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嶺書院。
院長大院的一角有一片密林,密林中有座閣樓叫秀才樓,這正是文秀的小樓。
文秀,正是鳳嶺書院內的第一劍客文秀才。
他向來喜歡安靜,喜歡讀書,所以整座閣樓內人員很少,只有四名侍衛弟子。
一般情況下,到了晚上他從不外出,要求弟子也不要外出。大家要麼練劍,要麼讀書,。
可是這個晚上,他卻要侍衛弟子準備一輛馬車,要兩個侍衛弟子去外面的鳳草街拉回來一批藥材。
就在馬車出發半個時辰之後,一個侍衛弟子來書房前稟報:“堂主大人,有個秘密使者前來求見。”
文秀才並不放下手中的劍譜,輕聲問道:“哪裡來的使者?”
侍衛弟子回答:“還是上次來的使者,是賴遵副護法推薦來的。”
文秀才一聽,端起茶盞,看向書桌一角的無鞘長劍,冷冷一笑。
上次賴遵告訴他,有個秘密使者可以幫助他調查他哥哥的死因,可是那使者來到之後,他才知道這個人竟然是從北國來的燕山門弟子!
目的只有一個:收買他!
上一次看在賴遵的面子上,文秀才才放那使者一條生路,這一次竟然膽敢還送上門來。
頓時間,他是怒火攻心。
這裡可是鳳嶺書院,是院長大院,是整個鳳嶺湖的禁地!可是一個北國賊子竟然可以輕車熟路地走進來,竟然可以直接面見一個鳳嶺書院的堂主弟子!
通過這一點就可以看出,鳳嶺書院內已經有很多弟子被燕山門收買!
啪!
文秀才手中的茶盞被他握得粉碎,茶水化作一團雲氣快速消失。隨他把手一揮,被握得粉粹的茶盞也化作雲氣消失,“讓他走吧,轉告他,讓所有燕山門弟子都滾出炎龍國。”
侍衛弟子抱拳,還沒有說出話來,就聽樓下有人發出冰冷而穿透力極強的聲音:“文堂主,你們炎龍國有句話說,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你的哥哥就是因爲不理解這句話,才走上不歸路的。”
文秀才大怒,拍案而起。
“何人這麼囂張!”
兩名侍衛弟子都衝出房間,拔劍瞪向站在樓下的人。
只見客廳門前的空地上站着一個高大黑影,全身黑袍,戴着黑色頭罩,根本看不到他的臉。只是他後背上豎揹着四把沒有刀鞘的黑色精緻短刀,在黑夜裡閃爍着逼人的寒芒,令人不敢小覷。
更駭人的是,這個黑影的四周旋轉着一股黑色旋風。由於這旋風十分厚重,又裹挾着一種讓人躲之不及的殺氣,兩個侍衛弟子根本看不出這個黑影的修爲。
又看一眼,兩個侍衛弟子都不由自主地往後面退了退。
“我是北國人。”
黑影低着頭,仍使用剛纔緩慢的聲音說:“我這次來見文堂主,是想告訴文堂主。這個晚上,你的面前只有兩條路,一條是被我收買,一條是被我處死。”
“大膽!”
不等文秀才下令,兩個侍衛弟子都咬着牙從二樓高高飛出,揮起寶劍殺向那黑影。
嗖!
那黑影后背上的第一把短刀突然飛出,在空中劃出一道黑色弧線,便飛到兩個弟子胸前。動作之快,令人咋舌。
以前無論遇到什麼樣的人,這飛刀都能像切西瓜似的將人體一分爲二。兩個侍衛弟子分明感覺到一種殺氣的逼近,急忙使用寶劍攔截。
可是他們能夠清楚地感覺到,晚了!
當!
就在短刀劃開他們的胸膛之前,短刀突然被一把無名飛劍擊開。
隨着這一擊,迸發出一團火光,而這火光竟然帶着一股凌厲之氣,直接將兩個侍衛弟子擊飛。
“啊!”
兩個侍衛弟子都不由得發出一聲大叫,重重地摔到地板上。一時感覺頭暈眼花,五臟俱焚!再看胸前,衣衫早已經破損,滲出一片血水。
“你們退下,回房間休息。”
這時候,文秀才突然出現在二樓窗口上,對外面的兩個侍衛弟子下達指令,“在黎明沒來之前,你們不要起牀。”
“是,堂主大人!”
兩個侍衛弟子不敢違令,爬起來跑向後院消失了。一邊跑,他們又一邊回頭看,爲文秀才捏了一把汗。
“果然是鳳嶺書院第一劍客!”
黑影慢慢擡起頭,看向飛在文秀才身邊的一把飛劍,“文堂主,我再重複最後一次,今晚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
剛說到這裡,文秀才身邊的飛劍已經飛出。在夜色中,劍光像是螢火蟲一樣晶瑩,速度也很緩慢。一切都是那麼漫不經心,一切都是那麼自然渙散。
可是黑影眼神一凌,急忙發功,駕馭第一把飛刀。
別人看不出來,他能夠看出來,文秀才的飛劍看起來緩慢異常,實際上它比閃電還要閃電。
果然,在眨眼之間,飛劍已經飛到黑影面前。
並且是劍尖指向他的眉心!
“果然是文秀才的劍!”
黑影不由得急退一步,瞬間發力。
當!
第一把飛刀擊開了飛劍。
唰唰唰……
飛劍快速旋轉,只是在空中兜個圈,又一次飛向黑影。
黑影已經明顯感覺到飛劍的攻擊力,急忙駕馭第二把飛刀。
當!
又是一聲清脆的撞擊聲。
又是一片璀璨的火花。
也就在這火花中,飛刀被擊飛,而飛劍仍按照原來的軌跡飛行。
“好快的劍!”
黑影大驚,一邊急退,一邊駕馭第三把和第四把飛刀。
頓時空中刀影齊飛。四把飛刀在空中布成刀陣,一起迎向飛來的快劍。
黑影還在急退,又從腰間拔出隱藏的小型弓箭,對着文秀才搭弓射箭。
噹噹噹當!
空氣中傳來飛劍和飛刀的碰撞聲,暗箭的聲音就可以忽略不計。
由於箭枝又細又小,在空中飛行極爲隱蔽,當飛到文秀才面前時,他還沒有任何舉動。甚至,他都沒有眨一下眼睛。
要知道,黑影的暗箭向來是百發百中,從未失手!
當!
擊開四把飛刀的飛劍不知何時已經詭異地飛到文秀才面前,使用劍尖輕輕擊飛了暗箭。
由於飛劍帶着一股極大的爆發力,竟然將飛箭擊成粉末!
“好快的劍!”
黑影大駭,急忙後撤,當注意到地板上有個大大的字跡時,更是被驚得外焦裡嫩。
原來文秀才的飛劍剛纔在對付飛刀的同時,竟然在地板上劃出一個大大的字跡:“死”!
這分明是最嚴厲的警告!
黑影不敢戀戰,急忙飛到半空中,抓起跟過來的四把飛刀,怒指文秀才,“你等着,我大師兄定讓你死!”
文秀才冷冷一笑,望着半空中消失的黑影,淡淡道:“你的大師兄是燕敏吧,我就是要和他一決生死。”
嗖嗖嗖……
那把在空中飛舞的長劍慢慢飛到書房內,又輕輕地落在書桌一角的劍架上。像是剛從火爐裡飛出來一般,全身都在揮發着滾燙的熱氣,吱吱作響。
“堂主大人,我們回來了!”
這時候,兩個侍衛弟子趕着一輛馬車回到院子裡。
文秀才點頭,飛下二樓,落到院子裡看向馬車。
這正是拉藥材的馬車,此時馬車已經停下,兩個侍衛弟子走到車廂邊掀開卷簾,畢恭畢敬道:“墨堂主,龐先生,秀才樓到了!”
原來馬車車廂內坐着的正是墨風和龐謝二人,在龐謝的安排下,墨風就以這種方式同文秀才見面。
龐謝先下馬車,而後走向文秀才,抱拳行禮,“見過文堂主!”
文秀才抱拳,“龐先生,辛苦您了,我的貴客可到?”
龐謝點頭,轉身指向車廂,“文堂主,墨堂主已到,並且他有一份禮物先送給您。”
“什麼禮物?”文秀才問。
龐謝淡淡一笑,“文堂主,您看到後就明白了。”
嗖嗖嗖!
正說着,車廂內突然飛出四把黑色飛刀,噹啷幾聲落在文秀才面前。四把飛刀一字排開,光芒閃爍。
文秀才一看,不由得一驚。
這四把飛刀分明就是剛纔那個燕山門弟子的四把黑刀!
他擡起頭,疑惑地看向龐謝。
“文堂主,是這樣的!”
龐謝微笑着作出解釋:“剛纔來的時候,墨堂主看到一個黑影從秀才樓一帶逃竄,就順手摸羊殺了他,順便又收了他的飛刀。”
文秀才又驚又喜,急忙又望向車廂。
“文堂主!”
這時候,墨風從車廂中走下,衝文秀才抱拳,“我本想提回那個燕山門弟子的人頭,給文堂主做見面禮,但是想到文堂主是高雅之人,我就只好留下他的飛刀。”
“哈哈哈哈!”
文秀才開懷大笑,走上前拉住墨風雙手,像是他鄉遇故知一般十分激動,“我對墨堂主仰慕已久,今日終於見到,真乃大快人心也!”
說完,又哈哈大笑。
墨風也哈哈大笑,“文堂主,要不是我早就來了!殺那弟子時,嚇得他尿了我一腳,所以剛纔我又借道沖沖腳,讓文堂主久等了!”
“哈哈哈哈!”
文秀才更是大喜,拉着墨風走向客廳,“墨堂主,請!”
“文堂主,請!”
墨風和文秀才手拉手地走向客廳。
跟在後面的兩個侍衛弟子都不由得你看我我看你,跟着文秀才已經好幾年了,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文秀才這麼豪邁地大笑。
接着,他們又把欽佩的眼神投向墨風的背影:呵呵,能夠讓文堂主大笑的,恐怕只有墨風墨堂主一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