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仙歷一萬年,初春,深夜,月黑風高,普通人都已進入夢鄉,雲州靈霧山脈內,靈霧城外大片靈田間一條大道盡頭,一處高牆大院內,一間簡陋狹小的石屋中,一名青年卻還是毫無睡意。
青年名叫楊銘,今年十八,身形挺拔,劍眉星目,本算得上英俊,如今卻都被身上粗麻編織的破舊衣衫,以及因爲經常暴曬而黝黑的皮膚所掩蓋,顯得很是普通,甚至有些落魄。
“一定要成爲仙師!”
此時,想起白天看到的景象,頭枕雙手,仰躺在石牀上的楊銘,雙眼不禁發出憧憬的光芒,內心之中更是一片火熱。
楊銘本是山外盤龍鎮上少年,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三年前的一場變故,卻令他成爲了靈霧城一名雜役,而成爲仙師也從此成了楊銘的目標和堅持下來的動力。
今天是雜役們每月一天的休假,楊銘沒有像其他雜役一樣,利用這一天去靈霧城中游樂,而是獨自一人在靠近靈霧城的野外尋找藥材。
楊銘深知,像他這樣沒有靈根的人,想要成爲仙師,唯有付出更多的努力。首先修煉基礎功法,打通全身經脈,才能夠感應到天地靈氣,開始練氣修仙,不然一輩子只能在凡塵中打滾,數十年之後終究化爲一堆黃土。
尋找藥材,正是爲了換取銀錢,購買法訣、藥物,幫助修煉。而這樣做雖然進展有些慢,對楊銘這樣沒有背景和財力的雜役來說,卻幾乎是唯一的辦法。
正因如此,白天的時候,楊銘才能碰巧在城外的林中,看到兩名生死相鬥的仙師。楊銘看不出這兩名仙師的具體境界,卻被他們的種種神通所深深震撼。所以此刻雖然疲憊,卻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
咔嚓!
這時,突然一聲枯枝斷裂的聲音,透過半開的窗戶傳進了進來。緊接着,楊銘又聽到了一個惡狠狠的罵聲。
這罵聲雖然被刻意壓低,但在這偶爾有幾聲狼嚎襯托的安靜黑夜中,卻不免很是清晰。
“三更半夜,什麼人會連燈都不提,鬼鬼祟祟在外行走,語氣還如此陌生、兇狠,莫非是喜歡殺人越貨的土匪山賊?”
楊銘微一思索,果斷在僅鋪着稻草的石牀上翻身坐起,沉着的穿上芒鞋,輕快的走到窗前,藉着夜色的掩飾看了出去。
這一看楊銘竟然發現,住在鄰近的徐虎似乎也沒睡,燈還亮着,藉着隔壁窗戶透出的微光,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他還看到了一個高大人影和人影腰間反射出的一抹寒光。
“兵刃!”
楊銘不禁瞳孔一縮。刀劍之類,乃是管制之物,常人根本不能攜帶,所以這身懷利器之人,絕非等閒之輩。
現在看到這夜行者走向徐虎所在石屋,楊銘微一遲疑,一咬牙,輕輕開門,順手從門後拿起一根扁擔,悄悄跟了過去。
這扁擔是棗木材質,有手腕粗細,頗爲沉重、結實,再加上楊銘辛苦三年練出的氣力,突襲之下未必不能建功。
至於徐虎,也是一名雜役,並且與楊銘交好,現在夜行者找上徐虎,楊銘自然有些擔心。
楊銘高擡腿,輕落腳,走起路來悄無聲息,彷彿是腳上有肉墊的狸貓一般,越來越靠近夜行者,目光也越發凝重。
然而,楊銘沒想到的是,夜行者剛靠近徐虎住處,徐虎便已未卜先知的打開了門,他首先左右張望了一下,確定沒有其他人,這纔將立在門前,點頭哈腰的夜行者請進去,並重新關好了門窗。
“怎麼回事?”
楊銘身在黑暗之中,因此沒有被徐虎看到,見狀卻不禁一怔,舒了一口氣,不再擔心徐虎安危的同時,卻也忍不住好奇起來,近前幾步,矮身貼着徐虎石屋的牆壁,眼睛透過窗戶縫隙朝裡看了去。
屋子中擺設很是簡單,一張石牀,一方石桌,還有兩個石凳。此時,石桌中間燃着一盞油燈,幽幽的光芒,使得屋子中滿是詭秘的味道。徐虎和夜行者正是側對着窗,對坐在石桌旁的凳子上。
無論是夜行者,還是徐虎,全都高大魁梧,即便坐着,也彷彿兩尊鐵塔般,讓石屋越發顯得狹小。
藉着昏暗的燈光,楊銘終於看清來訪者棱角分明的側臉,更注意到了此人臉上的一道刀疤。這道刀疤很深,從眼角斜着延伸下來,一直到頸脖這才消失,配合深凹的眼睛和鷹鉤鼻,讓此人顯得很是猙獰、兇悍。
不過最讓楊銘忌憚的卻不是此人的兇惡長相,而是此人高高隆起的太陽穴。顯然,此人實力極強,至少也是通玄五重高手。假以時日甚至可能成爲神通廣大的仙師。
楊銘驚異之餘,不禁屏住了呼吸,生怕被屋中的高手發現,同時也暗自慶幸之前自己沒有衝動突襲,不然以他連通玄一重都沒有進入的實力,無異於以卵擊石,自尋死路。
“這是一柄百鍊精鋼寶刀和其他一些酬勞,如果事成,還有重賞!”一陣楊銘無法聽清的低語之後,只見那刀疤臉大漢露出滿意笑容,一把扯下腰間鋼刀,又從懷中取出了一個鼓囊囊的包裹。
鋼刀平放在桌上,楊銘看不清楚,不過卻能看到顫抖的刀身上散發的寒光,至於包裹沒有什麼奇怪之處,其中卻一定裝着好東西。
“通玄五重高手、百鍊精鋼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楊銘吃驚之餘,不由得更加好奇了。
百鍊精鋼刀是凡人眼中的神兵,常人配備一柄,可使戰力增強數倍。不過也非常的昂貴、珍惜,少了百兩紋銀是絕對買不到的。即便有銀子,尋常人也沒有購買的權利和途徑。
再看屋中的徐虎,早已兩眼放光,抓過包裹打開一看,更是直咽口水,彷彿色中餓鬼見了絕世美女,渾然沒了之前的鎮定,足見袋中物品之珍貴。
半晌後,徐虎終於平靜了一些,滿臉紅光,帶着討好的笑容,信誓旦旦道:“前輩儘管放心,晚輩已有萬全之策,還特意備了一瓶軟骨散,明晨悄然下在酒水中,保證讓那楊銘插翅難逃!”
“什麼!他們要殺人,要殺的還是我?”
楊銘當時就震驚了。他幾乎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或者是在做夢,太多又太突然太複雜的訊息、情感,直接讓他徹底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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