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明知故問
林意歌隨口回道：“掌門一切都好，有勞杜山主掛念。”
杜卻谷本就不指望能從歸一派這幾個後輩這裡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她點了點頭，隨即話鋒一轉，面露憂色道：“老身聽說，林小友去了浮空禁地？林小友若是有去無回，老身真不知要如何同風掌門交代了！”
林意歌扯了扯嘴角，說道：“杜山主哪裡的話？我歸一派弟子在外歷練，縱然隕落，也怪不到不相干的人。”
杜卻谷眉頭緊皺，歉然說道：“莫怪老身想得多。林小友在浮空禁地有進無出，貴派定不會坐視不理。貴派若和那妖仙陸九起了衝突，我無慮山必將遭受池魚之殃。”
“杜山主爲無慮山殫精竭慮，在下佩服。“
“哪裡哪裡，身爲一山之主，理當如此。”杜卻谷說着，面上浮起笑意，“可惜本山主氣運不佳，沒能像風掌門一般收個可心的真傳弟子代掌宗門，也無法放下諸多事務一心清修！”
自己修爲不及風輕輕，但論起管理宗門，總比風輕輕那隻知閉關清修的，要強上許多。
九州誰人不知，風輕輕無視歸一派日漸沒落，將事務全數扔給了新收的徒弟柳扶風？
只顧自己修煉不顧宗門傳承大任，無情無義，德行有缺，風輕輕如何當得起“山海第一仙”之名？
林意歌自然聽出了杜卻谷的話外之音。
她沒有對此多加辯駁，反而一本正經地附和道：“偌大的無慮山都要杜山主一人來管，無慮山人才凋零，竟比我歸一派更甚！”
說着，林意歌指了指文采薇，說道：“杜山主雜務纏身，想來尚未聽說一事。我掌門大師姐早已將宗門事務交給了我……小師姐林意歌的真傳弟子，文采薇。”
杜卻谷笑容一僵，很快又恢復了笑意，看向林希聲身旁那嬌弱異常的少女，眼中掠過一絲輕蔑。
文氏采薇，鼎鼎大名的“病五張”，天驕戰時以靈石收買對手，非無慮山天驕白蘞一合之敵的金丹天驕。
早在這之前，杜卻谷就收到過文氏家主文宗易發來的請醫帖子。
但區區一凡人女童，還未見得能修煉，怎配她出山醫治？
杜卻穀神識掃過文采薇，神情一肅，這病秧子竟是個五行均衡至極的混沌靈根？！
她心頭不免升起一絲懊悔。
但很快，杜卻谷又釋然了。
雖然文采薇是混沌靈根，但其粗細只一分出頭，放在無慮山也不算是多麼頂尖的資質。
林意歌卻在此時淡定地補上一句：“采薇師侄不愧是豫州文氏少主，接手數月便將歸一派上下打理得井然有序。”
文采薇抿脣一笑，細聲細氣地說道：“弟子慚愧，是掌門師伯慧眼識珠！幸而歸一派中事務不如無慮山來得繁雜，同門師長友愛互敬，弟子不必時時刻刻都留在宗門處理，倒也輕省。”
杜卻谷聞言，終於撐不住，微微沉了臉。
看過豫州文氏前任家主文孟月閉關突破，結果老蚌生珠誕下一子的笑話；也聽過文孟月對待文宗易與文宗思這對相差千餘年的兄弟截然不同的態度，要如何猜得到，文采薇竟成了豫州文氏的少主？
百餘年前疑似找了神秘道侶的文宗易，竟捨得將自己從文孟月手裡爭來的豫州文氏，交給文宗思那先天不足的病弱女兒！
再聽聽這小姑娘說的是什麼話？！
她那意思，聽上去像在嘲諷她這個當山主的識人不明，無慮山弟子勾心鬥角，活該要打理那麼多事務！
林意歌看了眼杜卻谷，見其面沉如水，不禁微微一笑，提議道：“杜山主若不想耽誤修煉，不妨也上文氏請一二管事幫忙打理無慮山。”
說完，她剛想起來似的，指了指另一邊的少年，說道：“杜山主也可叫我這姜硯師侄幫忙。他氣運極佳，可謂吉星高照，定能爲你選上一兩個能幹的弟子。”
姜硯微微一愣，詢問地看向“胡說八道”的林師叔。
雖不明所以，他還是憑直覺保持了沉默。
林意歌早料到姜硯不會隨意插嘴，她剛反應過來自己多嘴似的，捂住嘴作驚訝狀，說道：“想來杜山主自有打算。是在下多言，望杜山主海涵。”
……
杜卻谷盯着林希聲，心中暗惱，話都讓你說完了。
她閉了閉眼，緩過惱意，也歇了與風輕輕相比較的心思。
“林小友一番好意，我心領了。”杜卻谷說罷，乾脆換了話題，“聽白蘞說，你見到了妖仙陸九的原形？”
“杜山主已經知道了？實不相瞞，我奉掌門大師姐之命，請妖仙陸九出手爲采薇師侄恢復幼時耗損的先天之氣。”
林意歌一邊說着，一邊作西施捧心狀，彷彿心有餘悸。
她微垂了眼，飛速思考要如何回答。
杜卻谷畢竟是無慮山主，不如修真坊市上那些人好唬弄。
爲陸九現編原形品類，則容易出現紕漏。
倒不如……
林意歌蹙眉回想着說道：“妖仙陸九身上威壓極盛，影影綽綽中，我只看到一頭被毛的龐然巨獸。情急之下我報上了掌門師姐的名號，才得以退出那片竹林……如若不然，我此刻怕是已經被那遮天蔽日的黑色巨掌拍成了肉泥！”
看到了妖仙陸九的原形，但不多，只一鱗半爪，也未知全貌。
加上風輕輕名號震懾，自己才能全身而退。
簡直不能更合理了。
不等杜卻谷繼續追問，林意歌明知故問道：“杜山主可知，爲何妖仙陸九以原形示人？”
杜卻谷與林意歌並不相熟，壓根沒覺得林希聲有什麼不對。
她只沉吟片刻，便說道：“是我給陸九用了還真丹。八年前，在我身邊潛伏了兩百年的弟子盜走了一件寶物。那人逃入浮空禁地後，便沒了消息。”
“浮空禁地有進無出，杜山主是懷疑，妖仙陸九藏匿包庇此人？”
“不錯。”杜卻谷篤定道，“那人已油盡燈枯，無法承受傳送陣的空間撕扯。他魂燈未滅，就一定還在那竹林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