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任飄萍的李冰玉眼中已是有些暖意,而方少宇顯然沒有想到是這一種結果,半張着嘴好半天合不攏。任飄萍衝着李冰玉一笑,看也未看方少宇一眼,直奔‘六味居’西邊隔壁門頭牌匾上寫着‘風月閣’的樓閣而去。
‘風月閣’是這十里秦淮最大的一家妓院,單單算得上名角的姑娘就有十幾個,更別提那七八十個叫不上名的,所有的姑娘一個長得比一個俊,只是現在,被任飄萍抱在懷裡昏死過去的歐陽尚晴卻是讓這裡所有的叫得上名的叫不上名的一個個像是鑽進雲層後的月亮,羞煞不已。
這裡所有的人當然沒有見過一個渾身赤裸的一個男子逛妓院的,更何況他的懷裡還抱着一個同樣赤裸的絕色傾國傾城的女子,可是顯然這裡所有的人之前都看見過任飄萍和歐陽尚晴露出的那一身俊俏的武功。所以當任飄萍說了句‘騰出一間乾淨的空房來’的時候,沒有人聽不懂的,所以任飄萍現在就已經身在一間春意濃濃的房間裡。
之所以說這裡春意濃濃是因爲這房間內的擺設不僅是琴棋書畫、古董瓷器、窗前屏風樣樣精緻溫馨,更是因爲這裡的色彩格調,淡淡的粉紅色的牀幃,繡着鴛鴦的淡粉色的枕頭,薄被,淡藍色的窗簾外套潔白如雪的透明的白紗,就是那香爐裡插着的幾根檀香也是淡淡的粉紅,而屋內這一切在紫檀木方桌上明亮而又溫暖的紅紅黃黃的燭火焰光下更顯春意迷離。
可是‘風月閣’外面的方少宇顯然覺得現在的天氣比任何時候都冷,因爲他的腦海中突然想其了一個他現在嘴裡已經正在說的一個人的名字:“‘千里鶯啼’李冰玉!”李冰玉笑,已是封住了方少宇所有的去路,方少宇現在只有一戰,戰才能求得一線生機!
可就在這一瞬間,一個頭戴斗笠一身白衣的女子自秦淮河中一隻小船上輕盈曼舞地躍到了堤岸之上,右手居然提着一把長刀——青龍偃月刀。這女子正是在茅屋前苦苦呼喊歐陽尚晴名字卻是得不到迴應的歐陽小蝶。歐陽小蝶於原路返回途中回了一趟家,那個她和歐陽尚晴、歐陽迦存、任飄萍一起居住過的地方,停留了很長時間的歐陽小蝶最終還是決定來南京城來碰碰雲去,或許會遇見妹妹,或許會遇見任飄萍。
白色的面紗之後的歐陽小蝶的眼顯然有些驚喜有些吃驚,喜的是她真的看見了任飄萍,驚的是任飄萍怎麼懷中抱着一個女子,這也就罷了,可是任飄萍居然抱着那女子進了‘風月閣’?!
李冰玉渾身所有可以感知的細胞現在都在向歐陽小蝶右手中的那把刀張望——那不是歐陽迦存要任飄萍轉交給歐陽小蝶的青龍偃月刀嗎?可是任飄萍手中抱着的那個歐陽小蝶是怎麼回事?李冰玉只覺得自己有些精神錯亂了,所以李冰玉在問:“是歐陽姑娘嗎?”
聞聲錯愕的歐陽小蝶側目,見是李冰玉,不禁想起黃河邊上她和任飄萍聯手合擊挫敗李冰玉的場面,冷冷道:“前輩這次該不是又要刺殺他吧!”李冰玉心中至少已經肯定面前的這位定是歐陽小蝶,咯咯一笑,道:“歐陽姑娘說笑了!”這才發現身前的方少宇已是不見了,不禁有些惱火,少女般的聲音喊道:“四弟!出來!”
‘六味居’的薰魚銀絲面在南京城是出了名的好吃,先前站在二樓窗口的花無葉見李冰玉已經攔住了方少宇,又見任飄萍自水中出來,已是放心之極,就徑直到一樓叫了三碗薰魚銀絲面,現在正吃到第二碗,聽到李冰玉叫他,端着那碗麪奔至門口,一招手道:“三姐,餓了吧!,快來吃麪!”
李冰玉差點被花無葉氣死,回頭去看歐陽小蝶,歐陽小蝶已是緩緩向‘風月閣’走去。李冰玉搖頭,真個去了‘六味居’去吃麪了。
且說任飄萍抱着歐陽尚晴甫一進入那春意濃濃的房間,便把歐陽尚晴放在牀上,只是此刻本準備立即着手積壓歐陽尚晴胸腹使其吐出肚內大量的水,愣是看着溼透的墨綠衣衫緊緊地貼在歐陽尚晴曼妙動人的胴體上,有些惶恐卻是也有些心動,但見歐陽尚晴肩若削成,腰若約束,胸部恰如其分地微微隆起,平坦的小腹,雙腿渾圓而又修長,整個身體山水盎然,凹凸有致,其美已是百般難描。
心猿意馬的任飄萍閉眼,自嘲一笑,搖頭,默運玄功,但覺靈臺清明。遂將歐陽尚晴的身體翻轉過來,右手輕輕放在歐陽尚晴的胸腹間,正要微微施力,卻是在觸及隔着衣服的歐陽尚晴的身體的瞬間,那隻素來穩若磐石的手竟是不禁微微一顫,歐陽尚晴已是張口吐出肚內積水。任飄萍復又安置好歐陽尚晴平躺在牀上,見其呼吸已是均勻,雙手置於她的平滑緊緻的小腹上,但見瞬間歐陽尚晴的周身便是升騰而起陣陣白濛濛的溼氣,眨眼間,歐陽尚晴的衣服已是在任飄萍的內力作用下完全變幹。
歐陽小蝶走到了‘風月閣’的門口,躊躇着又走開了十幾步,片刻,復又走到‘風月閣’的門口,又猶豫着走開十幾步,復又走了回來……如此這般反反覆覆七八個來回,不禁長嘆一口氣,終於忍不住一隻腳已是踏進了‘風月閣’……
歐陽尚晴很快就醒轉了過來,畢竟只是多喝了幾口水,看着面前背對着自己坐在圓形鏤空紫檀木墩上的任飄萍正在運功發力蒸乾他自己身上的衣服時,不由自主地一摸自己身上已是乾燥的衣服,心下已是明白,臉上一熱,一線紅暈已是在無聲中暈了開去。
歐陽尚晴輕輕挪動身體,一隻腳剛落到大紅的繡花波斯地毯上,任飄萍背對着她,道:“醒了!”歐陽尚晴臉更紅,低頭輕‘嗯’了一聲,走到任飄萍的背後,半晌,忽然伸手摟住任飄萍的脖子。
‘風月閣’的幾個打手和小斯看着走進來的歐陽小蝶,大腦中跳躍出八個字來:斗笠,面紗,長刀,女人。風月之地的三教九流龍蛇混雜自是早已教會了他們的察言觀色見風使舵的人生哲學。是以一個青衣小斯已是迎上前去,低頭笑道:“這位客官,找人?!”歐陽小蝶‘嗯’了一聲,道:“適才抱着一個女子進來的那位!”青衣小斯略一猶豫,旋即強笑道:“客官,請隨小的來!”
被歐陽尚晴從背後突然抱着脖子的任飄萍白衣之下的一顆心狂跳,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道:“尚晴,別鬧!”歐陽尚晴不理會,反倒是抱的更緊,整個上半身緊緊地壓在任飄萍的背上,頭向外側枕在他的右肩上,雙眼微閉,臉上說不出的安詳甜蜜。此刻的任飄萍已是有些不安,背部傳來的歐陽尚晴胸部渾圓結實有力的那種顫慄的感覺卻是有些使他眩暈了,還有歐陽尚晴和他的‘咚咚咚’的急若驟雨的心跳聲。
任飄萍的這件房子在三樓,‘風月閣’也只有三樓,歐陽小蝶已是隨着那青衣小斯走到了一樓鋪着金黃色地毯的樓梯的盡頭,那小廝顯然在爲自己說話:“那個……那個客官,到時可別說是我告訴您的!呵呵……呵呵……”歐陽小蝶又嗯了一聲。
任飄萍已是聞到了那種淡淡的蘭花的香氣,不僅香,而且真實,他忽然想到了歐陽紫,還有歐陽小蝶,她們用的是同一種蘭花香。所以任飄萍忽然道:“尚晴,別鬧,聽話,不能這樣!”歐陽尚晴動也未動,微閉的雙眼睜開,雙瞳剪水,清眸流盼,含嬌細語道:“人家背了你那麼多回,你就不能被人家一回!”任飄萍無語,眼前已是無數次歐陽尚晴揹着她走在那段熟悉的山道上。
歐陽小蝶隨着那小廝已是走到了二樓的盡頭,小廝用手一指中間一道掛着翠綠珠簾的門,道:“客官,小的就不去了,呵呵,就是那一間!”歐陽小蝶掏出一點碎銀給了那小廝,徑直走上前去。
歐陽尚晴見任飄萍無語,又道:“起來!揹着人家繞着這桌子走三圈就饒了你!”任飄萍心裡一千個一萬個願意,無論如何自己欠她的太多,爲了她自己已經破了誓言殺了人,還在乎揹着她走這幾步嗎?被任飄萍揹着繞着桌子走動的歐陽尚晴吃了蜜一般甜在心裡,黃鶯出谷的聲音已是在整個春意盎然的屋子裡迴盪。
走到門口的歐陽小蝶,掀珠簾,擡左手,耳邊響起的就是歐陽尚晴的快樂的笑聲。眼簾垂,胸脯急劇大起大落,轉身,跨出一步,背靠牆,白色面紗後的歐陽小蝶的臉無法看見,良久,自懷內拿出那淡綠色的孔雀狀的髮簪,放在門口處的地上,青龍偃月刀斜倚在門框上,然後,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