到森森寒意,衆人甚至眼前出現幻覺,那森森黑氣之中,尚有萬頃白骨,堆疊萬丈之高,難道這**竟是以人命堆疊?只有烈炎門的衆人,彷彿知道了那些日子經常需要從山下抓壯丁是爲了什麼,也知道了爲何後來一段時間烈炎門之中爲何頻頻有弟子消失……
黑芒從中泄露出來,向來天塌不驚的嫵媚臉上竟然滲出絲絲汗滴,臉上嚴肅無比,似乎預料到了那之中有什麼恐怖的物事……
花瓣形成的禁錮在漸漸膨脹,漸漸擴張自己的地盤,而外層那片黑氣,也在漸漸侵蝕那些粉紅色的花瓣,紅色花瓣越來越薄,裡面顯現出一個高大的身影,張牙舞爪,衆人都暗暗驚懼,不知烈炎變成了何等模樣。
眼見爭鬥的衆人全都望着高空之中烈炎的變化,停下了手中的兵刃,看着天空。底下劍小天和阿夜對視一眼,然後互相點點頭,持劍衝入了人羣之中。殺戮開始。
一條白色和黑色身影在人羣之中穿梭。縱然人羣之中一直都有人倒下,時不時響起人的慘呼,時不時有人頭落地鮮血飛濺,也不能將衆人的目光從天空中烈炎的異變之中吸引下來,那些人往往都是劍到脖頸才反應過來,劍小天和阿夜何等速度,哪兒還容得到他們還手?
天上,黑色的光幕不停腐蝕粉色的花瓣,從中顯現出一個高大的身影。嫵媚沒有害怕,只是感覺有些噁心。露出的烈炎已經完全沒有了人形,足足有兩丈多高,臉上凹凸不平,不知是不是因爲修煉**太過邪惡的原因,臉上多處潰爛,潰爛的傷口之中伸出許多毛茸茸的觸角,也難怪嫵媚噁心了,更噁心的,烈炎的背後還長出數條觸手一樣的東西,全身的衣服都已經裂開,腿上長出了幾寸長的黑色的毛,兩條腿乾瘦無比,真不敢相信可以托起他這麼龐大的身軀,現在的烈炎,哪兒還有堂堂一大門派的門主的樣子?
烈炎大笑道:“如今我妖道已成,看你們奈我何?!”背後的觸角猛然間伸長,伸長數十丈,將嫵媚包圍其中。
嫵媚咯咯笑道:“老孃我和妖道打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就你這副德行,出來嚇人有一套,還說什麼‘妖道已成’?笑煞衆人!”嫵媚在那些噁心的觸角之中嬌小不止,聽到烈炎的大話,更是覺得荒謬。
而他們下面,劍小天和阿夜始終沒有停,手中長劍每一次出手,都有一條人命消失。過了很久,劉啓天也反應過來,加入其中。多年在外所遭遇的事情,他們早已不是當初那些傷人留命的善男信女,他人不義,還要留什麼手?
天空之中,嫵媚渾身紅光大盛,看不真切她的動作,便是那些觸角一下子便斷成數截。嫵媚在半空漂浮着,又上升了數丈之高,渾身光芒籠罩,一條長鞭籠着同樣耀眼的紅色光芒,隨着嫵媚的身軀不斷起伏。
“妖道?今日看我滅妖!”嫵媚渾身的光芒瞬間褪去,彷彿只剩她的身體便可以發出光芒,身後嫵媚的本名獸魂再次顯現,聖潔妖媚集於一身的九尾狐仰天長嘯,繼而隱沒在嫵媚的體內。嫵媚的身體電射而出,九尾狐長嘯之音仍在,烈炎彷彿十分受不了,還在捂着耳朵。而嫵媚此刻的速度,也不是他能應付的。
在下面的人看去,嫵媚竟然從烈炎的身體中穿了過去!
下一刻,嫵媚的身形已在烈炎身後數丈之外,冷冷道:“多行不義,這就是下場!”
烈炎整個身體彷彿僵住了,喃喃道:“不可能,他不會騙我,他不會騙我——!”烈炎的哀號,驚動了方圓百里之中隱藏的人,但見巨大的爆炸聲起,烈炎所在的地方揚起耀眼的黑色光芒,衆人都忍不住捂住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