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一隻訊鷹自洛家老宅騰空而起,向燕京城飛去。沒多久,一隻信鴿再次飛出老宅,方向也正是燕京城。
傍晚時分,聖武郡王洛擎天接到老宅發來的密報,詫異地說道:“那小混蛋剛剛到老宅,就有密報發來,難道他又闖禍了不成?”
“小混蛋能夠辨識藥材?他能開啓異族蠻夷的星魂結……築骨丹!”
看到密報的內容,洛擎天的神色變得古怪起來,當看到築骨丹這個名字的時候,洛擎天霍然起身,臉上滿是震驚之色。
許久,洛擎天無奈地嘆了一聲,自言自語道:“即使是有築骨丹的丹方,也難找到可以煉製星丹的煉丹師。唉,洛燦的傷,還是希望不大。指望那小混蛋學習煉藥之術,他又能學出個什麼名堂?煉藥之術,哪是那麼好學的?”
“連我都無法打開的星魂結,這小子卻可以輕鬆打開。武道天賦差的一塌糊塗,竟然擁有如此強大的神魂之力。如果他能夠修煉到武將級,日後在武道上豈不是不可限量?”
低階的武者修煉肉身,初期對於神魂並沒有多大要求。然而到了武王這個級別開始,就需要感悟力量真意,對於神魂的要求就十分明顯了。
神魂是人體最難以捉摸的東西,修煉起來自然是倍加艱難,更是危險重重,稍有不慎就會令修煉者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這個孫子竟然有着如此強大的神魂,如果能將肉身修煉到大圓滿境界,神魂強大的武者的優勢,就立即顯現出來了。
“有什麼辦法,能夠使他的武道水平達到武王級?”洛擎天陷入沉思當中。
就在這個時候,二少夫人夏氏也接到了來自老宅的密報。
夏氏冷笑一聲,說道:“洛燦這個殘廢,也想重新站立起來,真是天大的笑話!那武道廢物,居然異想天開要學習煉藥之術?煉藥需要大量的投入,哼,我斷絕老宅的銀錢撥付,看你拿什麼去煉藥!這廢物,到了老宅也不消停,給我嚴密監視他的一舉一動,看他能鬧出什麼鬼名堂來!”
洛辰在老宅的日子,變得忙碌而又充實起來。
每天早晨,洛辰都會到星隆鎮外的河邊修煉武道和箭術。下午在老宅中跟隨姬氏學習煉藥,晚上則是細細地研讀武道典籍和異族蠻夷的星魂結。
洛辰的表現,讓他身邊的三個下人刮目相看。包括老宅所有人,都是感嘆不已:傳聞不可信啊!
時間過得飛快,一晃就是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這天早晨,一個老者坐在星隆鎮外河畔草地上,手捧着一本厚厚的書卷,看着河水發呆。
這老者身形壯碩,長相粗鄙,然而卻透着儒雅、睿智的氣質,顯然是一名飽學的文士。只是他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也不知道碰到了什麼難解的事情。
不遠處有一片茂密的樹林,從中傳來一陣拳腳打鬥聲,偶爾還有呼喝聲傳出。
老者被打斷了思緒,朝着樹林微微一笑,自言自語道:“這小傢伙武道天賦不怎麼樣,這份吃苦的勁頭,卻是令人敬佩!”
老者口中所說的“小傢伙”,正是洛辰。此時,洛辰正在樹林裡中規中矩地練習着拳法。
這套拳法叫承星拳,是初入武道的武卒用來強化體魄、增強對星辰感應的基礎功法。在郡王府經庫中找不到合適的功法,於是洛辰就選了這套承星拳,開始了艱難的修煉。
一個多時辰過後,洛辰結束脩煉,自地上拾起弓箭,沉腰立馬,彎弓一箭射出。
箭矢射中五十多丈開外的一棵小樹的樹幹上,發出一聲沉悶爆響,小樹劇烈地搖晃起來。
洛辰又從箭筒中抽出一支無羽箭矢,再次彎弓射出。肉眼無法看到的是,這支飛射而出的箭矢,跟子彈一般高速自旋着。
撲哧!箭矢射中一棵碗口粗的大樹發出一聲悶響,竟穿透樹幹,插在後面另一棵大樹上,入木半尺有餘。
這兩種箭技,正是洛辰前世所掌握的震盪箭技和螺旋箭技。這一個月以來,洛辰勤苦修煉,並且每隔三天都要服用一劑幫助修煉的低品藥物聚星散,勉強擁有了六石之力。
隨着力量的增強,箭技的威力也是大增。對付夏信這樣的中等武士級武者,也具有一定的威脅。
“祖父所說的不錯,武道是根本,沒有相應的武道境界爲基礎,再怎麼高超的箭技也是無根之水。末等武士級武者對力量最低要求是九石之力,也就是一千多斤的巨力。我現在的力量,距離末等武士的標準還差得遠呢!”
“不過在煉藥上,卻有些收穫!”想到這兒,洛辰嘴角浮現出一抹笑意,“時間不早了,該回去學習煉藥了,否則三嬸又要發飆了!”
洛辰結束早晨的修煉,走出樹林。河邊的老者合上書卷,微笑着朝洛辰說道:“小洛,早啊!”
洛辰笑着跟這老者打招呼:“老檀,早!”
這段時間,洛辰每天早晨來到河邊修煉都會碰到這老者,一來二去兩人變得十分熟絡,偶爾還會閒聊上幾句。
洛辰打了聲招呼之後,就匆匆離開了河邊。回到老宅,直接來到姬氏居住的內宅。
煉製藥劑,是一件深奧而又工序繁雜的事情。
光是前期準備,就十分複雜。首先是修制,也就是去掉藥材中的雜質和不能入藥的部分。然後是水制,去掉藥材中的腥味和毒性。等一切準備就緒,最後纔是煉製。各種不同的藥劑,煉製的方法也各有不同。
在姬氏的逼迫下,洛辰這一個月就從修制、水製藥材開始學起,直到今天才算是真正煉製藥劑。
洛辰第一次煉製的藥劑,是最爲常見的止血藥。
煉藥可不僅僅只是是把一堆藥材碾碎,丟到藥鼎裡面去煎湯汁,而通過煎、熬、焙、煅等手法,將各種藥材中蘊含的星辰精華相互作用,從而具備療傷、提升修煉速度的奇異功效。
煉藥師一項異常複雜、精準度要求極高的事情。火候、藥材分量、時間把握等等,錯之毫釐,謬之千里,一位煉藥師煉製一樣魔藥,必須經過成百上千次、消耗海量的藥材才能成功。
所以煉藥不僅需要耐心、百折不撓的堅韌心性,還要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沉穩心性,那是因爲在煉藥過程中,會出現各種層出不窮的意外,比如藥材衝突釋放的毒煙、毒氣,再比如爆炸。
雖然是第一次煉藥,卻從洛辰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緊張神色。就連姬氏也不得不承認,單憑心性而言,洛辰完全具備煉藥師的資質。
製作精巧的青銅鼎下面,紫檉木靜靜地燃燒着,淡藍色的火苗舔着青銅鼎底部,鼎中的山泉水冒起嫋嫋輕煙,幾樣藥草在鼎內起伏,藥草的清香在院中瀰漫。
等鼎中的水被煮沸,洛辰先後向裡面投了十幾樣輔助藥材,然後蓋上鼎蓋,耐心地等待着。等到水差不多被煮幹,洛辰依次打開三個藥匣,從中取出已經處理好的主材,先後投進青銅鼎。
洛辰的一舉一動,都落在姬氏的眼裡。
自從洛燦身負重傷,丈夫洛雲橫也出了變故,姬氏就變得十分孤僻、冷漠。
此時,姬氏的眼神中卻帶着讚許之色,顯然對洛辰的表現,感到十分滿意。
“此子生性輕浮,紈絝成性。一年未見,竟然變得心性平淡,舉止沉穩,正是煉藥師必須具備的性情。就連品行,也是大變。是什麼緣故,使他發生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
“當初我讓他學習煉藥之術,不過是一時絕望,抱着死馬當做活馬醫的想法。現在看來,他的煉藥天賦,比我要強何止十倍?他若是能持之以恆地學習煉藥之道,有二十年的苦功,成爲煉丹師絕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二十年雖然很漫長,總比沒有任何希望的好。”
“只是郡王府這幾個月撥給老宅的銀錢越來越少,並且還是一拖再拖。沒有大量的銀錢投入,別說是學習煉藥,就是老宅的用度開支,恐怕也是入不敷出了。這個夏氏,到底想做什麼?”
一直到過了大半個時辰,洛辰終於按照配方完成了所有的工序,這才小心翼翼地打開青銅鼎。
洛辰這時才顯得有些緊張。就連姬氏,明知第一次煉藥的成功率幾乎爲零,眼眸中也多出了一抹期許之色。
一縷淡淡的清香飄溢出來,姬氏驚喜地說道:“成了!第一次煉藥,竟然成了!”
洛辰也是欣喜不已,暗道:“我難道真的是煉藥天才?”
就在這時,一聲猶如荒古兇獸一般的怒吼,自地下隱隱傳來。雖然聲音並不大,卻充滿了無比暴戾、狂躁的氣息。
聽到這聲音,洛辰臉色頓時大變。受這聲音影響,連心神竟也變得狂躁不安起來,手中的鼎蓋滑落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洛辰不禁駭然:“那是什麼鬼東西,竟然發出這麼可怕的聲音?”
數聲慘叫聲遠遠傳來,緊接着又是一聲兇獸咆哮怒吼聲。
姬氏的臉上佈滿了陰鬱,匆匆朝後花園走去。洛辰也懷着滿腹的疑惑和震驚,也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