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聽風轉頭看向李燃刀再次嫣然而笑,掩嘴說道:“燃刀師弟,方纔師兄的劍速可不是最快的,怎麼樣,你有把握接下嗎?若是沒有把握,何不現在退去,也省了一會的尷尬。下臺之後,師兄私下裡再和師弟詳細切磋。”
方子炎聽到這裡,臉色都凝重起來。
李燃刀站在遠處,突然微微笑了,灰衣在山風中飄起,突然有一種昂揚之勢,回手一招,背後長劍嗆地躍入手中,淡淡搖頭道:“師兄,我還沒打過,怎知不行。”
蕭聽風一付愁怨的表情瞟了李燃刀一眼,再次輕嘆一聲,柔柔道:“燃刀師弟啊,你真是付倔脾氣,唉,讓師兄怎麼說你好呢……你若不主動認輸,師兄這次可要真出手啦。”
李燃刀用力點頭,對面的蕭聽風身影突然再次消失,不知如何就掠過了數丈距離,一道疾光在李燃刀眼前放大。
李燃刀手腕輕轉,一柄長劍突然嗤地一聲刺了出去,既然對方如此之快,李燃刀唯有用流雲劍經中最快一式劍法應付。
劍刃斜攪過蕭聽風的劍身,延着蕭聽風長劍唰地向上刺出。一道眩目的疾光,蕭聽風長劍被輕輕蕩偏,李燃刀的劍就已經指到了對方咽喉處,一股森寒的冷風讓蕭聽風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蕭聽風驚的疾退一步,長劍如風旋起,當地一聲兩劍相交。
李燃刀得勢不讓,流雲出釉如一片流雲中的閃電,至簡至快的一劍唰地再次刺到蕭聽風的咽喉處。
蕭聽風再次狠狠退後一步,臉上又驚又喜,長劍斜撥,真心讚道:“燃刀師弟,好劍法,好速度。”
噹噹聲中,兩道身影快若兩團旋風,招招搶攻,速度都越打越快。
“好!”
人羣中轟然喝彩,看向臺上兩道身影眼睛全都亮了起來。
李燃刀竟然有如此劍速,與蕭聽風的風劍比拼速度全不落下風,二人打的氣勢節節攀升,金鐵交鳴聲不絕於耳,山路上衆人看的羣情聳動,心中火熱。
方子炎長吁了一口氣。
李燃刀果然沒有讓他失望,不論這次能不能贏下來,憑這份劍速就足以讓他們十三天通峰長臉了。一個十三歲的少年啊,能與第五十名的金劍相持如此之久,李燃刀的修行潛力有多麼驚人。
蕭聽風越打越興奮,掌中劍越來越快,快到極致時,突然劍勢一變,輕靈中蘊含着古樸,兩種不同的氣蘊完美交揉,力量驟增數成,長劍就如風錘一般,一錘一錘向下狠砸,偏還快的驚人,讓李燃刀好不難受。
當地一聲接下一劍,李燃刀胸中不暢,唰地疾退數丈跳出戰圈。
蕭聽風一晃身在原地消失,再次出現在李燃刀面前嬌笑道:“燃刀師弟,如果你技僅此耳,那麼這場擂臺賽可以結束了。”
唰地一道風劍再次向李燃刀砸下。
“真的嗎?”
李燃刀眼中晶芒一閃,長劍突然玄玄地劃出,天地間剎那間就如一片浩浩湯湯的長河從劍中向遠處奔涌。
當地一聲兩劍相交,蕭聽風就感覺一道不可思議的巨力加身,半爿身子痠麻,一個翻身就向後躍出,杏眼一下子瞪圓了,李燃刀則踉蹌着再退三步。
二人竟然再次勢均力敵。
蕭聽風又驚又喜,掩嘴笑道:“師弟,這是什麼劍法,威力恁麼強勁?”
李燃刀朗聲答道:“這是燃刀借水勢感應出的劍術,名爲重潮。師兄,風水輪流轉,再接我一招。”
劍如長河,無窮無盡,李燃刀與蕭聽風二人這次戰到一起竟然又是一番氣象。
蕭聽風身法更增嫵媚空靈之意,掌中劍卻彷彿變成了一個洪荒巨人,用斧錘狠砸狠鑿,而李燃刀的長劍如長河不盡,萬千劍勢嗤嗤聲中,匯成一道又一道重潮,後浪推前浪,翻天覆地奔涌而至。
每一劍都是全新的劍法,就如波浪中每一絲細流都是全新的水勢,整套劍法翻滾不盡,層出不窮,秦風川在下邊看的倒吸着冷氣,歎服不以。
這片刻間,李燃刀恐怕就揮出千餘劍了吧,可這千餘劍竟然沒有一劍是重複的,每一劍都極盡水勢,在空中交織成漫天水霧,打到後來,衆人甚至都有一種錯覺,彷彿置身於浩蕩的流瀑下,整座山腰都被大水淹沒。
臺下觀戰衆人至此方纔由衷欽佩,知道李燃刀敢於挑戰蕭聽風絕不是譁衆取寵,人家確實有真實本事,就憑這樣的劍術,就是這場擂臺落敗,恐怕都會贏得人們永遠的尊重。
在擂臺上二人打的如火如荼之際,在十三天通峰,乾枯瘦小的人屠卻滿臉焦急,匆匆奔行在山路中,一陣風般向一座幽谷中趕去。
李燃刀與蕭聽風的這一戰恐怕都打上了吧,可是,從幻靈洞回來的表哥還不知這一消息呢。
山智拼盡了全部力量,在幻靈洞中創造了自己歷史上的最好紀錄,卻也因此身受輕傷,一個人呆在練劍之處靜養。準備恢復到最佳狀態再出去見衆人,迎接所有人的慶祝與歡呼,可是,卻也因此沒有聽到李燃刀挑戰的消息。
人屠氣喘吁吁直闖入幽谷中,一進幽谷就放聲大喊:“表哥,你在嗎?快出來,出事了……”
山智從山腰處一方山洞昂揚行出,臉上意氣風發的光芒,看向山腳下的表弟淡淡搖頭批評道:“人屠,慌什麼,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讓你急成這個樣子,還有沒有一點玄機山弟子的風範。”
山智已經又復金劍弟子的風芒與傲氣了。
人屠見表哥出來,再次走上兩步擡頭高喊道:“表哥,快和我走,李燃刀挑戰蕭聽風,在金劍閣那裡已經打上了,再不去看恐怕人家就打完了。”
“什麼……”
山智一下子再無高手氣度,臉上大變,一縱身從高處躍下,一把將人屠的胳膊抓住,眼睛都瞪了起來:“人屠,別胡說,李燃刀挑戰蕭聽風?他是找死嗎?蕭聽風可是金劍榜第五十位的灰衣。”
人屠用力點頭,滿臉焦急之色:“表哥啊,我胡說什麼,人家兩人現在恐怕都打在一處了,還不快和我走。”
山智倒吸了一口冷氣,闖幻靈洞重回金劍榜的榮耀再也不復,眼眉緊擰,一把抓住人屠的手腕率先掠了出去。
經過傳送陣,進入大山之內,遠遠地就聽到遠山上一片喧譁。
山智心中更急,都顧不得後邊的人屠,身體一展,如一隻大鳥般翱翔而起,一個展身就向山中掠遠了,後邊瘦小乾枯的人屠放聲大喊:“哎,表哥,到是等等我啊。”
僅片刻之間,山智就掠到了金劍閣下,焦切地分開人羣擠了進去,就見李燃刀與蕭聽風正打的激烈,風雲水氣漫天縱橫,霍然間就大吃一驚愣在了那裡。
“李燃刀他、他竟然可以和蕭聽風打的平分秋色?”
山智將眼眉漸漸地擰緊,心中越來越凝重。看着臺上李燃刀劍氣縱橫,每一劍都極盡天地靈動,萬千劍術竟然無一劍是重複的,每一劍都能將天地之勢全新演繹,心中駭然歎服,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新入山門的灰衣弟子,一身劍術竟有如此玄奇莫測之機。
臉色發白,呼吸漸漸緊了,人屠終於從後邊擠了過來,扭頭向臺上看了半晌,最終長嘆了口氣,在山智耳邊輕聲問道:“表哥,你看李燃刀和蕭聽風最終誰能贏下來?”
山智臉色頗爲難看,緩緩點頭道:“蕭聽風。”
人屠眼睛一亮,詫異地問道:“表哥,你不看好李燃刀?我看他可絲毫不落下風。”
山智苦笑了笑,搖頭道:“李燃刀錯就錯在,他心氣太高了。看他實力,他如果去挑戰第51位的金劍,他都能贏下,但是他偏偏卻選中蕭聽風,我深知蕭聽風的實力,這個瘋子風劍中力量最強的狂風萬刃還未用出,一旦二人打到最後,逼蕭聽風將全部實力展現出來,李燃刀就凶多吉少了。”
人屠屈指計算,也擡起頭來低聲說道:“表哥,李燃刀其實是在貪那500積分。”
山智點頭苦笑:“是,我怎不知,挑戰第80名的金劍,贏了會獲得1000積分獎勵,然後越上挑戰,每提升十個名額,獲得的積分就多500,如果李燃刀能最終戰勝蕭聽風,他可以直接獲得2500積分呢。”
人屠點頭:“是啊,金劍50名與51名雖僅差一名,但是打下來卻差了500積分,李燃刀當然要向上一名了。”
山智再嘆了一口氣:“我現在終於知道當初李燃刀不接我十招之約的原因了,這小子不想浪費半年內的一次和金劍弟子戰鬥機會,可是……”
話說到這裡,突然就見臺上光芒大作,蕭聽風腰肢搖曳,長劍霍然捲起漫天殺氣,每一道劍芒都如旋轉着的風刃,嗤嗤的破風聲令人聳然動容,
一劍出,狂風漫卷,萬千風刃如絞肉機般將李燃刀憑空陷在裡邊。
李燃刀身體暴退,蕭聽風如銀鈴般咯咯輕笑,腰肢一扭倏忽數丈出現在李燃刀面前,長劍在空中挑起萬點銀芒,將李燃刀傾瀉出的所有流水全部吹散,旋轉向前疾卷。
狂風萬仞,就如無以計數的風刃犀利卷至,殺機剎那間臨體,李燃刀長劍舞的更急,噹噹聲中節節後退。
再次當地一聲響,風刃太快了,強行盪開李燃刀的劍,數十道利刃透過防禦捲了進去。
臺下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將眼睛瞪圓,李燃刀腳尖點地,陡然間身體向上撥起,如一條灰龍盤旋而上,越轉越高,衆人無不瞧的神馳目眩,風刃全從腳下飛過,李燃刀在半空中頭下腳上,一劍向下點去,就如九天流瀑從空中傾瀉。
“雕蟲小技,以爲借下墜之勢就可以破我風刃之術?”
蕭聽風微笑,掌中劍銀芒迸射,風刃疾旋,霍然擡劍向上迎去,當地一聲兩劍相交,蕭聽風就感覺對方劍下無盡的潮水轟然砸下,萬鈞水壓憑空壓在胸前,整個人呼地一聲縮着身體拋飛了出去。
腳尖點地滴溜溜地一旋,在遠處站定,蕭聽風臉色完全變了。
方纔李燃刀的劍術與之前完全的不同,就彷彿有了靈性,不僅是流水之勢,劍中更蘊含着天地的玄奧法則,一劍借天地之力爲已用,強勁到讓已完全無法反抗。
“怎麼會一下子變這麼強?”
蕭聽風暗咬銀牙,絕不相信這是真的,腰肢輕扭,嗖地一聲再次竄了上去,劍上風刃暴漲,李燃刀這次臉上全是自信的神采,手腕輕轉,長劍霍霍,仍是萬千流水,仍是精妙到絕無重複的劍術,但是這一次每一劍中卻多了一道秘紋的意蘊,卻多了更犀利的殺機,輕易將蕭聽風的劍芒撕裂碾碎。
長劍唰地遞了上去,輕輕一旋,蕭聽風但覺掌中劍彷彿不受控制向旁邊一偏,李燃刀劍芒中宮直入,快的眩目,嗤地一聲就刺到胸前。
蕭聽風腰肢疾扭,形如鬼魅一般後退,李燃刀得勢不讓,飛身追上,玄而又玄地劍芒再次臨體。
擂臺之上,兩道身影均快到驚人,只不過是一追一逃,李燃刀長劍將蕭聽風殺的渾無還手之力。
山智胸口如被重錘擊中,愣愣地看着臺上這一幕,臉上冷汗都流了下來。
“原來李燃刀方纔也未盡全力?”
前邊的方子炎大喜,緩緩點頭:“沒有想到,燃刀的劍意竟然精純一致若斯,快有五分劍意了吧,比我所悟還要更精深許多,天才啊,這纔是逆天的之才啊。劍意借重天地之勢,燃刀劍意一出,蕭聽風也要甘拜下風。”
蕭聽風越打越心寒,沒有想到對方的重潮之劍真正精髓竟然如此強橫,風刃漫卷,將最強一劍咬了牙地遞出,呼地一聲狂風颳過,李燃刀也將牙根咬緊,掌中劍拼盡全力展動,鋒銳的劍意一點一點地撕裂那道風幕,嗤嗤聲中,嗆地一聲雙劍再次相交,蕭聽風的長劍一下子斷折,臉色一白,腰肢再次扭動,嗖地一聲整個人出現在數丈之外,嬌喘吁吁,用力跺腳道:
“師弟,好不給師兄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