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站着不動?你確定這種情況下我還能站着不動?剛纔兩拳已經讓我整個人都不好了,我特麼要是站着不動,對方指不準把老子打成殘廢。
不過仔細一想,也不能怪譚長老。天劍宗以劍法見長,也能外放劍氣,可這都是不長眼睛的招數,你兩個貓捉老鼠一樣跑來跑去,讓他們怎麼幫忙?
他們都只是武宗境界的弟子,又不是聖者強人,對劍法和劍氣的掌握不是特別精準。出手幫忙的話,幫得準還好,幫不準,怕不是要給你補上一劍?
一番思索後,樑掌門決定全力以赴,往自己隊伍那邊靠過去。這樣一來,張風肯定有所顧忌,就不敢追了。
啪!
思緒還沒畫上句號,他的屁股又被踹了一腳,整個人以狗吃屎的方式栽下去。緊接着只覺屁股上有個什麼鋒利的尖東西扎進來了,讓他感到一陣麻醉。
“糟了,中鏢了,中毒了……”
沒錯,這飛鏢上的確塗有散靈藥,而且是黃山派特製的高效款,據說散靈效果非常好。以樑斌武宗八重的修爲來看,大概半盞茶就能散去功力。
當然,張風是個急性子,他可等不了半盞茶。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剛纔表妹被這個樑掌門一腳踢飛的悲慘畫面,滿心裡裝的都是憤怒。
咔!
咚!
又是一陣拳打腳踢。樑掌門躺在地上,除了慘叫之外,真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以前他也在宗門外面跟些江湖人士打過架,知道混江湖的出手都比較狠,可是沒想到這個張公子居然這麼狠。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江湖黑 幫老大?
哎,只能說樑掌門來槐州城之前,沒做好功課,還不清楚這個張公子,也就是南宮瑾兒的表妹,到底是什麼宗門的人。譚長老是知道的,可惜還沒來得及跟樑掌門說。
黃山派雖然只是個三品宗門,但卻是典型的刺客宗門。刺客宗門,顧名思義,承接刺客事務。而刺客職業,最講求的就是快很準,力求交戰之時迅速解決對手,甚至最好在交戰之前就完成任務。
所以,張風這種出手,其實還算溫柔的。真正的快很準,他還遠沒見識過。
“張公子,快住手!”
譚長老急了。再這麼下去,樑斌恐怕真有生命危險。
這次大家一起出來,主要任務就是建立分宗。結果現在倒好,新宗門房子還沒開建,就把掌門給玩沒了,回頭怎麼跟宗門交代?
再說,樑斌的父親是白龍城天劍宗高層長老之一,這事兒追責下來,他這個低級長老就算不死,好日子也一定到頭了。
張風還在揍,速度絲毫沒減緩。
“他欺負我表妹,我這就弄死他!”
“張公子,你快住手!你要是再不住手,休怪老夫不客氣!”
譚長老說着拔出寶劍,靈力四起。其餘天劍宗弟子們也都拔出寶劍,一個個躍躍欲試,實在不忍看着掌門被人活活打死。
流水宗這邊,張風的幾個手下也都擺好仗勢,準備迎戰。
千百年來,南山鎮這塊無人問津的荒地上,第一次出現瞭如此凝重的對峙氣氛。只要雙方有人稍微沉不住氣,今天這塊土地必定灑滿鮮血。
而且可以想見,灑出來的鮮血,肯定是流水宗這些修爲低下的人。這些人最可能的死法,就是死於天劍宗劍客們各種飛來飛去的劍氣之下。
啪!
張風再補一拳,把樑斌半張臉都打凹了,這才站起來。
他也明白,樑斌倒地之後,自己就成了衆矢之的,對方真要一齊偷襲,他肯定沒好果子吃。
“你們給我聽好了!”他大喊一聲:“老子是黃山派的張風,南宮瑾兒是我表妹。以後你們要是再敢欺負她,老子保證讓你們在死之後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都給我滾!”
譚長老給衆人使了個眼色,讓弟子們擡起樑斌,先退幾步。
“張公子,你今天得罪我天劍宗,老夫保證你黃山派以後沒好日子過!”
放完狠話,譚長老連忙帶着隊伍撤了。以後怎麼樣,他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子怎麼會知道,不過狠話是任何時候都要放的,畢竟他們是天劍宗。
張風啐了一口,跑到南宮瑾兒身旁看望。
後者正短暫地打坐完畢,勉強穩住了內息,忙跑到陸然這邊來看望。
相比於娘子,陸然倒是傷得有點重。娘子身上穿的,可是地級下品的豹紋款軟甲,防禦性能非同小可。他自己雖說前後只被踹了一腳,但那一腳着實很重,讓他到現在還渾身陣痛。
“娘子,你……你沒事吧?”
“嗯,我沒事。你怎麼樣?”她搖搖頭,心情沉重。
“嗯,我也沒事。”
不一會兒,任長老和幾個教官把南宮氏一家子送回槐州城南宮府養傷,其餘人留下來帶領工匠們裁木頭,搭建府邸。
後續幾天裡,陸然留在府上養傷。南宮明和南宮仁傷勢恢復得快,娘子恢復得也快,都忙着修建新宗門。
天劍宗倒是沒再來找茬,大概是忌憚張風等人。要論整體實力,白龍城天劍宗甩開黃山派好幾條街,不過現在他們來的只是個先頭部隊,實力和張風這一隊差不多,還真不好回去討說法。
張風和他的手下們,依然住在客棧裡,偶爾來南宮府看看,或者到流水宗工地上晃悠。總之,南宮瑾兒出現在哪裡,他就出現在哪裡。
放在以前,就算南宮瑾兒不趕他走,南宮明也會趕他走的。不過這一回說起來多虧他出手相救,流水宗衆人才避免了一場危機,所以他們也就不管他了,由他自找沒趣。
……
下旬,陸然傷好了。
說起來,他的傷比樑掌門好得快了不少。樑掌門現在依然躺在病牀上,一動就渾身痠疼,據大夫的說法,至少還要休息七八天才能下地。要痊癒,恐怕還有半個月。
今天,陽光明媚。
他大清早就起牀出門,先到風然靈器府走了一趟。
前兩天董凌風有特地來府上,跟南宮明和他商量自立門戶的事情。也就是他要自己當風然靈器府的老闆,終止純打工模式。
南宮府方面沒有意見,欣然同意。
當初開創風然靈器府的時候,雙方就說好了,日後如果靈器府發展得好,董凌風可以獨立出來當老闆,跟南宮府轉爲正常的合作關係。
關於靈器府前期的成本,董凌風也已經用過去幾個月來自己那一份收益支付,雙方再簽了一份合同,正式交接靈器府的所有權。
青砂礦,董凌風當然會繼續從南宮府這邊**,而且按照原先的商議,青砂礦的價格也會按照以往正常的售價提供,不會再過分打折。
陸然今天來,主要想看看靈器府的工人們,看看這邊獨立之後的運營情況。如果有什麼不適應的地方,他很樂意提供幫助。
看了之後,他發現這裡和以前差不多,甚至業務量更大了。
“董大哥,我看你們有點忙不過來,是時候再招一批工人了。”
府上的展覽區早已擺滿各種精美的靈器,倉庫也堆滿了各式各樣的靈性材料,煉器房裡更是火熱得很,捶打之聲不絕於耳。
“陸公子,你說的是,現在確實比以前忙了不少。好幾個工人都在抱怨加班太多,我看吶,過兩天他們肯定要讓你過來給我開罰單的,哈哈。”
“那就得看你能不能安撫住他們了。我這個民事長你是知道的,剛正不阿,他們要真到我那裡投訴,嘿嘿,那就怪不得我咯。”
“好說。他們真去投訴,說明我的確虧待他們,罰是應該的。”
“哎,可是你這地方有限,就算招幾個人進來,產出恐怕也提不上去了。要不,你去別的地方物色看看?可以考慮開個連鎖店,就像其他幾家大的鋪子一樣。要是手頭緊,我這邊無息貸款給你。”
“嗯,這個我和夫人也考慮過。對了陸公子,前幾天我跟逆風快遞員到城南送貨的時候,被李記王記和其他幾家煉器坊的老闆攔下來,他們跟我說了個事兒。前天跟你們商量轉讓的時候,忘了,沒跟你說。”
“哦?什麼事?他們該不會還在想辦法給我們使絆子吧?”
“這倒不是。當時那幾家的老闆,語氣挺溫和的,態度也還可以。他們說現在已經虧得差不多了,就要倒了,想偷偷地從你們家買青砂礦回去煉製靈器。”
陸然微微一笑,心裡不知怎地,很痛快。
當初南宮府礦產被五毒門把持,好不容易搶回來了,還勒緊褲腰帶抓生產。好不容易掘出第一桶礦,結果他們聯合起來抵制,連半價都不肯收。
現在呢?風然靈器府席捲槐州城,物美價廉,把生意都搶過來了。他們倒好,知道錯了?
人吶,就是這樣。處於既得利益的狀態,便有恃無恐,甚至無惡不作以求保全。因此常常被表象矇蔽雙眼,不願意看見新興的變化和更爲進步的力量,最終得不償失。
對於這種人,陸然的一貫態度就是——當然不是落井下石,如果這樣做,那他和這些人也沒什麼區別——接納,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