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懷義進宮侍候武則天,深入淺出地爲她“講授”佛法,嗣後,大家休息,韋懷義挑起話頭道:“太后你雖然主掌四海,但有個地方你照樣也管轄不到的。”
“噢,是嗎?”武則天問道。
“兵部有個軍情司,神秘莫測。”韋懷義大咧咧地道:“我聽武三思說軍情司的事務,他作爲兵部尚書根本干涉不了,御史也管不着軍情司,堪稱是治外之國。”
雖然武三思極力討好他,韋懷義毫無心理負擔地將武三思給賣了。
“軍情司惹到你了?”武則天一聽就明白道。
“他們出動特種部隊,把我白馬寺裡的一個和尚給偷走了!”韋懷義氣哼哼地道。
“軍情司偷走了你寺裡的和尚?”武則天覺得此事匪夷所思,這和尚很特別嗎?
”反正他們就是偷走了我的和尚!“韋懷義不講原因,武則天亦不問,然後她問道:“你侍怎麼樣?”
“我要搜查軍情司!”韋懷義惡狠狠地道。
……
第二天武則天召見上官婉兒,說起道:“白馬寺不見了一個和尚,釋法宗說是你們軍情司做的,要去搜查軍情司!”
上官婉兒一聽即道:“白馬寺不見了和尚,爲什麼不去樑國公府裡找呢,別說一個和尚,十個和尚都找得出來!”
她反擊凌厲,武則天失笑道:“婉兒你真是七巧玲瓏心哪。”
樑國公是武三思的封號,上官婉兒一聽釋法宗要搜查軍情司,馬上醒悟是武三思進的讒言,這反應不可謂不快。
除了武則天,只有武三思纔有機會看到軍情簡報,自然對於軍情司是熟悉的,普通大臣,連軍情司的名字都不會知道!
她嚴重bs武三思,泡不上她,因愛生恨,不是個男人!
“不過釋法宗說你們的軍情司是法外之地,不受管制!”武則天提出她的疑惑道。
“軍情司是專門收集情報的地方,它運行有它的一套機制!”上官婉兒解釋道:“保密是它的天性所在,若受到監管,那與其它部院有什麼區別呢?”
“太后,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上官婉兒勸諫道。
“甚好!”武則天對於軍情司是否偷了一個和尚,沒叫上官婉兒作調查。
在她看來,一個和尚算什麼,軍情司之前做過的大事是成功地策反了突騎施大酋察律晶,讓他爲突騎施人歸入大唐立了大功!
此事是軍情司的得意之作,軍情司幹員覺察到察律晶對大唐的好感,因勢利導,最終將其策反!
現在的軍情司,情報源源不斷,讓武則天非常滿意,要不是酷吏當道,對於國內情報不怎麼需要(酷吏不用收集情報,有嫌疑直接捉人),武則天幾乎想成立第二個情報機關,專門監視國內人民。
韋懷義與上官婉兒相比,類似韋懷義的人,武則天可以要多少有多少,但上官婉兒這樣的女子,這些年來武則天真的只找到她一個!
敦輕敦重,一目瞭然。
武則天與韋懷義說起,不允他去搜查軍情司,解釋是:“軍情司沒做此事。”韋懷義頓時鼓起了一雙牛眼,最終還是壓抑了他的火氣,沒有發作。
等他從宮裡出來,立即武家兄弟來爲他扶馬鞍拉馬繮,敏銳地感覺到韋懷義心情不爽,他們做大事做不來,察言觀色的本事實在不小,武承嗣立即說道:“尚書左丞周興或能爲大師出氣!”
“那就叫他來吧!”韋懷義粗聲粗氣地道。
周興,酷吏也,諂事武承嗣,於是武承嗣將他推薦給韋懷義。
聽到韋懷義召見他的消息,周興正在大堂上審案,吩咐將人犯打死了事,急衝衝地打馬趕到白馬寺去見韋懷義。
“你就是能夠給我出氣的周興?”韋懷義臥在錦榻上,傲慢地問道。
“爲大師服務,是下官的榮幸!”周興諂媚地道。
“說吧,你有什麼好主意!”見他這等小廝樣兒,韋懷義臉色稍雯道。
來之前周興已得武承嗣通氣,他分析道:“直接動韋晞不妥,他有左衛三百武士護衛,且他本身武力很高,在無確鑿證據下,只怕傷虎不成反被虎傷!”
韋懷義呸了一口道:“他還是個虎,我看他是隻貓!”
周興心忖那你就是隻老鼠了,此話當然不敢說出來,說出他的見解道:“攻其親信,羅織罪狀,攀咬於他!”
“誰爲目標?”韋懷義感興趣地道。
周興胸有成竹地道:“崔千尋!”
“爲什麼是他?”
“韋晞的兄弟們都很兇猛,不好招惹!”周興道:“崔千尋是韋晞的軍師,與聞機密,知道許多他的事,而且以他的位置,拿他下來,證據說話有力。”
“那你就去辦吧!”韋懷義懶洋洋地道。
“不過,下官惹上韋晞,還得靠大師來抵擋他!”周興說出請求道。
“行啊,我那侄兒,我叫他跪就得跪,否則家法伺候!”韋懷義大包大攬地道。
……
作爲韋晞的代言人,崔千尋非常忙碌,專幹韋晞不方便做的事情:聯繫各路將領、大商人、各級官吏等等。
掛着一個工部侍郎的職位,領着公家的錢去給韋晞幹私活,積極地爲西域拉投資,找人才,做得風生水起。
他能說會道,鼓起如簧之舌,或遊說或騙,加上神都這些年來酷吏橫行,人心思走,因此給他回來一趟,拉去的投資有數百萬貫之多,拉來的小官吏人才等等給他送去了上千人。
可別小看上千人,在西域那些地方至少都可以當個縣令了。
一個合格的縣令可以帶活一地的經濟和社會,甚至還有些郎中、員外郎的中級官吏,他們可以成爲州里的高層官員。
崔千尋做得興味盎然,積極爲韋晞的事業添磚加瓦,至於朝廷之事,算它作甚!
神都混亂之極,就讓他們在窩裡鬥,俺們到西域幹大事去!
這天,崔千尋在“西域風情”胡人酒樓裡請了三位大老闆會商生意之事,他們談的是西域棉花之事。
棉花原產地在印度和阿拉伯,於南北朝(三國兩晉南北朝)傳入中國,但只在邊疆種植。
在中國直到宋朝時都只有“綿”字而沒有“棉”字,表明了棉花不成氣候。
沒有棉花,國人過冬天不容易,不是每個人都有毛皮可依,更有許許多多的人也用不起煤炭與木材取暖。
但韋晞推進棉花生產後則不一樣了,他在西域推行種植棉花,運到中原,獲利豐厚,對國民的作用也很大,讓更多的百姓可以度過嚴寒的冬天。
崔千尋請的是廣南東路的大商人,他們與崔千尋商議在長江下游地區合作種植棉花,運往兩廣之地銷售,而作爲報酬,他們在廣州收購國人與歪果仁輸往西域,那裡太需要人手了,有多少收多少!
談成生意,崔千尋出酒樓大門時,只見得一羣人蜂擁而來,高呼道:“制獄捉拿逆賊崔千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