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路雲卓回到了陸府,他沒有去拜會陸鎮山、陸夫人和陸婉兒,而是徑直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裡,這裡是錢叔曾經住過的地方,錢叔走後,成爲陸鎮山義子的路雲卓就住在了這裡。路雲卓以休息爲由,趕走了院子裡所有的家丁和丫鬟,關好了門後,從包裹中拿出了那些從山洞中帶來的仙家物品,路雲卓已經重新開始修煉天火功法,儘管凡人世界沒有修煉需要的靈氣,可是那個鑲嵌有靈泉之精的葫蘆卻解決了這個難題,有了無窮無盡的靈泉水,身在凡人世界的他也可以正常修煉,也許是重新修煉的緣故,他修爲提升的速度非常快,僅僅幾天時間,他就進入了煉氣二層。
可是路雲卓卻沒有修士儲存物品用的儲物袋,他把這些價值連城的東西藏在了山洞裡,卻沒有留下一個配套的儲物袋,該怎麼儲存那些東西呢?於是路雲卓環視着臥室,想要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
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幅掛在牆壁的畫上,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計上心頭。他先把牆上的畫取了下來,量好了尺寸後,用熟練的法術在牆壁上切出了一個暗閣,把法器、功法和丹藥等修仙資源整齊地擺在了暗閣中,爲了安全起見,他又在暗閣中安置了幻術法陣。如果有人摘下牆上的畫後,他們看到的還是如常的白色牆壁,不會發現暗閣的存在。最後路雲卓把畫掛回了原來的位置,他滿意地望着牆上的畫。
這時,房門猛地被人拉開,他驚訝地向房門的方向看去,一身白衣的陸婉兒走進了房間,說道:“陸離,你回來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她剛走了幾步,突然停了下來,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路雲卓的臥室,說道:“地上怎麼會有這麼多塵土?”
心思細膩的陸婉兒發現了臥室的異常,路雲卓心裡感到很緊張,他竟然忘記了打掃地面,他擔心陸婉兒發現那個秘密的暗閣,趕緊說道:“啊,我剛回來,弄髒了衣服,所以…….”路雲卓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說了,他腦中苦苦思索着。
陸婉兒笑看着神情緊張的路雲卓,接過了話頭,說道:“所以怕我們看見你髒兮兮的樣子,就直接跑回自己的房間啦!”
路雲卓點了點頭,他臉上的神情是如此的僵硬,好像一個做了壞事的孩子被抓住了把柄。陸婉兒看着路雲卓有趣的樣子,笑而不語。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率先打破了沉默,說道:“對了,聽說王維之來到了虎牙堡,我想去看看,爹爹不讓我獨自出門,所以我想讓你陪我去。”
路雲卓說道:“王維之,是那個大畫家嗎?”
陸婉兒開心地說道:“是啊!”
路雲卓說道:“好,我陪你去,不過我要跟義父說一聲。”
陸婉兒說道:“我都說過了,你快點收拾一下,一會兒咱們就出發。”
陸婉兒離開後,路雲卓慢慢放下了緊張的情緒,今天他差點就露餡了。雙重身份是他最大的秘密,爲了守住這個秘密,他改變了許多習慣,現在想起來,他準備得還不夠充分,在以後的生活中,他需要更加謹慎。
自從路雲卓成爲陸鎮山的義子後,由於有了等同的身份,他和陸婉兒漸漸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他有時會感覺到,陸婉兒心裡總是把他當作親人一樣依賴着,每當看到陸婉兒的時候,她都是那麼溫柔,那麼純潔,那種沒有保留的真實感,只有在家人身上才能看到。路雲卓不禁想到,如果有一天,陸婉兒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不知道她會怎麼想?她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面毫無保留地展示給了他,而他卻一直在欺騙她。他對她隱瞞了修仙者的身份,隱瞞了他恢復記憶的事情,更是隱瞞了他真正的名字。
路雲卓現在面臨的形勢,無論是他修仙者的身份,還是他真正的名字,都會給陸家帶來無法想象的災禍。修士間對於修仙資源的掠奪會牽連陸家,他不知道丹鼎派是不是還在尋找他。也許做她眼中的陸離哥哥是最好的選擇,雖然他這樣做欺騙了她,可是卻保護了她,帶給了她幸福的生活。
望月樓外,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停在了門前,路雲卓率先從車上下來,他擡頭望着燈火通明的望月樓,這裡就是傳說中的望月樓,虎牙堡最好的酒家,他還是第一次來到這裡。這時,耳邊傳來了陸婉兒溫柔的聲音,“我們進去吧!”於是路雲卓跟在陸婉兒和小梅身後,緩緩走進了望月樓。
他們徑直走進了望月樓的三層,眼前的景象讓路雲卓感到很驚訝,虎牙堡的富家公子和小姐幾乎都來到了這裡,在人羣最密集的地方,他看到了一個身着青衫的年輕公子,被衆星攬月般圍在中間,他就是那個大畫家王維之。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看到陸婉兒出現在王維之的身旁,和那些富家小姐們聚在了一起。路雲卓不禁笑了,現在的陸婉兒完全變了一個人,此時她的眼中充滿了歡喜,她的臉上堆滿了笑容,徹底沉浸在驚喜的情緒中,早已沒有了往日的冷靜和從容。
突然,路雲卓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他現在是一個煉氣二層的修士,聽力遠超常人,於是他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看到了被陸家驅逐的楊煥慶。此時,一臉陰鬱的楊煥慶也在注視着他。
路雲卓神情緊張地向陸婉兒望去,他看到了人羣中的陸婉兒,再次確認陸婉兒的安全後,才放下心來。他對繪畫本沒什麼興趣,保護陸婉兒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曾經每日出入陸府的楊煥慶已經成爲了陸家的敵人,楊煥慶的出現,給他帶來了緊張的情緒。
楊煥慶站起身來,緩緩來到了路雲卓身旁,嘲笑地說道:“小家丁變成了陸公子,呵呵。”
聽到了楊煥慶的奚落,路雲卓心裡感到很厭煩,於是他笑着迴應道:“楊公子從陸府搬去了張府。”
楊煥慶冷哼一聲,轉過身去,與路雲卓並肩站着,望着遠處美麗的陸婉兒,過了一會兒,他意外地問道:“你是陪婉兒來的嗎?”
路雲卓沒有理睬楊煥慶。
楊煥慶繼續說道:“以前,陪她一起出來的人是我。”然後他輕嘆了一口氣。
路雲卓驚訝地望着身旁的楊煥慶,楊煥慶的臉上寫滿了哀傷,路雲卓心裡感到更加疑惑,既然他那麼喜歡陸婉兒,爲什麼會做出傷害陸家的事情呢?這時,楊煥慶用怨毒的目光看向了路雲卓,兇狠地說道:“你不要以爲當上了陸家少爺,就能替代我在婉兒心中的地位,婉兒是我的!”
路雲卓嚴肅地說道:“你已經被逐出了陸府,別再幻想那些無法實現的事情了。”
楊煥慶獰笑地說道:“陸家快完了,你這個短命的少爺,那時只有我能給婉兒帶來幸福。”他沒有理會路雲卓疑惑的目光,獨自走開了。
路雲卓陷入了沉思,心裡分析着楊煥慶的言辭,他覺得楊煥慶和張家已經制定了一個毀滅陸家的計劃,也許是時機尚未成熟,計劃沒有實施,而現在他在陸府的幸福生活,好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突然,他的耳邊再次傳來了陸婉兒的聲音,“怎麼了?”
路雲卓本能的感到,見到楊煥慶的事情是不能讓她知道的,柔弱的她無法幫助陸家解開危局,只會讓她徒增煩惱,他說道:“剛纔遇到了一個朋友。”
陸婉兒好奇地說道:“朋友?你在虎牙堡的朋友嗎?介紹給我認識吧!”
路雲卓吞吞吐吐地說道:“額,是…我…家丁時的朋友,對,我當家丁的時候認識的朋友,他是望月樓的夥計。”
陸婉兒說道:“哦,原來是這樣啊。”
路雲卓提着的心終於放下來了,每次當他想要隱藏一些事情的時候,冰雪聰明的陸婉兒總會適時出現,弄得他很狼狽,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從她的盤問中脫身。有時,路雲卓懷疑陸婉兒已經知道了他所有的秘密,只是還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可是仔細想來,陸婉兒沒有親眼目睹那些事情,而自己也沒有對她說起那些事情,她怎麼會知道自己的秘密呢?於是他慢慢打消了心中的疑慮。
等到路雲卓把心思從心中的思慮拔出來時,他驚訝地看到陸婉兒安靜地站在他身旁,沒有再去看那個大畫家,他問道:“你怎麼沒有過去?”
陸婉兒意興闌珊地說道:“沒什麼,看夠了,咱們走吧!”於是陸婉兒率先向外面走去,路雲卓跟在她的身後,守在馬車上的小梅看到兩人一前一後地從望月樓匆匆出來,她心中想到,小姐是最喜歡繪畫的,大畫家王維之的到來都沒有讓她高興起來,不知道哪個不長眼的傢伙又惹小姐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