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屋內就只有無崖子與牡丹兩個人了，牡丹端坐在竹藤椅上。頷首以待，不知在想講些什麼？無崖子略顯有些侷促不安，毫無往常的一派大家之風範。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兩人相對無語。並無含情脈脈的眼神，更沒有恨之入骨的表情。就這樣很平淡的看着對方。這樣似乎就能彼此看懂一切。
不知道多久，或許是一分鐘也或許是一刻鐘。反正無崖子是覺得時間很長，而且也過的異常的慢。讓他感覺如坐鍼氈度日如年。這時牡丹才緩緩詢問：“百年未見不知師兄可好？”
無崖子訕訕的回答道：“還是老樣子，只是歲月不饒人，現在已是這般枯木之貌。哪像師妹這般越過越年輕，愈發的美麗動人呀！”說完後還不忘摸了摸自己掛於胸前的山羊鬍，讓人感覺他似乎再說違心的話似地。
牡丹聽見無崖子的誇獎之詞很是歡喜，但話語還是謙虛道：“師兄說的是哪裡的話，我現在也是越發的顯老了。你看眼角都有些許魚尾紋了。”說完還指着眼角個無崖子看看。
無崖子哈哈大笑，剛纔壓抑的氣氛一下子被打破。
牡丹見無崖子笑的開心自己也扶嘴輕笑起來。心裡卻突然想到：如果什麼時候都能像這般該多好！唉、、、可惜，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一百多年前，無崖子和同門師兄妹共同闖江湖的時候，突然遭到人追殺，與師兄妹分散。尋找途中遇見了來中原歷練的飄雪宮一行人。隨即，便一同行走。那個時候他認識了眼前這個女子牡丹也認識了讓他一生難忘的另一個女人百合。
牡丹和百合是兩個極端的女人，一個是小師妹，一個是大師姐。一個似火，一個如水。一個性格開朗，而另一個溫柔恬靜。但是當這兩個女人同時愛上了一個男人時卻都如此的相同。愛的都如此的死心塌地，如此的奮不顧身。
可是男人就只有一個，而女人也只能選擇一個。正派修行之人最講究的就是忠貞，所以沒有三妻四妾之說。而三妻四妾，這更不是無崖子的風格。
而當時的無崖子也才二十出頭，正逢青春年少。生性雖放蕩不羈，對於愛情卻也還只是個愣頭青。所以當時他犯了一個很多男人都會犯的錯誤，他並沒有在這兩個女人中作出選擇。一邊接受牡丹的殷勤付出，另一邊接受百合的默默問候。這就是導致他感情之路所受之殤的原因所在。
時間漸漸長了，他發現這樣也不是辦法。但當他想作出個選擇得時候，他忽然發現這兩個女人都已經住在了自己的心裡，融入到了自己的生活中，滲透到自己的血液裡。他不知該如何抉擇。
此時的他猶如手中拿着兩個心愛的玩具般的孩子不知道該選哪一個，優柔寡斷。他想兩個都要，但他卻忽略了他手裡只有一個銅板，一個銅板只能買到一個玩具。
他只有一顆心，這顆心它只能或者是必須只能裝下一個人。這就是愛情，愛情需要兩個人相守，而不是三心二意。愛情需要忠貞，而不是搖擺不定。所以無崖子輸了，輸的一敗塗地，輸的很徹底。至少那個時候是這樣的。
後來，牡丹一氣之下憤然離去。而百合也因念及同門情義對無崖子若即若離，隨後這段三角感情便無疾而終了。
雖然這份情感已過百年，但此時再回首。房間裡的兩個人仍然是感慨萬千。或許兩人早已沒有了當年的情義，但那份感情卻並沒有消失而是被深深的埋在了心底。或許在某個夜深人靜的時候還會含笑想起，仍然會在心中泛起陣陣漣漪。
牡丹開口打斷了無崖子的追思：“這次前來，掌門師姐還特意囑咐我，代她向你問好。”
無崖子聲音微微顫抖：“她還好嗎？”眼眸中泛起淡淡的傷。
看見無崖子如此，牡丹心中一陣絞痛。面帶苦笑道：“師姐一切安好，就是希望你有時間能帶若水去看看她，她很掛念若水。”
說完牡丹沒等無崖子回答就又問道：“若水是誰？你們的孩子？”
無崖子張口，欲言又止。眼神悲痛，重重的嘆了口氣道：“不是，只是我收的一個女徒弟，多年前她曾看見過，甚是喜歡。所以此時纔會如此掛念吧！”他知道這件事也隱瞞不了多久。但此時的他卻又不得不這樣說。有些事情不一定要去說明，或許讓她自己發現會更好，無崖子在心裡這般的安慰自己。
見無崖子不願提及，牡丹也沒再追問。在她心裡隱隱能猜到些什麼，只不過她不願承認罷了。
見陷入悲痛的無崖子，牡丹有些不忍心。起身說道：“話已帶到，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
沒等無崖子起身相送，牡丹就決然的離開了。牡丹走的太急，所以他沒看見牡丹眼角欲將掉落的淚。無崖子拿起腰間的酒葫蘆狠狠的向嘴裡送了一口，他想借酒消愁。
只不過他似乎忘了借酒消愁愁更愁！酒醒了，夢也會隨之醒來，心底的疼卻無法消散。人本來就是這樣，不是所有的事所有的人都能選擇去勇敢的面對，當自己無法面對的時候也只能用酒精麻痹自己，暫時的逃避現實的紛紛擾擾，逃避那些難以忘懷的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