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阿九

雙燕一怔,待身後突然冒出個人來,方纔驚覺,當下和葉青默默交換了個眼神,不動聲色,靜觀此人來意。

葉青目光一轉間,不由心中微覺詫異。

這走進來的是一個白衣小廝,打扮就像個尋常的客棧小二一般,面相稚嫩,一雙清亮的黑眼睛招人喜歡,顧盼之間靈動有神。

他一踏入店內,一雙含笑的眸子在葉青和雙燕的面上一掃而過,並不停留,腳步聲也立刻便如常人一般,對着那兩個官差笑着喊道:

“哎呦!兩位官爺要些什麼?”

那魁梧的壯漢聞言回過身來,瞧見這笑咪咪的少年,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這少年的笑容確是清爽真誠,讓人看了不禁怒氣全消。

那官差輕蔑地瞄了一眼走進來的少年,問道:“你是這家店裡的?”

“是呀。”那少年一雙靈動的目光掃過地上帶字的木片,笑意更深了,“小的有事走開了一會兒,是不是我這位啞巴姐姐惹二位官爺生氣了?”

“哼,這丫頭果真是個啞巴,大爺讓她上點酒菜,她拿出這麼塊兒破木片是啥意思。”

那少年面上一愣,忙彎腰從地上拾起那塊木片,看了看上面的字,做恍然大悟狀,接着一臉可憐巴巴地望着那魁梧大漢,陪笑道:

“哎呀!原來是這樣,二位官爺,這可太不湊巧了,本店的酒菜賣光了。”

說完那白衣小二彎腰給二位官差分別作揖賠禮道歉。

那壯漢似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回頭瞅了瞅在櫃檯上俏生生站着的小丫頭,又看了看在眼前一臉無害的客棧小二。

他脾氣暴躁,平日蠻橫慣了,心想哪裡有客棧大上午的就把酒菜賣光的。何況你這破店連個客人都沒有,本欲藉機發作。

不過此時客棧中人來的多了,葉青和雙燕二人看上去氣度不凡,不像是好惹的,他想溜又覺得有些丟面子。

這時,忽然從店外跑過幾只小黃狗,那白衣小二回頭瞧了一眼,不禁大大的“咦”了一聲。

他這一聲喊的聲音有些響,面上又作出十分驚訝的神情,衆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隨着他轉而看向門外。

那少年手指着門外,一臉不可思議地連聲喊道:

“奇了!奇了!這世道連狗都會在身上掛牌子了。”

那壯漢回頭瞅了一眼,見是幾隻小狗速度飛快地自街上跑過,聽到這小二莫名其妙的話,沉聲喝道:

“你瞎喊什麼玩意兒!”

他身旁的瘦子反應快,眼力也好一些,看見那跑遠的兩隻狗腦袋上頂着個黑色的小木牌。越看越眼熟,下意識地在自己腰上摸了摸,卻摸了個空。

原來他們這些當差的都會在腰上掛着表明自己身份的腰牌,樣式正是黑色的小木牌,若是腰牌無故丟失,此事可大可小,但回去一頓罵是少不了的。

想到此處,那瘦子面色一愣,又在懷裡摸了摸,還是沒摸到腰牌,心裡兀自想不通是何時丟失的。忙伸胳膊推了推身旁的魁梧壯漢,顫聲道:

“大哥!我腰牌在你那兒嗎?”

那壯漢聞言自是一臉茫然,伸手在腰畔摸了摸,面色一怔,又在懷裡掏了掏,雙目圓睜地瞪着那瘦子。

“沒有啊,腰牌不在你那兒嗎?”

他兩個又不約而同地往地上飛速瞟了一眼,地上一無所有,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腰牌竟莫名其妙的丟了。

那瘦子一聽,一張臉慌的都快哭了,忙指着門外叫道:

“是了,剛纔外面跑過幾條狗,腦袋上好像頂着塊腰牌。”

說着便忙不迭地追了出去,那壯漢方纔沒看清,聞言自是一臉茫然,不過也還是追着瘦子一同飛速奔出去。

那幾條狗跑的歡快,此刻早就沒影了,這兩個官差也就是普通人,武藝不精,一路追的氣喘吁吁,片刻間就拐過街角消失了。

葉青和雙燕對視一眼,也是一頭霧水地看着眼前的鬧劇。

不過葉青暗自思忖,那兩個官差的腰牌自然不會無故丟失,而且在白衣小二進來前,葉青注意到他們的腰牌還好端端地掛在腰上,莫非是眼前這看似人畜無害的小二做了手腳?

只有這個可能了,不過這小二動作好快,葉青心中微凜,暗道:不愧是京城,果真是藏龍臥虎之地,一個普通的店小二都有這般手段。

那少年一臉微笑地望着兩個官差跑遠,這才走到櫃檯前,伸袖擦了擦木片落地沾上的灰塵,頗爲恭敬地將木片擺在那綠衫少女面前,一臉傻笑道:

“嘿嘿,姐姐收好。”

“哼,少在這賣乖。”那綠衫少女竟開口回話了,她有些隨意地收回木片,放在櫃檯裡。

她這一說話,葉青和雙燕又是一怔,心道:原來這小姑娘是會講話的,那這可有些古怪了。

葉青有些拿不準這兩人的虛實,不過他和雙燕本是爲了來此看看情況,若有必要,自會出手相助。

眼下事情已了,葉青心想該默默離去纔是。

葉青轉身剛欲離開,忽聽身後有人叫住他。

“哎!二位客官,我家姐姐想留你們喝杯酒。”那白衣小二步伐輕快地跑到葉青面前,笑着說道。

葉青見他笑意真誠,回頭向櫃檯望了一眼,見那綠衫少女也落落大方地向他微微一笑,便自顧低頭,彷彿變戲法般,忽然取出一壺酒來。

“這……二位既然好意邀請,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

說完,葉青向雙燕微微點頭示意,二人隨意在桌旁坐下。

主人既然相邀,葉青自然不會扭捏,再者他確是對這兩位深藏不露的年輕人十分感興趣。

那少年站在一旁,葉青見他無意坐下,忙道:

“小兄弟,若不嫌棄便一起坐下吧,大家交個朋友如何?”

那少年見葉青向他搭話,微微一笑,也不推脫,大咧咧地在葉青對面坐下。

他只要一笑,便像是鄰家小弟弟一般親切,讓人不由自主地對他升起好感。

“好哇,我最喜歡交朋友了,就怕兩位大俠嫌棄我。”

葉青笑着和他客套兩句,彼此交換了姓名。

原來這少年姓餘,叫餘小天,那位綠衫姑娘熟人都叫她阿九。二人皆是京城裡的孤兒,自幼相識,一起在這裡開家小客棧爲生。

這個叫餘小天的少年雖語氣頗爲真誠,但所言滿口客套的虛詞,估計都是隨口胡謅的。或許是對葉青二人的陌生面孔有些警惕吧。

葉青心裡自然也比較理解,這少年半句不提他會武功的事,這卻是有些小看葉青的眼力了。

他若是知道早就露餡了,估計會換上幾句真話,也可能留下葉青並不是他的想法,所以他是故意瞎扯的。

不過葉青覺得這也比較正常,面對陌生人,有所防範是應當的。

阿九在櫃檯上準備了一會兒,便一手提着壺一手拿着三個杯子走過來,她當着葉青的面依次給三個杯子裡斟滿酒,然後將一杯放在葉青面前,一杯給雙燕。

那酒液清亮剔透,微香撲鼻。

做完這些,她便雙手舉杯向葉青和雙燕敬酒致意:

“方纔多謝二位援手之意,請二位嚐嚐小女子自釀的粗酒。”

葉青微一沉吟,心想適才雖然我二人有心相助,可最終卻並未出手。但這阿九姑娘親自斟酒,又不好推辭。

餘小天本還有些納悶阿九怎麼就拿來三個杯子,此刻見阿九彷彿壓根就沒想給自己喝,一張笑臉立刻焉了下去,在一旁怯怯地小聲道:

“阿姐,你好像少拿了一個杯子。”

阿九並不答話,只是一臉懵懂地望着他眨了眨眼。

餘小天在自己桌前伸出右手畫了個圓,示意自己面前沒有杯子,一臉討好地望着阿九,像一隻討食的小狗。

葉青含笑看着眼前這似是姐弟二人的小動作,只覺十分新奇有趣。

阿九這才露出像是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對着餘小天微微一笑:

“小孩子不能喝酒。”

之後又轉頭望着葉青,仍在舉杯相邀。

餘小天小臉一僵,似是對阿九有些敬畏害怕,再不知聲了。

經過這小小的插曲,葉青知道這杯酒不必推辭,當下也端起酒杯:

“那就多謝阿九姑娘的好意了。”

說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阿九微微一笑,也跟着乾杯。雙燕亦是跟着默默喝酒。

杯酒入口,遍齒生香,酒入腹中,溫和舒泰。

此酒不凡,雖沒有什麼特異效果,但味道卻是極佳,葉青再度望向神色怏怏的餘小天,忽然有些明白他爲何那麼想喝了。

“阿九姑娘的釀酒手藝實在不凡。”葉青放下酒杯,回味片刻,忍不住出口讚道,只覺得眼前的小姑娘也是一方高人。

阿九抿脣一笑,連忙搖頭道:

“葉少俠謬讚啦,小女子只會擺杯斟酒而已,二位請坐下說話吧。”

葉青和雙燕依言坐下,阿九說的自然是謙辭,葉青對釀酒技藝雖然所知不多,但這酒品不凡卻是隱約明白的,料想這位少女的師父或許是此道的前輩高人。

“對了,在下有一事不解,方纔阿九姑娘爲何……爲何要扮作啞巴呢?”葉青忍不住問出心中疑問。

阿九面色微紅,小聲道:

“我是不想理會那兩個無禮的傢伙。”

葉青一愣,原來這位阿九姑娘只是在耍小性子,不過方纔若是餘小天沒來,也沒有人出手相助,豈不是有些麻煩。

但是這姑娘不畏強權,這份精神卻頗爲可敬,她雖未顯武功,不過從餘小天的身手來看,阿九姑娘既是他的“姐姐”,或許武功也不差。

葉青在心下默默分析,阿九忽然問道:

“葉少俠似是從外地來的?還沒聽你說起過呢。”

葉青想了想,坦然說道:

“實不相瞞,我和雙燕是來自夜色山莊,來此尋個朋友。”

阿九一怔,面色疑惑,向餘小天望了一眼,似在詢問。

餘小天似是對江湖門派涉獵的多些,連忙接道:

“原來是夜色山莊的兩位大俠,失敬失敬!那地方離京城可遠的很呢。”

他的臉上瞬間露出十分崇拜的神色,對葉青和雙燕鄭重地拱了拱手

阿九微微點頭,卻是一臉懵懂,她似乎對江湖勢力所知不多。

“小女子孤陋寡聞,見識淺陋,今日有幸得見二位大俠,還請海涵。”

阿九語氣十分謙遜,餘小天和葉青面上雖沒什麼表示,都兀自有些不解。

葉青思忖片刻,微笑道:

“姑娘叫我葉青就好,不用客氣。”

“好,那我叫你葉大哥好啦。”阿九甜甜一笑,伸手爲葉青和雙燕依次斟酒。

雙方閒談了幾句,便稱兄道弟起來,葉青對客套應酬並不擅長,不過阿九似是對葉青二人頗有些好感,誠心想交個朋友。

“你和小天並不是親姐弟嗎?”葉青訝然問道。

“我可沒有這麼調皮的弟弟,也管不了他。”阿九笑着搖了搖頭。

“嘿嘿,阿姐在說笑話呢。”餘小天立刻陪着笑臉,“阿姐說一,我不敢說二,這個世界上,除了師父,我只聽阿姐的話。”

阿九不置可否,並不理會他的花言巧語,葉青含笑聽着,心道他們可能是師姐弟。

彼此又聊了一會兒,葉青有心想問起餘小天的武功,適才見他手法迅快,摸兩個官差的腰牌所用的手法神不知鬼不覺。卻有些擔心直言想問會有些冒犯。

餘小天見葉青盯着自己若有所思,他心思靈巧,已有所懷疑,試着問道:

“葉大哥在想什麼?”

葉青微微一笑,覺得還是少些彎彎繞繞的好,比較適合自己:

“實不相瞞,方纔無意間竟沒能看出閣下偷天換日的手法,頗感震撼。”

此話一出,餘小天面色一僵,阿九也是微微一愣,卻立刻笑着道:

“小天愛賣弄,果然瞞不過二位大俠。”

葉青微微搖頭:

“京城果然是藏龍臥虎之地,而且方纔是那兩個傢伙欺蠻在先,我覺得小天兄弟的處理也不失爲一種好辦法,在下有幸見識了一招絕技。”

餘小天這才反應過來,立刻滿臉堆笑:

“原來葉大哥早就看出來了,讓您見笑啦。”

“小天兄弟落地無聲,輕功也自是不同凡響的。”

餘小天聞言又是一驚,這下連葉青也覺得他的反應有些古怪了。

有武功又不算什麼,就算被認出來了,他的反應似是也有些過了。

阿九在一旁瞪了餘小天一眼,對葉青微笑道:

“小天這傢伙就是跟師父學了點皮毛,貪玩愛炫耀,讓葉大哥見笑了,真是慚愧。”

“葉大哥真的是第一次來京城吧?”餘小天忽然有些怯怯地問道。

看到葉青點頭,他的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又親自笑吟吟地端起酒壺給葉青斟酒。

第五十一章 篝火第一百三十章 遇刺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懂第一百六十六章 坦白第四十四章 章魚第九十四章 出手第四十四章 章魚第七十二章 強硬第七十五章 信念第一百八十四章 試探第一百七十二章 緹娜第四章 班長第一百六十五章 情報第一百三十章 遇刺第三十二章 蛇怪第二十章 小魚第一百六十一章 證據第一百六十三章 交易第六十一章 龜甲第二十六章 社團第一百七十一章 希爾第一百一十四章 阿九第六十四章 返寺第六章 上課第二十四章 戰意第一百八十七章 顏色第一百一十五章 俠盜第一百二十三章 喜悅第一百五十七章 花異第五十五章 審問第八十八章 離世第二十二章 對決第一百一十二章 無雙第八十三章 酒宴第二十三章 交鋒第一百一十一章 臥病第七十二章 強硬第一百六十五章 情報第一百六十一章 證據第四十四章 章魚第三章 天櫻第五十章 兄妹第一百八十五章 心思第二章 劍術第一百三十三章 客人第一百五十八章 愛花第一百四十四章 小風第一百零七章 巧合第三十三章 小白第八十二章 虛幻第一百一十九章 作畫第六十四章 返寺第八章 白雪第一百二十八章 想象第六十四章 返寺第九十六章 雷音第六十四章 返寺第十九章 孩子第八十七章 記憶第一百七十章 異槍第一百一十三章 入城第四章 班長第十九章 孩子第六十一章 龜甲第一百二十九章 修煉第一百二十三章 喜悅第一百三十二章 失憶第八十二章 虛幻第一百一十九章 作畫第一百五十四章 火球第四十七章 星河第一百零八章 秘聞第八十二章 虛幻第一百零三章 金蝶第十八章 除匪第九十四章 出手第二十章 小魚第五章 猴子第一百零五章 閃爍第一百二十五章 體檢第二十一章 比武第一百九十章 坦白第一百八十七章 顏色第二十七章 法陣第一百二十一章 想起第一百八十一章 運氣第六十章 白鹿第一百六十三章 交易第一百六十七章 異常第一百四十一章 起始第一章 少年第一百七十五章 畫面第一百五十六章 朋友第一百七十六章 分別第一百零四章 無形第一百四十六章 寶石第一百四十七章 驚變第一百一十五章 俠盜第五章 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