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風暴祭壇,終於出現了……”凌允淚水朦朧,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她畢竟是滴血宗的弟子,對風暴祭壇的景仰根深蒂固,那完全就是一種信奉了。
我開啓劍道神眼,看了看地下,風暴祭壇騰空,下方全部是混亂的規則力量,猶如一條條游龍在地底肆虐,支撐起整個風暴祭壇一般,這麼看來風暴祭壇絕不可能在上界存留太久,或許很快就會再次消失,淹沒在流光之中了。
“時間不多了,準備進祭壇。”
我低聲道,手掌輕輕一張,霞光匯聚爲低沉的仙骨劍,稍微運勁,3400道靈紋紛紛激活,仙兵頓時綻放出傲人光輝來。
凌允也拔出了長劍,一步步的跟着我走向了風暴祭壇。
大殿入口兩側,高達數十丈的黑白修羅法相一動不動,但那睥睨天下的眼神似乎已經鎖定了我和凌允,靜靜的看着我們,並未動手,他們似乎靈魂尚未湮滅,我能感應到那種霸氣與鋒芒,只不過他們沒有動手,莫非是默認我和凌允了?
一條吊橋,周圍雲靄繚繞。
我和凌允小心翼翼的踏上吊橋,擡頭就能看到一縷縷規則切割的律動,此地不能飛行,否則很快就會被分屍,還好我們比較守規矩。
“風暴祭壇,終於出現了!”
遠方,傳來熟悉的聲音,是冬星輝,跟着他的還有一羣飛鷹府、血魔宮的弟子,都是一些已經臣服於出世修羅的叛徒,而此時,冬星輝的雙眸發光,哈哈大笑道:“來人啊,立刻去稟告修羅大人,我們發現風暴祭壇的方位了,其餘人隨我來,進風暴祭壇,將兩個冥頑不靈的人幹掉!”
“冬星輝,這個卑鄙小人!”
凌允咬着銀牙,握劍就要動手。
“別。”
我直接阻止了她,搖搖頭道:“我們現在未必是他們的動手,你看冬星輝,他的氣息已經完全變了,與之前截然不同。”
“啊?”
凌允檀口微張,一雙眸子深深的看向了冬星輝等人,發現這些人的靈臺都籠罩着一片血雲,元神彷彿置身於火域一般,發出戰慄的慘嚎聲,但也變得更加強橫了,身周有一縷縷魔焰繚繞,分明是已經被黑髮修羅魔化了。
此時的冬星輝,實力至少增加了兩倍有餘,或許,已經足以挑戰半聖榜前二十了,再加上另外數十人,我們此時硬碰硬必然會吃大虧。
“進祭壇。”
我縱身一躍,身軀化爲一道飛焰沿着吊橋踏入了祭壇內,頓時周圍的雲靄紛紛散開,只見整個祭壇的佈置十分簡單,圓形的祭壇上方是一方拱形屋頂,銘刻着繁奧的遠古文字,而在地面上,中心處有一方數十丈大小的祭臺,祭壇四方共有十二座托起,托起的圓臺上存放着一塊晶瑩璀璨的晶魄,晶魄上方孕育靈華,光輝流轉。
“是何人,膽敢擅闖修羅臺?”
一個低沉而飄渺的聲音響起,當我和凌允一起擡頭看的時候,發現一團迷霧繚繞在空中,凝化爲一位老者的形象,手中拄着柺杖,昏昏然的樣子,一雙眼睛似乎也迷糊了,看不清事物,只是歪着頭,以耳朵來判斷一切。
“你是誰?”我低聲問道。
“我?”
老者哈哈一笑:“老朽乃是一位奴僕。”
“奴僕?”
我皺眉道:“這裡是風暴祭壇,由十二修羅守護,與修羅一族一定有密切的關係,你一個人類怎麼會變成了風暴祭壇的奴僕?”
“風暴祭壇?”
老者怔了怔,笑了:“原來,後世的人族稱呼這裡叫做風暴祭壇啊……小子,老朽告訴你,這裡並非什麼風暴祭壇,而是修羅臺,乃是遠古十二位修羅大仙自甘隕落的地方,難道你沒有看到這十二道修羅魂魄嗎?”
我心頭一顫:“你是說……這十二塊晶石是遠古修羅大仙的魂魄所化?”
“沒錯。”
老者的柺杖輕輕一敲虛空,頓時發出令人震耳欲聾的聲音,道:“又有人闖入修羅臺了,這一年,可真是夠熱鬧的。”
“唰唰唰~~~”
冬星輝等人竄入修羅臺,渾身佈滿魔焰,冬星輝先是驚愕了一下,隨後劍刃一指,道:“老傢伙,你是什麼人?”
“我乃奴僕!”
“區區一個奴僕,滾!將風暴祭壇中的至寶交出來!”
“哼!”
老者氣得吹鬍子瞪眼,道:“幾個孽障居然敢如此囂張,對我老人家未免太沒有禮貌了,來人啊,給我將他們給驅逐出去!”
“是,壇主!”
空中風暴急旋而起,瞬間出現了八名手握戰矛的強大雪靈,我一下子就驚呆了,這個奴僕了不得,能使喚八個雪靈,放在上界也是了不得的存在啊!
冬星輝等人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立刻就被雪靈們驅離,甚至有幾名被魔化的弟子還被雪靈給一矛穿心鎮殺了,很快的,一羣人全部給趕出了修羅臺。
……
“……”
我沉默不語,心底深處,靈墟內一種無比玄奧的力量卻感應到了一絲共鳴,不自覺的走向了其中一塊修羅魂魄石,就在我走近數丈內的時候,魂魄石表層律動起一道道蒼白的規則鏈條,神聖而玄奧,“唰”的一聲,一個身影從魂魄石中騰空,凝聚在空中,正是那位白修羅的樣子。
他一雙眸子靜靜的看着我,我也靜靜看着他。
雖然沒有說話,但心頭卻又無數畫面飛梭而過,從我第一次在蒼白之路上變身開始,每一次變身的經歷都再次浮現出來,似乎他在攫取我心底的記憶,將與白修羅有關的一切都洞悉無餘,而我能做的就是放鬆心神,坦然的看着他。
空中,壇主咳了咳,道:“小子,你與白修羅大人之間居然還有如斯的因果?不簡單啊,不簡單……化身白修羅那麼多次,卻還能修煉到這等境界,了不起。”
我筆直的看向白修羅,深吸一口氣,道:“你還活着嗎?我能感受到那種絕望與恐懼,一次次,始終在心頭揮之不散。”
他嘴角輕輕勾起,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但卻沒有說話。
我皺眉道:“我和林千羽沐浴血池,最終獲得了不死絕脈,但這就像是一道詛咒般,你能告訴我嗎?爲什麼會選擇了我?”
他依舊微笑,沉默不語。
“小子,你不必問了。”
壇主的柺杖再次撞擊向虛空,道:“十二修羅早就湮滅在時光塵埃之中了,如今他們只是一粒沙、一蓬塵土,亡故數萬年,任何的神聖都無法再生了,只是他們的一縷靈識還殘存在修羅魂魄石中,但卻無法再告訴你什麼秘辛往事了。”
我心頭禁不住有些失望,原本以爲找到風暴祭壇就能解開黑白修羅的真相了,可是如今卻又是一場空。
“你不必失望。”
壇主淡淡道:“冥冥中你能走到這裡,這便是因果所致,你與白修羅之間有着某種因果相連,這本身就是一種機緣。”
一旁沉默許久的凌允說話了:“前輩,您是說步亦軒可以獲得白修羅大人的傳承嗎?”
“傳承?”
老壇主不禁笑了,笑得直咳嗽,道:“哪兒有這種好事,我說過,十二修羅早就湮滅了,他們洞悉自己的力量中蘊藏了一種無法壓制的毀滅規則之後,便選擇在這裡沉寂、死亡,別說是傳承功法,連一根毛都不會傳給後世者,至於這魂魄,一塊鐵石罷了,毫無用處,也無法煉化,所以,不存在傳承,也不存在什麼修羅天書。”
凌允秀眉輕蹙:“那您還說這是機緣?”
“對啊,確實是機緣。”
老壇主淡然一笑,說:“試問世界三千,有多少絕世功法,有多少無雙血脈,有多少罕見戰兵,但真正掌握乾坤的人,有多少人會醉心於這些身外之物?真正的力量,存在與天地大道之中,你們所能感受到的世界規則,你們所能呼吸的空氣,所能沾染的露水,那纔是力量的源泉,真正的力量要靠心去悟,而不是靠機緣去堆砌,小子,你覺得呢?”
我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仔細感受一下,頓時覺察到這修羅臺上的規則與外界根本上大大不同,蘊藏着十分厚重的修羅氣機,那是關於修羅一族的天法,其實天法早就存在,只是世人太拘泥於形式,以爲天法只是一本武訣,一塊靈玉罷了。
“前輩,我能在這裡修煉嗎?”我問。
老壇主微微一笑:“老朽爲你護法。”
我當即盤膝而坐,坐在白修羅魂魄石的一旁,晉入了一種忘我境界中,與周圍的修羅規則開始契合,一點點的去了解、接觸它們。
凌允茫然,但也沒有多說什麼,立刻跪坐下來,跟我一樣進入了悟法境,或許她的天資比不上我,但只要在風暴祭壇裡領悟了一些東西,這些東西拿出去都是了不得的存在,足以讓四大宗門爭得頭破血流的存在。
唯一的顧忌就是那黑髮修羅什麼時候會來,必須在他到來之前有所領悟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