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七拐八拐,不知道拐了多少彎,轉過了多少條街道,最終在一個不顯眼的小門前停了下來,看樣子,這是什麼人家後院的偏門。
多壽率先下了車,向玄承業點了點頭,這才輕輕地叩響了那個小門。
沒有多久,便出來一個尋常家僕打扮的老者開了門。
玄承業扶着杜小娟下了車,在老者的指引下向裡面走去。
杜小娟的判斷果然沒錯,進了門之後纔看到,原來這是一處人家的後花園。
時間已接近冬季,院子裡的花都已經落了,只有一盆盆的菊花迎着風霜依然在怒放。
白的高潔,黃的活潑,紫的典雅。
杜小娟心裡暗道:主人一定格外偏愛菊花!小時候聽娘講過,偏愛菊花的人,一定有着高潔的品格,就像晉朝的陶淵明一樣。
這樣想着的時候,幾個人已經來到了一處會客室。
帶路的老者彎腰行了禮,無聲地退了下去。
玄承業示意杜小娟可以進去看看,杜小娟跟隨着玄承業的腳步走了進去。
進了門,是一間小小的客廳,幾張椅子,一個茶几,安靜地擺放在那裡,像院子裡一樣,這裡的窗臺花架上,也擺放着幾盆盛開的菊花。
客廳的側面,是一扇掛着門簾的緊閉的門,門簾上,鴛鴦戲水的圖案栩栩如生。
玄承業向杜小娟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杜小娟疑惑地看了看他,在他鼓勵的目光下輕輕地撩起了門簾:
“釋清姐?”杜小娟驚訝地叫了起來。
沒錯,此時躺在牀上臉色蒼白閉着眼睛彷彿睡着了的人正是釋清。
杜小娟萬分驚訝的目光在玄承業和釋清之間轉了幾個來回。
“別擔心,她沒事!郎中說她受的槍傷沒有在致命的地方,只要養一段時間傷口恢復了,便無大礙了!”
玄承業看出了杜小娟的擔心與不安,安慰她道。
釋清的手臂移動了一下,可能是牽扯了傷口,她的眉頭不自覺地皺到了一起,杜小娟心疼地向前一步,想要摸摸她的手,
安慰她一下。
玄承業卻輕聲說道:“取子彈的時候,郎中爲她用了麻沸散,大概是藥效要過了,會有些疼,但沒有性命之憂!咱們出去說吧!”
杜小娟又看了眼依然昏睡的釋清,這纔跟着玄承業轉身來到了客廳。
坐在椅子上,杜小娟急切地想知道釋清怎麼會在這裡,又爲什麼會受了槍傷。
想到這個女子在獄中對自己的鼓勵和幫助,教誨和支持,杜小娟眼裡的淚水不停地打着轉,但她勇敢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並沒有讓那眼淚落下來。
“玄大少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杜小娟忍不住問道。
在外人面前,杜小娟遵照玄承業的囑咐,一直跟他扮演着恩愛夫妻的角色,在背地裡只有兩個人的時候,杜小娟一直稱呼他爲“玄大少爺”以此來拉開兩個人的距離,委婉地告訴玄承業他們的大婚是假的。
玄承業並不介意她這種刻意的疏離:
“當然是爲了救她才這樣的!”
杜小娟急了:“人都傷成了這樣,你竟然還說是爲了救她?”
杜小娟真的生氣了,她覺得玄承業這個玩笑開的一點都不好笑。
“我當然是爲了救她!”玄承業見她動了怒,面對她的指責,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我去請郎中過來再給她把把脈,你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她死的!”玄承業說完,一甩袖子出去了。
多壽守在門外,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兩個人的爭執,接着編看到玄承業寒着臉走了出來:
“好好守着,不要出了什麼紕漏!”
多壽見他臉色不好,嚇得哆嗦了一下,連忙點頭。
等到玄承業走遠了,他這才舒了口氣,小聲地對着屋內的杜小娟說道:“小夫人錯怪少爺了!這幾天少爺一直不眠不休地想辦法託關係救你朋友出來,每天忙得腳不沾地,現在好不容易把人救出來了,雖然受了傷,可也是預料之中沒有辦法的事,您不感激少爺也就罷了,還對他發了脾氣,少爺他真的夠冤枉了!”
多壽一口
氣把事情大致講了一遍。
“你說什麼?是少爺救釋清姐回來的?那釋清姐怎麼會受傷呢?”杜小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安地問道。
“小夫人,你真的冤枉了咱們少爺了!傷了你的朋友實在是情非得已,不這樣怎麼救她出來呢?”多壽繼續解釋着。
“多壽,你在嘀咕什麼?”帶着郎中迴轉來的玄承業見多壽站在門外嘴裡唸唸有詞地說着什麼,猜想他是在講救人的事,便冷着臉打斷了他。
“沒……沒有……少爺,我什麼都沒說!”多壽見玄承業的臉依然是陰着的,嚇得急忙閉上了嘴。
郎中低垂着眼角,並不看幾個人,而是在玄承業的陪伴下再次給釋清請了脈:
“她沒事,馬上藥效快過了,她會很快醒過來的。接下來的幾天只要按時吃藥,敷藥,加強營養,人不會有什麼危險!”郎中把完脈之後解釋道。
玄承業向郎中道了謝,又親自送到了門口。
因爲釋清馬上會醒過來,所以玄承業也沒有離開這個會客室,而是坐在椅子上安靜地喝着茶。
“那個,那個多壽說的都是真的嗎?”杜小娟期期艾艾地問道。
玄承業神態自若:“什麼都是真的嗎?”
“就是救釋清姐的事!”杜小娟有些臉紅,爲自己曾經的猜疑和眼下的誤解。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玄承業沒說是也沒說不是,而是這樣說道。
杜小娟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她爲自己曾經的張皇失措和急怒而小臉微微地發紅。
“嗯!”牀上的釋清發出了輕微的一聲。
杜小娟忘記了自己的尷尬,急忙衝到了牀邊,她沒看到身後的玄承業見她這急迫的樣子,如釋重負地微微揚了揚嘴角。
“釋清姐,你感覺怎麼樣?”杜小娟撲過去抓着釋清的手問道。
“我這是在哪?我死了嗎?小娟,是不是咱們都死了?所以在這地下相見?”釋清一個疑問接着一個疑問。
杜小娟有些啼笑皆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