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絕望 喪失 別離

艦娘是怎麼死亡的呢?

很久以前,第一次將深海棲艦大破擊沉的如月,看着她沉沒的那時候,心底產生的不是興奮,也不是喜悅,更不是所謂的榮耀,而是淡淡的迷茫,以及恐懼——

以後,自己是不是也會這樣?

沉入大海,融入這無邊的海色之中,失去一切存在過的痕跡……

黑暗將一切覆蓋,往昔溫暖的海洋此刻如同連通着深淵的巨口,將一切存在於之上的事物不加區別的吞噬。

無力的將手往上伸出,黯淡的光芒終究消逝——

請不要忘了……如月喲……

艦娘是怎麼死亡的?

從第一次在第七鎮守府海域的時候,親眼看着寧海將大破的深海棲艦徹底擊沉後,裡藍就已經明白了。

不明的力量賦予了她們幾乎是不死的軀體,但一切建立在本體完好的前提之上,一旦戰艦沉沒,那麼艦娘就會隨之沉淪,然後……

淹死。

潛入大海,催動着殘存的光能輸入背後的構裝,一連串氣泡噴出的同時,裡藍向着往深海落下的少女伸出右手。

恍惚之間,瀕臨永眠的如月勉力睜開紫色的雙眸。

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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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身影從海面上躥出,水流蕩開後,才發現他的懷中赫然是另一位少女,只不過她目前的狀況看起來並不怎麼正常。

“島風!”

向着另一邊忙碌的島風發出嘶啞的呼喊,無論是能力還是身體,都已經極度衰竭透支:“這裡還有一個!”

一艘在海嘯衝擊之中傾倒的戰艦,在島風和寧海的拖曳之下勉強重新在海面穩下,但右側不斷的往裡面灌水的窟窿卻證明着它已經無法堅持更長的時間,但是,比它嚴重的比比皆是。

偌大的十字路口,在這場來自人類之手的核爆中,當場被爆炸衝擊“粉身碎骨”的戰艦超過十艘,更多的卻是在之後引起7次海嘯中破損傾覆,在劇烈的輻射之中等待命運的到來。

只不過,與預定的引爆地點不同,來自第六鎮守府的核彈被強行移動到偏向北側1100多米的海域爆發,加上在裡藍提起下達了撤退命令,所以當場被撕毀的戰艦裡並沒有任何第六鎮守府或第七鎮守府的艦娘。

然而,繼續讓她們沉落下去的話……

放眼望去,天空蒸發的水霧在高空凝結,化爲輻射雨往下傾瀉,海面依舊動盪不休,支離破碎的鋼鐵殘骸不時撞上傾倒的戰艦,有的被強大的裝甲彈開,但更多的則是攜帶着衝擊帶來的動能深深沒入艦體。

包括距離爆發中心最遠的島風和寧海,以及及時散開的第六驅逐隊,目前還能夠在十字路口的海域上移動的艦娘只有不到10位。

十分鐘內,如果沒辦法將這些傾倒的戰艦拉起,那麼哪怕沒有在覈爆中毀滅,也會在這輻射海水的侵蝕之下沉沒。

發現裡藍手中的如月後,島風第一時間驅使着戰艦向他這邊趕來。

“進水問題不大”將懷中昏迷的如月交給島風,裡藍抹掉臉上的輻射雨:“你一個人拉的起來嗎?”

作爲距離爆炸中心最遠的戰艦,島風可以說是目前的十字路口狀態最好的艦娘——小破。

加上她是原型艦,應該可以把傾倒的如月拉起來。

“沒問題,交給島風吧!”

“謝謝”蒼白的臉上露出笑容:“回去後我送你10倍的冰淇淋”

“那是50杯了喲~”

“嗯”

枯竭的光能再次往背後的構裝輸入,所剩不多的魔力用來維持水元素視界——核爆中海底的沙石被掀起,目前水下的正常視界根本沒辦法超過30cm。

一頭撲入海面,向着另一艘戰艦游去。

“一定……”抱着第六鎮守府的夥伴,咬着牙的島風驅動戰艦,向着如月的戰艦靠近:“要還的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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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加,你就留在這裡吧”

看着遠方升起的巨大蘑菇雲,短暫的震撼之後,就是難以掩飾的悲傷——可以想象,這種鎮守府的用來同歸於盡的最終武器下,又能有多少姐妹倖存。

“雖然這個距離已經不會有傾覆的危險,但那些輻射並不是——”

“加加也要去!”

通訊器中傳出少女那堅定的語氣:“如果是姐姐的話,一定不會留下來的!”

沉默。

張開嘴,赤城正要說什麼的時候。

“滋滋——————”

嘈雜的聲響佔據了整個通訊頻道,單論電磁干擾的話,核爆絕對遠超深海棲艦目前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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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不上。

5分鐘後,裡藍幾乎是絕望的得出這個結論。

倖存的艦娘多爲輕型的驅逐艦,她們的馬力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根本支撐不起如此多的中型重巡洋艦,更何況,她們目前還是中破或大破的狀態。

“抱歉呢,提督大人……”

下巴無力的擱在裡藍肩頭,臉色慘白的愛宕看着自己的艦體一點點的在海面上沉沒:“沒有聽從您的命令馬上離開……”

“……”鮮血沿着脣角劃落,溫潤的感覺卻絲毫驅散不了心中的冰冷。

應該還有辦法的……還有辦法……

“吶,提督大人……”

耳畔的聲音漸漸低落,裡藍望着眼前沉沒的戰艦,這一刻,來自內心的懊悔幾乎將他淹沒。

如果一開始就多想一下的話——

“還記得愛宕說過……向您提出一個請求嗎……”

“記得,所以不要睡”理智一點點崩潰,艱難的維持着自己的笑容,但卻依舊無法抑制的扭曲:“回去後,別說一個,就是十個我都答應你,所以——”

千萬不要睡!

“好冷……提督大人……”細弱蚊吶的聲音就像是風中的蠟火,也許是在你無法預知的下一刻就徹底熄滅。

透支着身體,在拼命的壓榨下,枯竭的光能再次冒出一絲,裡藍毫不猶豫的灌輸到背後的構裝之中。

黯淡的光芒噴出,揹着少女慢慢脫離海面。

“別睡,再過一會太陽就出來了,這種暴風雨持續的時間不會很長的……”望着下方海域,那些在波濤緩慢而堅定的沉沒的艦船,有些事物無法抑制的從蒼藍的瞳孔中涌出:“然後你就能夠看到陽光,跟以前一樣陪着你的姐妹一起出徵,一起戰鬥,一起返航……”

“提督大人……您哭了嗎……”

“……只是雨水”

“提督大人……愛宕一直在想呢……”

“……”突然,蒼藍的水元素視界中,映入兩艘向着十字路口飛速靠近的艦船。

“等等……愛宕,不要睡!馬上——馬上就可以了——”

“要是……一開始……遇到……是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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