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瑾兒一個勁地攻他右腳,讓他漸漸把注意力放在右側。突然又從左側推撞,他一不留神,往後倒退,右腳腳後跟重重一跺,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哎喲,疼……臭丫頭,老夫跟你拼了!”
秦長老叫喊道,強忍住左右疼痛,發了瘋似的搶上來。可是此一時彼一時,身體的劇痛本就大大影響了招式的發揮,現在他又惱羞成怒腦袋發熱,打出來拳頭毫無章法。腳上因爲有所顧忌,有心提起腳跟,反倒讓他步法紊亂。
就是現在!
南宮瑾兒一鼓作氣,單手撣開他不成樣子的一拳,右腿猛地一記重踢,正中其左腰處的五樞穴。只此一招,秦長老便倒飛出去,口吐鮮血。
他兩手捂着腰部,臉上表情扭曲,顯然已經陷入極大的痛苦之中。外表的猙獰之下,其體內左側自腿部到胸口的骨架,竟然都已經被震碎。
擋不住氣血的噴涌和刺心的劇痛,秦長老爆裂的雙眼微微一翻,竟當場暴斃了!
噠!
南宮瑾兒鬆了口氣,不覺癱軟地坐在青草上,急促地喘着氣。說實在的,剛纔的情況很危急。要是陸然的指點有錯,或者說她剛纔沒能找準方位,失手了,後果不堪設想。畢竟到現在,她明顯感到體內的靈力已經所剩無幾。
“瑾兒,你沒事吧?”
陸然跑過來問道,神色略顯緊張。他擔心她,擔心她體內中毒了,會不會有什麼危險,擔心她剛纔被秦長老打中幾次,有沒有淤青啊骨折啊之類的。
南宮瑾兒倒是沒怎麼在意自己的傷勢,因爲根本就不重。不過她還是頭一次聽到陸然直接喊她“瑾兒”,這稱呼明顯有點親暱了,讓她剛剛舒緩的臉蛋又瞬間緋紅。
“嗯哼,我沒事。對了,剛纔,你是怎麼看出他的破綻的?”
“你真的沒事?”他沒回答,依然十分關心的樣子,還伸手揉了揉她的肩膀:“剛纔我看他打到這裡了,疼嗎?”
南宮瑾兒縮了縮身子,心裡小鹿亂撞。陸然竟然直接用手揉她的肩膀,這,這簡直……她也說不上來,太複雜了,太矛盾了。
她平時從不讓人碰自己的身體,就是沐浴更衣,也都是她自己來。被一個男人揉肩膀,這大概還是頭一次。而且以前的陸然也曾嘗試過碰她衣服,結果被她一巴掌打老實了。可現在,不知爲何,她竟然感到一絲絲溫暖。
這是來自夫君的關心,是一種以前從未有過的、奇怪的但是很不錯的感覺。
“不疼。”她說着低下了頭,臉更紅了。
“這都不疼?不對呀,我剛纔見他那一掌,氣勢如虹恐怖如斯,簡直驚天地泣鬼神。你別動,我仔細檢查一下。”
說着他把手微微側移,很自然地去揭她的衣領。南宮瑾兒今天穿得比較休閒,不像平時運鏢或者修煉時的全副武裝的緊身衣。這衣服相對寬鬆,脖子本就露在外面,肩膀這兒只要把衣服稍微揭開一點就能看見。
於是——“啪”地一聲,他被一腳踹飛出去,倒栽在十米開外的草叢裡。
前邊看他一臉關心地揉肩膀,南宮瑾兒的確有點小感動,因此忍着害羞接受他的關心。可漸漸地她發現事情朝着另一個方向發展下去了,陸然的關心,已經化作貪心。這還能忍?
不過這出手,似乎重了一點。想到夫君在她趕到之前已經被秦長老揍了一頓,還差點喪命,肯定受傷不輕,她不免擔心起來。
我剛纔這一腳,好像有點重了。誒,夫君人呢?怎麼還不出來?
另一頭,陸然摔了個狗吃屎,心裡好不後悔。他發誓剛纔關心娘子的肩膀,是百分之百的真心實意。只不過,後來看了幾眼娘子白 皙優美的鎖骨,一不小心被魔鬼誘惑了,沒管住自己。哎,真是自作自受啊。
不過話說回來,你不是我娘子嗎?我是你夫君,我……我看看怎麼了?我這不也是關心你嗎?就爲這事,你一腳把我踹這麼遠?就不怕我一命嗚呼?
過了有一會兒,他才從坑裡爬出來。南宮瑾兒已經找過來了,沒道歉,只是說了句“以後你長點記性,再這樣我……我就不客氣。”
“對了,得先把屍體運回去。走,我們去五毒門討個說法。”她說着又折回去,準備把秦長老的屍體放在馬上馱回去,找五毒門要個說法。
這些年槐州城大致風平浪靜,得益於流水綜和五毒門兩家勢力均衡,各有所重。但是沒想到對方一個長老,居然敢在城內暗殺她夫君,這是在罪無可恕,說什麼也要去討個說法。要不然,別人還以爲她南宮家是多麼好欺負的。
不過就在這時,陸然把她叫住了。
“娘子,”他摸着摔疼的肩膀,有氣無力:“依我看,就把他扔在這兒吧,別管了。”
“不管?你這是什麼意思?他剛纔可是要殺你來着,好不容易現在躲了一節,你這就放過了?你怎麼這麼……”
她想說你怎麼這麼窩囊來着。畢竟以前陸然的形象在她記憶中還有些影子,聽到剛纔這番話,也難免會有這樣的看法。
陸然笑了笑:“娘子,你先冷靜一下,深呼吸。你想啊,剛纔發生什麼事了?”
“什麼意思?剛纔他一個五毒門的長老,追殺你啊。”
“對,但不全對。準確地說,他追殺我,然後被你反殺了。而且你得知道,這是我們的說法,因爲我們親身經歷親眼所見。但是如果你現在把屍首送過去,那五毒門會怎麼想?石進通會怎麼說?”
“這……”
南宮瑾兒順着他的思路想了想,表情很快變得凝重起來。
正如夫君說的那樣,秦長老追殺陸然,現在只有他們知道。如果她現在把屍首送到五毒門,說對方追殺陸然,不出意外五毒門所有人都會一口咬定,是她和陸然殺了秦長老。畢竟,秦長老已經死了,屍體是你們送來的,而且你們也說是你們殺的。至於秦長老在被殺之前刺殺陸然?證據呢?沒證據,那就沒有之前,只有之後。
她看了看陸然,眼神中透出幾分詫異。前陣子就聽說夫君像變了個人一樣,行事作風和以前不同,而且還當上民事長。但她一直沒跟他好好聊聊,連吃飯都沒有,因此也不知道幾分真假。
不過現在看來,陸然的變化的確挺大的。單單從今天發生的事情來看,她的夫君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愚笨窩囊的傻小子了。剛纔多虧夫君提醒,要不然她險些讓他們兩個陷入被誣陷的麻煩之中。
“那,夫君,依你的意思,就這麼扔在這裡?”
“嗯,就扔這兒。這附近沒什麼人家,很多小動物比如狼啊狗啊經常餓肚子,就讓它們飽餐一頓吧。對了娘子,你怎麼會從那邊過來?”
“你問我,我還想知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這荒山野嶺的,爲什麼會在這裡被他追殺?還穿成這副模樣。”
陸然回想了一番,肚子裡頓時泛起一股苦水。你問我,我哪裡知道啊?我偷偷摸摸地刺探地道,悄悄靜靜地縮回來,沒張沒揚,就像一隻人畜無害的小兔子打路邊走過。誰知道背後突然就蹦出這麼個混蛋,狠了心三番兩次連裝死都不放過!
“我……不瞞娘子,我在調查青砂礦的事情。”
陸然本以爲南宮瑾兒聽到這話,會很驚訝,沒想到對方只是點了點頭。
“嗯,我猜也只有這個可能。前段時間我聽父親說,你在石俊那裡發現了青砂礦的線索,所以我也一直在找機會調查。早上押鏢之後,我換了身衣裳,到青芒山那邊去了一趟。剛回到這裡就發現你被人追殺。”
“哦,原來是這樣。你在礦區發現什麼了嗎?”
“沒,封山的那幫人還是不讓我進去,說什麼裡面有妖獸,很危險。我自己避開他們的視線,到各個礦道口都看了看,那些地方跟以前一樣,都有人把守。夫君,青砂礦的事情,你怎麼看?”
“羊毛出在羊身上。石俊那裡有礦,說明裡面還在採,而且很可能就是五毒門暗中作怪。現在我還沒有充足的證據,不過你放心,過幾天就會有大的進展。”
看着陸然堅定的臉,她點點頭,心裡對這個夫君已經有了初步的信任。
倆人沒多逗留,騎上馬回城。
半路上,陸然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情,不由得心有餘悸。他現在的實力,還是太弱太弱,隨便一個小宗門的長老都能輕輕鬆鬆地威脅到他的性命。而且不光是他,今天娘子也差點被他連累了。
“不行,得想辦法提升一下自保能力。修煉要抓緊自然沒得說,但短期內肯定無法提升到武宗境界。”
這樣想着,他不免又向仙子求助:“紫衣,你那裡有沒有什麼跑得快的功夫?今天的場面你也看見了,這還只是五毒門一個長老,以後我估計還會有人對我動手動腳,不可能每次都有娘子來搭救。”
“有啊,多了去了,不過你修爲太低,練不起來啊。”
陸然臉一黑,心裡不是滋味。不管怎麼說,他現在也是武師境界,有啥功法練不起來?難不成又是地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