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都不奇葩恐怖。案件分析代入過程中會產生罪犯視角,而一旦深入其中,甚至會深陷不可自拔。這也是爲何接觸罪犯者往往很容易自我犯罪的原因。獄警看守刑事案件罪犯,他們需要和這些罪犯長期接觸。在獄警影響罪犯的同時,其實也有罪犯反過來影響獄警。這就要經常對經常和罪犯打交道的一些警員公安做心理介入,這些人需要明確自己的責任,也要知道自己的立場。
而並非所有人都能清晰自己的立場,特別是當一個人內心本身就容易受到陰暗面影響,而恰恰他接觸到了能輕易激發他陰暗一面的人或者事。
羅小軍等人在對罪犯進行多方分析後,暫時沒找出能收集頭髮的可疑人物。那他們就得把思路放在獄警和工作人員身上。當然,這個工作暫時要秘密進行,否則會引來獄警的不滿。
另一方面,杜克施和江笑楓也在覈實蘇菲婭的情況後趕來協同羅小軍等人調查,他們同樣將思路放在了獄警和內部工作人員身上。
之前查看監控重點是在罪犯身上,現在變換思路,則有新的發現。
他們注意到一個叫做向玉泰的獄警對朱勇月非常關心,且數次無故接近朱勇月。杜克施等人調取向玉泰的資料,以及向玉泰對朱勇月的監管記錄,他們終有重大發現。
根據監控顯示,向玉泰經常和朱勇月有私下交流,且向玉泰也常常幫朱勇月拿一些本該不屬於朱勇月的物件。這一切都表明向玉泰對朱勇月似乎有特別的感覺。
“有沒有查到向玉泰對待女性的態度!”在鎖定向玉泰後,杜克施等人需要進一步深挖向玉泰的內心。且鑑於向玉泰的身份,他們暫時沒有直接同向玉泰展開對話。
在這之前,江笑楓和林佑天也偷偷走訪了一下向玉泰的同事及其親朋,他們得到的反饋是向玉泰對待女性彬彬有禮,甚至有時太過於有禮貌。
“還有,加上向玉泰現在的女友,他被他人提及過的女友有過三個。在外人看來,向玉泰追女生的過程中都是顯得極爲謙卑,把自己態度放的很低。”
曹倩也道:“我剛剛順便翻了一下向玉泰的社交軟件信息。發現他確實對女性姿態放的很低!其中還有一件事情,向玉泰的前女友是向玉泰費盡心思才追到手,之前向玉泰還是所謂的備胎。而兩人在一起後,向玉泰的前女友還是出軌,可向玉泰最終還是選擇原諒,且希望女友不要和他分手。只是最終女方態度堅定,不想繼續這段感情。”
虞雅婕都看不過去了:“這也太沒尊嚴了!男女雙方戀愛,應該建立在尊重公平的基礎上。而一方把自己姿態放的過低,或者說一方故意壓制另一方,導致另一方態度極爲謙卑,這都是不正常的現象。這種感情很難維繫長久。”
杜克施說的很直接:“向玉泰這種情況就是網絡中常常所說的舔狗。這種人在男女交往中把自己當成狗,無條件無原則無底線的跪舔女方任何行徑,且縱容女方的過分的態度。這種人表面上看起來對女方很尊重,實則只是一種內心壓抑。”
“一般過分跪舔的人會存在補償心理。特別是當一開始得到這份感情後,他們會加倍補償回來。比如,需要女方滿足自己的很多過分要求。比如,會去炫耀。甚至偶爾會對女方發點脾氣。可這種舔狗的內心很脆弱,他們不會持續對女方施壓,最終還是會落入到女方要他幹嘛就幹嘛的地步。”羅小軍開始意識到向玉泰恐怕就是他們要找的人,“這種人內心非常向往那些對女性強勢,甚至任意蹂躪摧殘女性的人。但是他們自己卻做不到這些,所以他們只能通過自我安慰來緩解心中的憋屈。江隊,向玉泰這個人存在重大嫌疑。需要好好查查。”
“我馬上向向玉泰的領導溝通,然後聯合對向玉泰展開問話。希望向玉泰能跟我們說實話,這樣我們也能少繞不少彎路!”江笑楓勾勾手指,讓萱世蕊跟着自己去找這邊負責人。
這事確實要跟這邊負責人先行商量,不管向玉泰有沒有做出格的事情,總需要彙報,得到上級許可後才能進一步形式。
沒多久,江笑楓那邊傳來消息。上級領導同意和向玉泰展開對話。但是不同意S市方面的緊急案件處理小組成員和向玉泰對話。這也可以理解,畢竟如果向玉泰真的存在問題,也是H省公安廳內部問題,需要先自行糾錯。
而有江笑楓配合監獄方面問話,這也足以讓緊急案件處理小組放心,因爲江笑楓的能力同樣出色,他肯定能從向玉泰的口中問出想要的答案。
案件調查到現在,一個大致的脈絡出現在每個人的腦海中。他們都在等待江笑楓那邊的結果,同時也希望向玉泰能交代真正的犯罪者。
曹倩問道:“所以,向玉泰不是侵犯蘇菲婭和黃雪瑩的人?”
杜克施搖搖頭:“舔狗沒那個勇氣侵犯陌生人。而且從黃雪瑩和蘇菲婭被侵犯的情況來看,這兩人身上都有輕微傷痕,卻並未留下太多作案者生物特徵,這倒是有點像朱勇月和何永新結合作案特徵。”
所以,如果向玉泰是收集朱勇月頭髮等物件者,則很可能有人利用了向玉泰這個心理,從而爲自己作案提供便利。
問話向玉泰的過程其實沒遇到什麼困難。在領導施壓還有江笑楓的“威逼利誘”下,向玉泰沒多久就承認自己確實因爲對朱勇月有特殊的心理,所以收集了朱勇月的頭髮以及其他物品。他的想法是,每當自己在女方那裡得到羞辱時,他希望能看見朱勇月的物件給自己提供自信,好讓自己能夠產生對女性的強勢慾望。只可惜這種強勢慾望基本上就沒出現過,向玉泰依舊是個標準舔狗。
他其實是一種非常典型的自欺欺人的做法。他嚮往“男女平等”,但是他自己將自己的地位擺的很低,已經不可能構成平等。
所以,朱勇月頭髮問題其實也得到了解決。真正將朱勇月頭髮帶出監獄的並非朱勇月,也並非其他罪犯,而是一名獄警向玉泰。
則接下來的問題便是,作案者到底是誰。
不管是羅小軍還是江笑楓,又或者林佑天還是羅小軍,他們都傾向於認爲向玉泰不可能是侵犯黃雪瑩和蘇菲婭的人。首先向玉泰不具備強姦犯的特徵,其次,他們在調查向玉泰的過程中發現向玉泰也沒有作案時間。黃雪瑩和蘇菲婭受害當晚,向玉泰都是當班。
“所以,向玉泰將朱勇月的頭髮帶出監獄,則是被其他人利用。而這個人和向玉泰的關係一定不一般,否則不可能知道向玉泰私藏朱勇月的頭髮等物件,所以才能帶走朱勇月的頭髮。”杜克施對江笑楓拋出一個問題,“你有沒有問向玉泰這個問題。”
“自當問過了。”江笑楓當然不讓“但是向玉泰暫時想不起來身邊有哪位關係較好的男性會知道自己藏有朱勇月的頭髮,且拿走利用。我們也覈實過,至少暫時沒有發現。”
“這倒奇怪了。私藏朱勇月頭髮這麼隱秘的事情,必然是親密之人才知曉。這個範圍其實相對較小,查起來也較爲容易。可我和小軍確實毫無收穫。”曹倩也是聳聳肩膀,表示不可理解。
頭髮和幻覺都得到了解釋,卻被利用頭髮的人弄得一頭霧水。大家需要在仔細的想想。
杜克施覺得,在頭髮這個問題上暫時得不到答案,大家可以在幻覺這上面做做文章。
“我和江隊問過蘇菲婭和黃雪瑩。一個非常值得注意的現象是,蘇菲婭因爲和何永新有過曖昧,加之對何永新印象深刻,所以很容易記起何永新那張臉。那,製造這起案件的人,一定知道當年蘇菲婭和何永新的關係!我們可以從這方面入手調查。另一點,如果此人利用蘇菲婭來干擾視聽,故意製造何永新和朱勇月的痕跡,那在此之前,發生的黃雪瑩案件,一定也有類似的動機。只是因爲黃雪瑩沒有蘇菲婭對何永新記憶深刻,所以根本記不起那張臉到底是誰。”
曹倩道:“施施提及利用何永新制造干擾項這個問題,我剛剛查到一條信息,不知道可否有用?其實蘇菲婭、黃雪瑩還有何永新之間還有點聯繫!我已經知道何永新七年前做過蘇菲婭的化學老師,還給蘇菲婭單獨輔導過功課。那你們猜猜看,黃雪瑩七年前在幹什麼?”
虞雅婕道:“黃雪瑩今年二十一歲,在讀成人大學。她七年前十四歲,應該也是在上高中。”
萱世蕊有過調查:“但是黃雪瑩和蘇菲婭不在一個學校。而且何永新不帶外課,所以應該也沒從課外輔導班輔導過黃雪瑩。”
看着曹倩嘚瑟的模樣,杜克施拿着紙團砸了過去:“別賣關子了。趕緊說。”
“嘿嘿,這就顯出我們技術人才的重要性了。黃雪瑩和蘇菲婭確實不是同校。黃雪瑩也確實沒接受過何永新的課外輔導。但是黃雪瑩的哥哥黃武安七年前曾經爲了自己的妹妹打了一場羣架。而那場羣架的對象,正是蘇菲婭班上的男生。順便說一聲,那場羣架的原因,應該也是爲了黃雪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