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來!”
這時,一個冷峻的聲音傳來,讓人聽着渾身顫 慄。來人着白衣,身形健碩,留着時尚短髮,眉清目秀,沙包大的拳頭已經捏好,直指那個困在地上的無賴。
啪!
一拳打在胸口,讓那無賴渾身一震。當然,這一拳並沒帶什麼靈力,只是普通的一拳。
“給我站起來!”
陸然說着把對方一把抓住,舉起,怒目而視:“光天化日之下非禮我娘子,說,你要我罰你一萬兩還是關你三個月!”
“啊?陸堂主,我……我錯了,你饒了我吧?這也不能怪我,只能怪你娘子太美了啊。”
“是啊陸公子,這不能怪他,誰讓你南宮小姐這麼美?”衆人附和。
輿論,是一個很強大的東西。它能給予你莫大的幫助,但有時候反過來,也能給你莫大的打擊。陸然作爲槐州城大明星,對輿論的認識早就十分深刻,知道什麼時候該讓,什麼時候不該讓。
“安靜!大家說得很對,我娘子的確太美了,只因天上有!但是——注意我的措辭,但是!南宮小姐首先是我陸然的娘子!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你們要是真的愛慕她,就把這份愛藏在心裡,用行動和目光和溫和的話語來表達,不能用這種無賴行爲來表達!
你們想想,既然你們這麼愛她,那你們希望她被人擋住,考試都考不了嗎?你們希望有人非禮她嗎?就像這個混球剛纔做的。你們希望她不開心嗎?
嗯,這就對了嘛。追星,要理智!一定要溫柔,要體現愛的博大,而不能讓自己心愛之人遭受煩惱甚至傷害!另外,更不能違反相關法律法規!大家說,要怎麼處置他?”
衆人一齊看向那個無賴,眼睛裡傳出的神色跟之前大不相同,已經從支持贊同變成了深深的鄙夷乃至憎恨。不得不說,陸然是個洗腦高手啊。
щщщ _TTKдN _¢O “混蛋,竟敢非禮我的女神……關他一年!”
“不,發配邊疆!”
“要我說,把那隻手剁掉!”
……
那名男子哭了,真的哭了。前一刻大家還跟他一樣,瘋狂地求南宮瑾兒蠻族一點小小的願望,後一刻居然被人指着送牢房發邊疆甚至剁手跺腳,這也太夢幻了吧?
陸然,在心裡笑了笑,臉上的神色變得緩和了些,開始了第二步表演。
“大家安靜!剛纔我跟大家說什麼來着?追星,要理智,要帶着愛!他雖然非禮了我娘子,非禮了大家心目中的女神,但他只是太激動,喪失了理智。我們既然要溫和,有愛,那就應該對他從寬發落!
我作爲民事長,雖然依法 辦事,但也時常酌情考慮,體恤民情。所以,今天的事情,我決定從寬發落,把他原地釋放!希望這位兄弟,也希望在場每一位,以後在追逐自己熱愛的人和物時,要保持理智,要溫和!好啦,現在女神要進去考試,你們該怎麼做?”
“女神的想法就是天條,我們該讓開!”
衆人說着都乖乖地往兩邊退,讓出一條寬敞的通道來。
南宮瑾兒楞了一下,心情複雜,感觸良多,連忙進入會場。南宮明更是心情複雜,再一次把陸然當一個陌生人一樣仔細打量,重新認識。
這哪裡是一個二十歲的小夥子?這分明就是深諳人性,深諳控制輿論之術的老江湖啊。如此口才,如此敏捷的思維,如此卓越的影響力,簡直是天生的領導者,天生的宣傳家,天生的政客!
半年前,他還經常懊悔沒讓女兒招一個像樣點的勉強夠看的公子進來,而是招了個全城聞名的廢柴,還是個孤兒,簡直讓南宮氏的顏面都丟盡了。
可現在看,這哪裡是廢柴?分明是天才。南宮氏的顏面不光被他拔高了,連裡子的實力都被他拔高了,連女兒的修爲恐怕也多虧了小陸纔有如此誇張的進步。
“哎,祖宗積德,給我送了這麼一個好女婿!”
來到入口檢票處,南宮瑾兒跟陸然走在前面,檢票員兩眼放光,用精緻的微笑迎,再用熱情的目光送,一看就知道也是一個粉絲。
可剛到南宮明這裡,檢票員大手一揮,給攔住了。
“等等,南宮前輩,您的票麻煩出示一下。”
嗯?三人都微微一怔,停住腳步。陸然跟娘子交代一句,讓她先進去考試,自己回頭詢問情況。
“這位小哥,我岳父……”
話剛說到一半,他就愣住了。因爲仔細一想,他岳父南宮明現在好像什麼都不是,確實跟普通老百姓一樣。
南宮仁好歹是流水宗掌門,還是刑事堂副會長,是本次選拔事宜名義上的主會人之一。雖然實際上沒啥實際權力,也沒啥分量,但至少進場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他自己是民事長,雖然沒有參與裁判事宜,但憑這個民事長職位就能進去旁觀,自然也是不需要檢票的。況且以他的名氣,不讓進去恐怕要引起羣衆暴 亂。
至於娘子,那就更不用說了,人氣比他還高。而且娘子是考生,進去考試的,當然也是不需要檢查的。
而南宮明,作爲槐州城前段時間最爲牛逼的人物,曾經的刑事堂理事會會長,曾經的槐州城第一大宗流水宗的掌門,現在——屁都不是。
“嗯哼,”陸然一臉尷尬,沒等檢票員開口就主動解釋:“我是說,我岳父應該現場買一張票。”
說着他給南宮明使了個眼色,讓他掏錢買票。雖然南宮明的身份很吊,是女神的父親,是男神的岳父,可作爲民事長,他也不能讓岳父當着大家的面違規操作。
南宮明心裡很苦逼,後悔千不該萬不該把掌門的位置讓給南宮仁,也恨四大宗門人士,一來就讓他這個曾經的一號人物變得一文不值。哎,現在參加個選拔會議,當觀衆,居然還要自己掏腰包買票,這日子混得,真是夠憋屈的。
他取出一百兩銀票,遞過去。檢票處的告示上說得明明白白,普通觀衆票一百兩,貴賓觀衆票二百兩。
“南宮前輩,非常抱歉。”檢票員把他的手和票子都推了回去:“票已經賣完了。”
“啊……啊?”
南宮明沒吱聲,陸然就驚歎一句,隨後一臉同情地看着岳父。
哎,岳父大人,不是我不幫你,我是民事長,不能當着衆人的面徇私啊。再說,你現在混得確實太垃圾了吧?一個職位都沒有,修爲又差,買票還不知道早點來?
南宮明,好氣。女兒女婿振臂一呼,千人萬人趨之若鶩。而他作爲兩個大明星的老爹,卻連一張選拔會的門票都買不到,這……這活着還有什麼意義?不如一頭撞死得了!
絕望之餘,他望着女兒遠去的背影,再看看陸然苦逼的臉色,突然微微一怔。
“嗯?小子,你不是說票都賣完了嗎?怎麼那一塊的位子還是空的?”
周圍的衆人都微微一怔,順着南宮明指的方向看過去。不看還好,一看果然發現有幾個空位子沒人坐。
要說偶爾一兩個,那可能是有人去方便或者有事買了票但是沒來看。一連好幾個位子都是空的,而且不連續,這就讓人有點懷疑了。
再看別處,竟也發現有幾處地方是空的。
“這……”檢票員拿起座位表,把手一攤:“前輩,這我也不知道。座位表的座位確實全部賣出去了,不信你自己看。”
果然,座位表上的空位都已經做了標記。
喲呵,這就奇怪了。陸然和南宮明相視一眼,心情變得更加糟糕了。
作爲十分十分關鍵的人物,南宮明正處於有錢買不到票的境地,而裡面卻有人買了票不來看?這是什麼道理?以前那麼多大會,好像沒出現這種情況啊。
正思索着,陸然感到自己的衣服被扯了。回頭一看,是個嬌滴滴粉面含羞的女子。
“陸公子,”那女子盯着他,眉目含情:“我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哦,那你說說看。”
“前天我來買票的時候,看見有個男子一個人買了一百多張票。然後今天大清早他就在外面叫賣,價格比售票處高了近一倍。”
“原來如此。”
陸然點頭,頓時怒氣上涌——黃牛黨?
我陸然才死了——哦不,失蹤——哦不,休息了幾天,槐州城居然出現黃牛黨了?中央廣場,南山鎮鎮長選拔大會,如此重要的地方和會事,居然敢來賣黃牛票?
“姑娘,你知道那個男子現在在何處嗎?”
“嗯。”女子點點頭,指了指東北角:“之前我在外面追你的時候,看見他好像在那邊。”
“額,多謝。”
陸然謝過,跟南宮明到廣場東北角來。果然粉絲誠不我欺也,剛轉過一個小花壇就發現角落空地上擺了張桌子,旁邊坐着一個男子。
桌子見方,前面豎着一塊自寫的廣告牌,上面寫着“南山鎮鎮長選拔會門票出售,歡迎團購”。男子方臉,光頭,中等個子,翹着二郎腿,穿着人字拖,目測很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