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更深露寒。位於長安西郊的九天闕中,一巖九鼎今日再現九道絕世身影!
九道身影各自分立八尊古鼎之上,身材肥碩的“九天”之一朱天君·盧延鶴頓時皺了皺眉頭。
“玄天君,今日我們‘九天’集會,商討鈞天君之事,爲何你還要帶一名外人進入一巖九鼎?這隻怕不合規矩吧!”
月光下,身着青白布袍的玄天君·李復,手握紙扇,面帶微微笑意,身旁則站着一位身着墨藍色長袍,頭戴黑紗斗笠的神秘人物,以盧延鶴身爲“九天”之一的修爲,卻也無法感受出這神秘人的根基強弱!
“朱天君勿要生氣,”李復向剩餘“九天”成員一一抱拳,才道,“今日雖然是我‘九天’密會,但鈞天君之事,牽連太多事情,不得已之下,我才請到了這位前輩前來參加今日密會。”
說完,李復轉向了神秘人:“唐簡前輩,還請你摘下斗笠,與諸位一見。”
李復此言一出,另外幾人中有震驚、有釋然,亦有驚怒——二十五年前唐簡失蹤死亡的傳言,“九天”也曾做過調查,奈何中原之大,唐簡又刻意隱藏,“九天”亦未能查出唐簡是否尚在人間。
然而此刻,李復身邊的神秘人摘下斗笠,露出唐簡真容。雖然相隔二十五年,“九天”中也有熟識唐簡之人,更有一名身穿白色皮裘的老者激動的走到唐簡身前,握住了唐簡的雙手。
“唐簡老弟,你果然尚在人間!”
“柳五哥,二十五年未見,你的風采仍是不減當年啊!”
同爲武林絕頂風流人物,曾經的唐門門主唐簡,如今退居幕後的霸刀山莊老莊主柳風骨,時隔二十五年再會,卻都是兩鬢斑白,滿面皺紋,感嘆時光不再。
唐簡正要與柳風骨多寒暄一陣,卻見柳五爺大笑一聲,縱身躍上身後古鼎,竟又不再理會唐簡了。
唐簡正納悶時,一旁李復拍了拍唐簡的肩膀,有些苦澀道:“前輩有所不知,數年前炎天君不知出了何種變故,整個人突然變得時而瘋癲,時而清醒起來…若非今日之事關係重大,我們也不願打擾到他。”
“唉…沒想到柳五哥竟然……”
唐簡深深嘆了口氣,欲言又止,爲這多年的老友變成這般模樣而感到悲傷不已。
“既然諸位都已經到了,玄天君又請到了唐簡大俠再現,今日的密會就開始吧?畢竟對於我等商人而言,時間便是金錢啊——你說是嗎?周墨兄?”
盧延鶴對於唐簡與柳風骨的重逢,並沒有絲毫感慨,反倒是似乎有些不滿。
而被盧延鶴稱作“周墨兄”的中年男子,頭束青玉寶扇冠,身穿黃色錦緞長衫,三縷短鬚打理的整整齊齊,腰間玉帶上繫着三枚精緻古錢,雖然衣着華麗,卻不似盧延鶴一般散發着商人銅臭,反倒是透露着一股儒雅之氣——正是“九天”之中,與盧延鶴同樣負責掌管天下的財富的天下錢莊大老闆,陽天君·周墨!
“朱天君所言甚是,盧兄真是時刻都不忘商人至理。”
未等盧延鶴高興,卻又聽周墨淡淡笑道:“但今日能夠一睹‘中川大俠’唐簡前輩重現武林的神采,這點時間,倒也值得這個代價。”
“哼!”見周墨如此迴應,盧延鶴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李復看着“九天”衆人,與唐簡對視一眼,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雖然是被中原武林奉爲神明一般的“九天”,但“九天”成員終究是人,是人便有屬於自己的慾望,控制不了心中的慾望便會出錯,而李倓便是最好的例子。
李複本想通過“九天”密會,一同商討如何應對李倓背離“九天”本意之事,但此刻卻看出,“九天”衆成員之中,亦各自有各自的心思,只怕並不能齊心。
“倓弟,希望你不要再做傻事了啊……”
而被李復所牽掛的“九天”鈞天君、大唐建寧王李倓,早已回到長安,位於長安城內的建寧王府中。
此刻的李倓也在與人進行密議,而與李倓密議的,卻是三具造型古怪的傀儡人偶。
“無名的機關傀儡之術果然厲害,令本座也感到佩服不已。”
一具傀儡口中傳來雌雄莫辯的聲音,卻是來自於令武林人聞風喪膽的紅衣教教主,阿薩辛!
“喀喀……”
阿薩辛讚歎之聲落下,另一具傀儡中便傳來一陣陰冷笑聲,想必便是那位被阿薩辛稱之爲“無名”的人。
“諸位,”李倓清了清嗓子,對着三具木偶道,“苗疆與南詔之亂,已經被中原武林所平定,但我們最初的目的已經達到——中原武林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天一教和南詔所吸引,我們的大計在暗中仍然可以順利進行!”
“非常好!”第三具傀儡開口,聲音格外的尖細,“此番計劃,勞煩鈞天君出力,後續之事便交給我來處理吧。”
李倓皺眉道:“不知先生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麼?”
卻聽尖細聲音發出一陣笑聲:“哼…面對天一教和南詔的聯手,已經使得整個中原武林動盪不安。若是作爲中原武林兩大魁首的浩氣盟與惡人谷出了問題,中原武林是否就此出現大亂呢?”
李倓本就是聰慧之人,聽完尖細聲音所說,當即冷笑道:“先生是想借浩氣盟與惡人谷之間的立場矛盾,掀起一場武林風波嗎?”
“何爲武林風波?武林何時又停得下風波?”
此言一出,李倓與三具傀儡皆發出一陣笑聲,隨即李倓又嚴肅道:“經過苗疆與南詔兩場亂事,中原武林有兩人必須列爲我們必除的目標!”
“何人?”
“純陽沖虛子,神遺道墨·君東臨…以及那位凡塵曉夢·雲行舟!”
天競峰下,寒風呼嘯如刀,峰頂疏樓之中,卻是溫暖如春,百花爭豔,羣鳥鳴唱。更有那一株粗大的櫻花樹上,不時有片片粉色櫻瓣飄落,更添仙境之中生趣。
櫻花樹下,絕世先天身穿玄衫,一人佇立,眼神凝望庭院入口處。雖頭戴着半張殘缺的白狐面具,卻遮掩不住其焦急等待的神情。
“雖是知道徒兒今日會回返疏樓,你也不必如此心急吧。”
玄衫者身後,華麗身影緩步走來,一頭及腰長髮自然地拋在腦後,紫色錦緞大氅隨意敞開,露出白色薄衫,手握一根翠玉水煙管,赤着雙足,一片怡然自得,步履間足不染塵,卻帶起落花朵朵。
而在紫衣人身旁,則跟着一名身穿玄色重甲,一頭白色短髮卻看起來只有十歲左右年紀的男童。
玄衫者輕笑一聲道:“你與我還不是同樣?就連小出雲這不也耐不住性子了?”
玄甲男童瞪視玄衫者道:“老夫說過了,稱呼老夫出雲可以,但不要加一個小字!”
雖然語氣中頗有些怒意,奈何男童聲音稚嫩,又是擡頭仰視玄衫者,無論如何也只是讓人覺得眼前的孩子十分可愛而已。
三人正說笑間,卻聽庭院外傳來一陣吵鬧聲音。頓時三人眼神交匯,臉色均是一喜。
受到白獅傳信的雲行舟,連同唐沐風一同告辭了君東臨與於慕蕊,早早踏上了迴歸疏樓的路程。
不知爲何,雲行舟自踏入武林這近半年的時間之中,沒有任何一次像此次一樣期盼着早日回到疏樓。或許是兩位師尊所傳來的書信,亦或者,是因爲在這南詔之亂的最終一戰中,讓雲行舟體會到了太多的東西,唯有疏樓才能讓自己重獲遠離武林的安寧。
經歷數天遠行,此刻,熟悉的古樸庭院終於出現在雲行舟眼前,雲行舟卻停住了腳步。
“好友,前面便是疏樓,你爲何在這裡停了下來?”
天競峰寒風凜凜,唐沐風搓着雙手,好奇的看向雲行舟——唐沐風知曉,只要進入疏樓,便不用再忍受這寒冷之苦了。
雲行舟並未答話,閉目深吸了一口氣——那道木門之後,便是自己心中的一片淨土,他不想將武林的紛爭氣息,帶入那片淨土。
突然,“吱呀”一聲,木門緩緩打開,雲行舟睜眼看去:兩位師尊正一臉笑意的看着自己——夕酩師尊還是那樣的華麗隨性,而直性子的景翎師尊,若非是夕酩師尊按住他的肩膀,只怕他便要衝上前來,一把抱住自己了。
只不過兩位師尊身邊所站着的一名身穿玄色重甲的男童,雲行舟卻是一點印象也沒有——莫非是師尊在自己離開時又收下的小師弟?
“師尊!我好想你呀!”
正在雲行舟納悶之時,卻聽唐沐風激動的一聲大喊,快步衝上前去,一把將那男童高高舉起,抱在懷中!
“師傅!這麼些天不見,你竟然親自來到疏樓迎接我啦?雁門關那邊的事情不需要你處理了嗎?蒼雲軍有沒有擊退突厥人啊?”
卻見男童一臉不情願的看着唐沐風道:“…把老夫放下來!”
“好友,這位是?”
唐沐風不顧雲行舟目瞪口呆的表情,指着男童道:
“這就是我的師尊,龍邪·出雲龍嘯!”
奇奇奇奇奇!十歲幼童,如何能夠成爲唐沐風的師傅?龍邪·出雲龍嘯究竟又是怎樣的一位高人?武林風波不斷,李倓等人將會佈下怎樣的陰謀局面?各有心思的“九天”,又將如何應對李倓違背“九天”本意之事呢?欲知後續劇情,請勿錯過劍俠布袋戲《劍俠龍虎紀之龍圖爭霸》第三章——燕雲玄甲悲 月下訴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