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口若懸河

用手使勁的摁着戚蕊的嘴巴,鞠琳用匕首威脅戚蕊不要出聲。就在幾秒鐘前,鞠琳說了一聲對不起了蕊姐,下輩子我們在做姐妹。這一聲過後,她打算狠心的刺穿,然,敲門聲響起。

命運總是不時跟人開玩笑!就好比現在,戚蕊已經做好了死亡的一切準備,可是敲門聲把她的求生慾望再次喚醒!

膠帶又一次封在了戚蕊的嘴巴上,鞠琳警告她不要弄出任何聲響。

“有人嗎?”敲門聲急促,還帶着大聲的呼喊。

杜克施已經做好了踹門進去的準備,即使又要接受處罰,他也絕對不能放過任何希望。

門終於被打開,這倒是省卻了杜克施的麻煩!

“請問有事嗎?”鞠琳撩動了一下長髮,眉頭微皺的看着,“你們在這裡大吵大鬧幹嘛。”

目光從鞠琳的身上迅速打量,杜克施又朝着裡面看去。

這個動作自當引起鞠琳的反感,她用手使勁的推了一把,不滿道:“這是我家,你隨便看什麼啊!你到底是誰啊,再不走,我直接報警了。”

“我就是警察!”杜克施拳頭暗暗捏緊,從鞠琳的身上,他終於嗅出了異樣。

之前他和陳姍姍已經敲開了十幾戶人家,可是那些人都不曾給杜克施警覺感。可是到了這裡,他知道情況不對了。

作爲前方犯罪行爲分析人員,杜克施對於犯罪現場和犯罪人員的關鍵細節往往把控都非常精妙。任何一點點細小的環節都可能揭示重大的犯罪問題。

鞠琳到底哪裡讓杜克施感覺到不妥?實則,不妥的地方還不止一處。

在自家出租屋內確實有愛美的女性會穿着高跟鞋,但是,直接穿着過膝皮靴的卻非常罕見!鞠琳此刻正穿着過膝皮靴,這便是第一處疑點。其次鞠琳的身上帶着酒氣,而杜克施知曉戚蕊和嫌疑人之前就是從酒吧出來,肯定喝了酒!第三,鞠琳在撩動頭髮的時候,眼睛低垂,不敢第一時間直視杜克施!試問如果是自己家,有陌生人前來,不應該是馬上直視陌生人,好打量這人是否是壞人嗎?不敢直視,恰恰證明自己的心虛。

更關鍵的是,在鞠琳打算驅趕杜克施,且說道要喊警察時,鞠琳的聲音幾乎是壓在嗓子裡的。這一切看上去只是說給杜克施一個人聽,全然沒有引起大家注意的意思。如果真的有陌生的壞人敲門進入自己家,本能的大聲呼喊,這不是本能嗎?鞠琳放棄本能,只能證明她不想引起更多人的注意。爲何不想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她的眼神方向已經出賣了她。

在杜克施朝着裡面看去之前,鞠琳的餘光總在不經意的瞟向自己的身後。微表情中,人的目光方向會不自覺的朝向自己認爲重要的地方看去!鞠琳的重要方向在身後,那她身後有什麼?

用手指做着暗示,杜克施提醒陳姍姍招呼其他警察過來,因爲他擔心此處並非只有一名嫌犯。

“警察就能亂敲別人家的門?”鞠琳還在“據理力爭”,可她也已經看見留下的警察正在朝着這邊聚集。

她不笨,還很聰明,她知道她暴露了!只要警察聚攏過來,勢必會直接進屋查看,那到時候一切都完了。

砰的一聲,趁着杜克施不注意,鞠琳迅速的把門帶上。

當然,杜克施的反應也不慢,他直接用手擋在門框之中,在門衝擊過來後,他的手臂都能聽見咔嚓一聲。很疼!不用看就知道胳膊至少是腫了!顧不上疼痛,杜克施拖着胳膊衝進了房間。

就在臥室裡,鞠琳拿着匕首挾持戚蕊,她在做着最後的抗爭。

又有三個警察衝了進來,但是杜克施趕忙將那些警察攔在身後。因爲他擔心警察此刻衝進去,會讓鞠琳徹底魚死網破。

“聽我說,千萬不要傷害戚蕊!她是無辜的,她從來沒有針對老年人做過任何不好的事情。所以,她不是你們的目標!”

“給我閉嘴,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鞠琳終於可以大聲的喧囂了!她已經不在乎周邊的危險,此刻,她纔是主角,“你們別逼我,否則我現在就殺了她。”

“我們不會逼你!一切都好商量!”杜克施高舉雙手示意自己毫無威脅,“只要你放了戚蕊,你儘可以提出要求。”

“呵呵,看來我們蕊姐的命確實值錢。什麼要求都可以?那就讓這些警察都先滾出去!”鞠琳當然不想一個人面對這麼多危險,她只需要一個人跟她談判就行。

前方的情況已經由曹倩告知了陳寒生。陳寒生也贊同暫時不要將情況告知羅小軍那一組人。在得知鞠琳挾持戚蕊後,陳寒生下令不惜一切代價保護戚蕊的生命安全。既然要有人談判,那現在就讓杜克施去談判。

有了陳寒生的命令,即使杜克施在停職期間,他依舊可以得到前方警員的全部協助。所以,在杜克施的示意下,剛剛進屋的警察又出了屋子待命。

“好了,現在只有我一個人在這裡。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好好談談了!”爲了緩和氣氛,杜克施主動拉過一把椅子坐下,還指了指鞠琳身後的沙發,示意她們也可以坐下。

可是鞠琳不是傻子,坐在沙發上後,因爲沙發的緩衝,她的反應會變慢,這說不定會讓杜克施找準機會。所以,她並沒有坐下,依舊站在那裡用匕首挾制戚蕊,堅持道:“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你給我準備車輛,馬上讓我離開這裡。”

“你放心,這個我們已經想到了!但凡挾持人質者,大多都會提出要有車輛撤離的要求。只是有一點你要明白,即使你上了車,你真的能跑的掉嗎?現在的追蹤手段很高,你在我們眼皮底下是不可能逃脫的。”

“所以你這句話的意思是讓我現在就殺了戚蕊,然後自盡?好啊,那我現在就成全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杜克施使勁的喊出來,全身發力又讓他的胳膊發出劇烈的疼痛。他咬牙捂着右手胳膊趕忙道,“我是想跟你談更多的條件,而並非只是逃脫。”

“更多的條件?哼,你又想廢什麼話!”鞠琳的匕首上已經有血留了下來,她剛剛確實把匕首壓進了戚蕊的皮肉裡。她已經毫無畏懼,她甚至做好了一起死的準備。

杜克施知道對方已經抱着必死之心了,所以,他首先得讓鞠琳產生活下去的願望。

“郎通賢害的那些老人將養老錢賠的一乾二淨;樸昊讓那對老夫妻一死一傷卻又得不到補償;吳桐瑩母女惡人先告狀,逼着老婆婆自殺!這些人確實可惡!我承認,現實的法律也經常沒辦法對這些惡人進行更嚴厲的懲處,所以有些人想要私刑整治這些人!你們殺了郎通賢,還羞辱折磨他。你們殺了樸昊,還讓他體驗死之前被欺騙愚弄。這些事情證明你們的內心存在正義感!你們想要用自己的方式改變這個世界!但是如果你們都死了,那這個世界如何改變?改變世界的辦法有很多種,你們選擇的是一種極端的辦法!我先不評價這個極端辦法的對錯好壞,我只想說,對於那些惡人的懲處,你們幹得漂亮,你們確實爲很多人出了一口心中惡氣!我想其實很多人都想用這種最直接的方式教訓惡人,只是他們沒辦法下手罷了!惡人就該得到懲處,那什麼人才是惡人?在這之前,我絕對沒把你們當成惡人,我對你們的定義是極端行爲者。但是現在,你自己卻把自己置於你最討厭的那類惡人之中!戚蕊何罪之有,你爲何要殺了她!你殺了她,那你成了什麼?成了惡人,一個大大的惡人。一個讓你們最討厭最想懲處的惡人!更何況,你爲何要殺了她。你沒必要。你可以留着她的命,也可以留着自己的命。將來這個世界會發生什麼改變,難道你和她真的不想看看嗎?”

杜克施的口才確實是小組中最好的,在這種情況下,他所說的這些都是臨場發揮。然臨場發揮的內容必須保證不能刺激到鞠琳,還讓鞠琳意識到自己這麼做不對,保留她活下去的願望。

在剛剛的那段言辭中,杜克施涵蓋了這些東西。所以,這番話確實觸動了鞠琳的內心。

本來,在動手殺戚蕊之前,鞠琳已經流下了眼淚!這表明她殺戚蕊於心不忍,沒有旁人的勸說,她還可以狠心下死手,可是有人在旁邊勸說,一切都不一樣了。

“你說我們幹得漂亮?”

“當然乾的漂亮!實不相瞞有時候面對那些噁心還胡攪蠻纏的惡人,我們的警察同志都想脫了警服狠狠揍他們一頓。可是因爲我們是警察,我們又不得不各種顧忌!”

“所有我們做的有價值了?”鞠琳的眼中泛出亮光。

“教訓那些惡人本身就有價值!當然,只是你們手段上稍微有些過頭!”面對此景,杜克施必須得注意用詞。他一邊要哄着鞠琳,一邊還要注意自己的底線原則,“如果換做是我,我會偷偷狠狠的教訓他們一頓,但是會留住他們的性命,之後再讓法律給他們應有的懲處。”

“法律不管用?”

“錯,法律只有暫時的不健全,但是絕對會管用!如果沒有法律,那些惡人更會肆無忌憚!郎通賢相對那些老年人是強者。如果沒有法律,他根本不用騙,改成搶就行了!樸昊面對那對夫妻力量上絕對有優勢,如果沒有法律,他甚至可以拳打腳踢將那對老年夫妻趕走!正因爲有法律的震懾讓他們不敢胡來!也正是因爲有法律,我們才能看見社會在不斷規範!所以現在,我希望你能捫心自問,你究竟要做自己內心和法律上的雙重惡人,還是給自己留有美好的期許。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你希望的世界一個機會!我相信,你願意放開戚蕊,願意等着看一個更加美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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