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樹,是一門學問。這些樹很多都有靈性,也就是說木材裡面蘊含着靈氣,砍起來很費力氣。對於不同屬性的木材,得用不同的斧頭和鋸子。
好在流水宗現在的長老和教官們,都沒啥正事,又都是修煉之人,幹起這種活來還算輕鬆。
呲呲呲!
某一處,大長老和南宮掌門一人一邊拉着鋸子,正在對付一棵五人環抱不下的金絲楠。目前,木材已經鋸了一大半,用不了多久這棵樹就要倒下來。
嘎嘎——轟!
就在這時,一個沉重的倒地聲從不遠處傳來,讓大夥楞了一下。
“掌門,北邊也有我們的人?”
“沒有啊,我們這撥都在這兒啊。”南宮仁左右瞄了瞄,確認流水宗的人都在這一帶。
倆人沒忍住好奇心,往北邊倒地聲傳來的方向走去看了看。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
刷——轟!
刷刷!——轟!
只見幾個穿白衣的天劍宗弟子,一個個拿着寶劍奮力揮砍。因爲實力強,劍鋒勢若劈竹,竟然三兩下就把一棵樹從底部斬斷了。
“臥槽,這效率……”
倆人異口同聲地嘀咕了一句,搖搖頭回去繼續拉鋸子,心裡很不是滋味。
大家都是修煉之人,憑什麼你們那麼優秀?練劍就好好練劍,怎麼砍樹都還用上宗門功法?這不是作弊嗎?
其實,這還只是個開始。本來天劍宗的人還不知道流水宗也在這一帶砍樹,只是自顧自地取材。可他倆前來觀看之後,天劍宗的人注意到了,一下子樂呵起來。
“譚長老,剛纔那兩個不是流水宗的嗎?”
“嗯,確實是他們。你去讓兄弟們停一停,我們換個地方取材。”
那弟子微微一笑,表示明白。
很快,十來個穿白衣的天劍宗門人,都南下來到流水宗取材地。現場的形勢,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流水宗這邊,有的在拉鋸子,有的在用斧頭砍,有的在把砍倒的大樹砍成小段準備裝車,都很忙。見對方這幫人出現,頓時心情都不好了,連忙站起來做好迎戰的姿勢。
譚長老站在前面,不屑一笑。
“弟兄們,別愣着,幹活。”
流水宗的人,沒動。天劍宗的人,開始忙了。
刷!
只一劍,南宮仁和大長老鋸了半天的金絲楠,瞬間就齊根而斷,轟然倒下。樹倒的時候,本應該讓人用繩子或者別的方法固定方向,可這次沒有,直接砸到另外幾根木材上,弄壞了兩把斧頭不說,還壓住了好幾根準備裝運的樹幹。
“豈有此理!這是我們先砍的!”南宮仁怒道,沒敢動。
對方都是武宗境界的高手,而且是中後期,跟他們完全不在一個層次。這要是打起來,他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所以,也就只能“嚴正抗議”而已。
“南宮掌門,你這話就不對了,什麼叫你們先砍的?樹沒倒,就不算砍。我們砍倒的,就是我們的。”
天劍宗的人沒停下,別的不管,專門撿流水宗沒砍完的樹下手,刷刷刷放倒。只半盞茶的功夫,周圍一大片上好的木料,都被他們斬斷了,而且把原本流水宗砍好的木材壓在下面。
這,分明就是找茬!
“掌門,算了吧,大不了我們換個地方。”大長老首先認慫。
南宮仁點點頭,沒跟對方爭,招呼着大夥往南邊再找。
可是,你以爲這就完了?
他們剛走出來,後面天劍宗的就跟過來了。也沒全跟過來,而是來了兩個實力不俗的弟子,其餘人大概正在忙着整理木材。
“你們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們也在找木材。”一位陸姓小姐說道。
“找木材不會到別的地方去?”
“呵呵,你管我到哪裡?這青嵐山又不是你們家的,我想到哪兒就到哪兒,想砍哪一棵就砍哪一棵。”
流水宗衆人,怒了。這等赤倮倮地挑釁,簡直讓人忍無可忍。他們這邊長老加上教官,上上下下三十幾個,竟然被兩個小丫頭給欺負,這傳出去豈不是老臉都丟光了?
“媽的,把這兩個小丫頭殺了!”人羣中,一個長老忍不住喊了一句。
“對,我們人多勢衆,把她們殺了!反正這裡是深山老林,沒人知道!”
“就是,到時候來個死不認賬,看他們能把我們怎麼樣!”
聽着手下們如此激烈的言語,南宮仁也有點心動——主要是實在太氣人了。不過作爲掌門,他還是以大局爲重,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冒險。
他走上前,笑了笑:“兩位姑娘,我們跟你們無冤無仇,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勸你們還是到別處物色吧,免得到時候下不了臺。”
“陸師姐,他在威脅你。”邊上的小丫頭說道。
那位陸師姐點點頭,神色輕鬆。
“是嗎?”
說着她拔出寶劍,也沒跟南宮仁過不去,而是走到邊上,伸了個懶腰,然後右手斜着一揮。霎時間,一道靈力的劍氣自劍鋒盪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劈向不遠處的一根兩人環抱的榆樹。
衆人一愣,齊刷刷看過去。沒動靜。
過了大約五六秒的時間,整棵樹開始傾斜,朝衆人倒下來。
轟!
隨着沉重的悶聲傳出,閃躲開的衆人都不吱聲了,一個個心神俱駭地盯着兩個小丫頭。
這到底是天賦還是環境,導致雙方有如此大的差距?兩個二十多的丫頭,居然有如此恐怖的實力,實在讓人難以置信。
眼前這一課榆木,靈氣四溢,絕非易於之輩,其韌性恐怕比剛纔掌門鋸了很久的金絲楠還高。對方只單手揮劍,憑劍氣就能砍樹,這也太誇張了吧?
女子撫摸着自己的寶劍,語氣平淡:“你們要是覺得一哄而上就能殺了我們倆,大可試一試。”
沒人說話。
剛纔這一幕,已經說明了一切——流水宗這邊雖然人多勢衆,但是實力太低了,數量優勢在巨大的質量優勢面前沒了優勢。就是一起上,恐怕也會被對方砍菜切瓜削水果一樣劈死。
沒辦法,衆人只能由她兩個去。
……
一個上午下來,流水宗這羣人真是苦逼到了極點。每次他們發現什麼好的木材,對方就跑過來刷地一劍砍倒。
她倆也不急着喊人來運,只是繼續跟着。只要流水宗這邊物色了,有意砍,她們就搶先一步收下。所以一上午下來,流水宗三十幾號人,都在給對方打工。
中午,不到吃飯的時間,衆人早早從山林裡回來了,個個臉上沒好氣。然後這種事情,還不好說,畢竟對方只是兩個小姑娘。這要是傳出去,真是丟臉丟大了。
……
下午,陸然從民事堂過來,加入到伐木隊伍中。
“喲,仁叔你們這麼給力,一個上午就砍倒這麼一大片?”
看着地上這裡一棵,那裡一棵,陸然很興奮。看來人多力量大說得沒錯啊,照這速度,兩三天就能把主要木材集齊了,重要任務應該放在如何運輸上。
這時,任長老戳了戳他的後背,指着不遠處正吃着野果子的女子說了句。
“公子,這些不是我們的,是人家砍的。”
“額,那你們砍的呢?”
“我們……我們沒砍,就負責物色。”
“物色之後呢?”
“之後人家就砍了啊。”
陸然愣了下,眨巴兩眼,還是沒轉過彎來。
“不是,你們物色了,怎麼是她砍?你們怎麼不砍?”
“我們也想啊,可是砍不過人家。”
“……你們三十幾個人,砍不過一個弱女子?”
“哎呀,公子你怎麼聽不懂呢?你看着。”
任長老氣得跺腳,四下看了看,接着大喊一聲。
“誒,你們看,這棵樹色彩明豔,機理尖細,筆直入天,真是百年難得的好材料啊。兄弟們,來來來,快砍!”
“好嘞!”
衆人作勢拿起手上的斧頭,往任長老指的那棵樹靠近過去。就在這時,那女子腳尖一點,飛一樣搶在衆人前面,右手拔出寶劍,用力一揮。
轟!
倒了。
咕!
陸然被鎮住,嚥了一口口水。
臥槽,原來劍法還有這個用途?今天真是大開眼界了。就這速度,一天砍他個兩三百棵都不成問題吧?伐木工砍一棵樹能拿多少錢?這丫頭去當個伐木工,一天能掙別人好幾個月的工資吧?
“公子,你說我們能怎麼辦?”
“大家不要慌。”陸然往前一站,大義凜然:“敵人,有點強,但是我們也不是吃素的!不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們三十幾號人,還怕兩個弱女子不成?不是我說你們,你們什麼時候這麼慫了?一個個都是成年人中年人甚至老頭子,被兩個女子欺負,傳出去顏面何在?”
衆人微微一怔,就是掌門南宮仁也沒好氣地在後面白了他一眼,心裡千萬只草泥馬奔騰。
媽的,你嘴巴是很厲害,有種你上啊?你是沒看見人家的實力,就我們這三十幾個武宗初期的人,在人眼裡就是一攤水果,衝上去刷刷刷就削成兩半了,一個都不漏下,滿分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