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先生,午夜時分就要動手了。之前相約之事,鏡先生萬勿反悔纔是”
趙煌朝那黑袍之人說道,一副極不放心的樣子。
“我這次離開幽魔宗,冒險深入莽荒腹地,就是爲那聖武郡王世子而來。此時蓄勢待發,又怎會反悔?”
黑袍男子的聲音軟綿綿、懶洋洋的,有如慵懶、嬌媚的nv子。聲音入耳,卻讓人無法心生厭惡,反倒生出一種旖旎的怪誕感覺。
洛凌烽冷冷說道:“洛辰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恨不能將他挫骨揚灰,現在有機會與皇族聯手除掉他,我又怎會錯失良機?皇太孫現在還心存疑慮,不知是什麼意思。難道皇太孫以爲,離了你們皇族,我家主人就殺不了洛辰?”
“小七,你又心浮氣躁了。”
那黑衣人伸出白皙的右手,在洛凌烽的頭上輕輕撫mō着,舉止親暱、曖昧。
趙煌對黑袍人的舉動熟視無睹,淡然一笑而道:“魔宗行事,向來不拘章法。我心有顧慮,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鏡先生與洛少爺情深意重,趙煌早就看在眼裡。不過鏡先生身爲魔宗大長老親傳弟子,卻喬裝冒險深入狩獵之地,若是說只是爲了洛少爺,這個理由令趙煌難以信服。”
“世俗之人,疑心真是重。此行目的,告訴你也無妨。”
黑袍人輕哼了一聲,語氣中多出了幾分冷意。
“我幽魔宗深居幽藍大海之中,向來不涉足俗世。因《至道真經》問世,對魔修威脅極大,宗內這纔派我來大燕國探聽消息。”
“丘檀此時就居住在燕京城中,籌劃開辦浩然正氣堂的事情。鏡先生爲何不去找丘檀,反倒來這莽荒深處?”
“丘檀證悟大道,境界之高,連武皇級強者也難望其項背。我不過是末等魔將級別,他只需一聲斷喝,就能直接讓我灰飛煙滅。我去找他,豈不是飛蛾投火?前些日子,我曾遠遠地聽他給弟子授道,僅僅只是聽了幾句,就令我魔心不守,哪裡敢靠近他居所半步?就連他的一干弟子,我也不敢妄動。”
魔修中的魔將,相當於武將級武者。這鏡先生的實力,比一般的末等武將級武者要強出一倍不止,竟對丘檀如此畏懼,讓趙煌吃了一驚,“這丘檀厲害到這等地步?”
“那聖武郡王世子,能以浩然正氣大破無妄城無上邪功,必定深得《至道真經》真味,他的武道水平卻是不高,正是驗證的不二人選。我家小七又與他怨仇甚深,若是不去除心魔,日後在魔功上難有寸進。這些理由,是否能讓皇太孫信服?”
“原來是這樣”趙煌面lù恍然之sè,“卻不知鏡先生如何瞞過星宮秘境兩名武皇強者,通過星空挪移大陣來到這狩獵之地?”
“怎麼,皇太孫對我幽魔宗的魔功也有興趣?”
“趙煌只是好奇一問而已”趙煌心中一凜,轉過話頭,問道:“據我所知,那曾逸然深得丘檀器重,對《至道真經》想必也是領悟頗深。鏡先生爲何不去找他?”
“前些日子我曾親眼目睹過兩人,那聖武郡王世子武道水平雖然不高,境界卻是深不可測。與之相比,曾逸然卻是落了下乘。”
趙煌再次吃了一驚。原本以爲對洛辰已經有了足夠的重視,此時看來,還是低估了他。
“讀書人四體不勤五穀不分,氣血不旺,然而久習聖賢之道,濡養出一身剛正氣息。他們的生魂,正好是我等魔修的大補之物。既然來了,自然不會放過這曾逸然。”鏡先生接着說道:“武輕颺,文逸然。這曾逸然偌大的名氣,想必還有些不凡之處,到時候jiāo給小七處置就是。吞食這曾逸然的生魂,幫助小七順利達到魔尉級不是什麼難事。”
“魔尉級?”洛凌烽大喜,“多謝主人”
“七個妾shì當中,只有你最得我寵愛。這點小事,無需謝我什麼,只要日後潛心shì奉我,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鏡先生輕笑一聲,伸手在洛凌烽的臉上捏了一把。洛凌烽一聲嬌呼,順勢倒在鏡先生的懷中。鏡先生的手下滑到洛凌烽的tún部,使勁róu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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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煌心頭一陣惡寒,就要起身離去。鏡先生淡淡說道:“我替皇族除掉洛辰,你答應於我的條件,可千萬別忘了纔好。”
“只要能除掉洛辰,沿幽藍大海三郡之地,自此成爲幽魔宗的傳教之地。此事得到皇帝陛下親口許諾,事成之後,必當兌現”
……
午夜時分。
高懸於狩獵之地上空的星皇璽,驟然釋放出萬道光芒,宛若驕陽當空,照得方圓千里之地如同白晝一般。
煌煌氣勢鋪天蓋地而下,一時間萬獸驚悚,嘶吼咆哮聲不絕於耳。
狩獵之地處於莽荒深處,當中不乏高階異獸,甚至還有不少妖獸蟄伏其中。此時星皇璽威勢大展,有如武皇級強者親臨,即使是這些強大無比的妖獸,也感到惶惶不可終日,更不提那些異獸了。
皇太孫趙煌帶着衆多皇族子弟早就潛伏在墜星湖將侯子弟宿營地外,等待着這一時刻的到來。
星皇璽被遠在數百里之外的大燕國皇帝全力啓動,皇族子弟們立即產生了劇烈的反應。
每一個皇族嫡系子弟,霎時感到全身血液奔騰,經脈大張。武道水平在這轉瞬間,飛躍至巔峰狀態。有幾個主修火系功法的皇族子弟,甚至硬生生地提升一級之多。
“武將級”感受到經脈中循環流轉、ròu身達到登峰造極的趙煌,此時也是興奮難抑,爆發出一聲怒吼:“殺”
趙煌一揚手,一個紅彤彤的火球脫手而出,直落在十數丈之外的一座營帳上,正是星皇璽的仿製品星王璽。
轟營帳連同裡面的三四個將侯武臣弟子,直接化作了飛灰。藉助星皇璽,星王璽的威力暴漲,一擊之下,竟有不弱於高等武侯級強者的莫大威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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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使用星王璽所需的消耗也是極大,以趙煌的實力,一天也只能施展兩三次而已。趙煌這一擊,鼓舞士氣的作用要大於傷敵。皇族子弟們無論是實力還是自信心,都在瞬間膨脹到極致,如虎狼一般朝着營地猛衝過去。迅速解決掉營帳外的巡哨,殺進營地。
早就反應過來的景卓然等核心將侯子弟,已經迅速組織起嚴密的防守戰陣,嚴陣以待。
皇族子弟們實力暴漲,而將侯子弟們卻受到壓制,實力減弱。雙方一觸之下,將侯子弟頓時節節後退,立即有死傷出現。然而皇族子弟們期待中的,一觸即潰的局面卻並沒有出現。
景卓然如此的表現,比起久經戰陣的悍將也不遑多讓。
遠在營帳數百丈之外觀望的鏡先生,看到這一幕不禁讚道:“天驕侯之子,在末等武尉級就能名列地星碑,果然名不虛傳。不提他的武道水平,單是這份掌軍才能,就非趙煌能及。”
在同輩人中,無論是武道水平還是城府心機,趙煌都是無人能及。然而趙煌畢竟年輕,又養尊處優,從未經歷過大陣仗。第一次統領衆人成規模作戰,難免有些不周之處。
景卓然自幼在軍中長大,近年來更是統領數千jīng銳,與大楚國以及獸羣浴血廝殺。雖然只是二十出頭,卻已經有了名將風範。
這一次獵,將侯、武臣子弟以景卓然爲首。這些人大多數出自軍中,景卓然用軍法調度統領,大半個月下來,這幫年輕武者隊伍早就被她打磨成一支紀律森嚴、戰力超強的強悍戰隊。
雖說來到墜星湖之後收穫頗豐,景卓然卻並未喪失警惕,每夜不僅派出巡哨,還命所有人跟往常一樣裹衣而眠。這才能在遭遇奇襲之下,迅速做出反應。
軍中作戰,可不比武者之間的hún戰。只要指揮得當,十名武者發揮出的戰力,足可以對抗百名同級的敵人。
若不是有星皇璽相助,這五十多個堪稱年輕jīng英一輩皇族子弟,即便是奇襲,也無異於羊送虎口。將侯子弟與皇族子弟之間的高低,立等可判。
洛凌烽的目光搜遍營地,卻不見那個令他刻骨銘心的身影,心中不禁有些焦急。聽了鏡先生讚賞景卓然的話,洛凌烽一陣不忿,冷笑而道:“景卓然再強,最終也只能殞命於此。主人,洛辰至今不見現身,咱們是否去營地中尋他?”
“放着眼前的補品不去享用,卻替大燕國皇族出頭,這可不是咱們幽魔宗的行事風格我的鏡中魔身,早就等得魔心難耐了”
伴着鏡先生的一聲輕笑,一面烏黑的圓盤脫手而出。
這圓盤直徑不過尺許,卻是一面以黝黑古銅鑄造而成的銅鏡。銅鏡的正面,光滑如湖面,跟普通銅鏡無異。背面卻是密密麻麻的人頭,彷彿活物一般攢動不止,隱隱還有哭嚎聲從中傳出。
銅鏡的正面烏黑光華涌動翻滾,幻化作一個猙獰無比的鬼頭。血光涌動的眼瞳環顧一番之後,lù出興奮之sè,張開大口,貪婪地吞噬着星皇璽釋放出的星辰jīng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