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讓夢影將燈光打在對方受傷最嚴重的胸口位置,隨後蹲下身,用長劍緩緩的將傷者上半身穿着的,此時已經破損不堪的衣服從側面割開,又用帶着手套的手捏住他衣服的一角,開始小心翼翼的將已經變成條狀的衣物緩緩掀起。
“我靠,這放在上個……不對,放在什麼地方這傢伙都該死了吧!”林宇掀開對方上衣的時候喃喃的說道:“重度燒傷外加貫穿傷還有大出血,他現在居然還有呼吸……”
再將他的衣服掀開之後,林宇才意識到這傢伙的傷情有多麼嚴重。
首先是胸口偏右位置的一處長約四公分的貫穿傷,這也是最嚴重的傷口,此時正向外翻着血紅色的肌肉,伴隨着緩緩凝固中的血液,甚至能透過傷口看到他身體的另一側。
第二是他腰腹部的幾道鮮血淋漓的傷口,只不過這些都只是被劃開的傷口,深度最多也就一兩公分,沒有之前貫穿傷那麼嚴重。
最後就是他胸口遍佈的燒傷痕跡,林宇在掀開他衣服的時候甚至發現衣服的布料已經粘在了燒傷的位置,他試着將粘住的位置剝下來,但卻發現稍微一用力便直接連帶着已經焦黑的皮膚一起撕了下來,露出了下面的肌肉。
這個動作讓淡定的他都不由得產生了一絲幻痛。
這些傷口的嚴重程度以至於讓林宇都覺得他胳膊上的大片擦傷都不算是傷了。
這三個地方的傷加起來的瞬時症狀就足以讓一個人死的不能再死,更別說後續可能會到來的炎症和破傷風之類的,所以林宇現在覺得這傢伙能夠活下來就是個奇蹟。
老實說這種程度的傷口已經超過了林宇能夠應付的範圍,上個時空自己接受的又不是醫學專業的急救措施,只是學了學十分大衆化的,誰都能說個所以然的做法。
但是現在有個十分肯定的事實,這傢伙自己不救的話他肯定死了,救的話……雖然死的可能性也很大,但萬一救活了呢?
反正不管能不能救活,先救了再說,救活了自然好,救死了也沒人會怪自己就是了。
林宇手持紗布,接着打開一瓶酒精的蓋子,在紗布上倒了一定量的酒精,開始緩慢的擦拭着對方貫穿傷的傷口位置。
他的想法是先把外面的淤血擦乾淨,接着用乾淨紗布將傷口壓住,強行止血……
可以說是非常真實了。
不過當他用掉數十張紗布將淤血全部擦除後,卻發現傷口的出血情況居然十分輕微,僅僅有血從創面滲出,至於說像他想象中的噴血並不存在。
看來直接壓住傷口就不用擔心內出血的問題了。
林宇對此嘖嘖稱奇:“他這自愈能力可以啊,這麼大個創傷居然就自愈止血了。”
這是個好事,就可以省略掉填充創口壓力止血的步驟,於是他果斷將一層紗布沾着酒精壓在了對方的傷口位置,接着一手擡起他的頭,在他身下的貫穿傷出口位置也壓上了一層紗布。隨後他從身側搬來一塊有着一定分量的小石頭,壓在了傷口的位置,算是取代了人力壓制止血的過程。
什麼?縫合傷口?
林宇表示自己特麼有沒有專門用來縫合的針線,只有這把劍,難道還要他用劍尖挑着小拇指粗的繩子去縫合傷口麼……
用紗布壓住傷口已經是他能做的最大限度的事情了。
滲出的鮮血逐漸染紅了紗布,而林宇的對策也很簡單,將石頭取下,換上一片新的被酒精潤溼的紗布,再將石頭壓了回去。
打着燈手持着急救藥品的夢影:“……”
總感覺提督這個畫風好像有點喪心病狂。
林宇心滿意足的看着自己的成果,點了點頭,畢竟我也不是什麼惡魔嘛。
最大的傷口處理完成,接下來就是那些小傷口了,腰腹處的淺層傷口他只是做了止血處理後,包裹上一層紗布便不再去管。胸口的燒傷他也只是用酒精擦了一遍,算是進行了降溫處理,接着便將燒傷的位置也用同樣的方法蓋了起來,只不過蓋着的是用涼水浸過的溼紗布。
他記得有人給他說過涼水是最好的消炎藥來着……
做完了這些,他這纔將多餘的紗布和剩餘沒使用的酒精放在了一邊。
“好了,我在這看着他,夢影你去休息吧。”林宇從夢影手中要回了照明燈:“反正警戒裝置已經被破壞了,那就由我坐在這裡警戒吧。”
“提督,我……”
夢影看着坐在火堆旁的林宇想說些什麼。
但是林宇擺了擺手打斷了她:“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用你陪我,聽話去休息。”
夢影歪了歪頭,最終還是決定聽話,轉身鑽進了帳篷內。
在確定了夢影已經休息之後,林宇這纔將目光又轉回躺在地面上的這位傷者。
在他看來,自己這不專業的急救措施對於這位的傷情只能說得上是杯水車薪,就算是一時間緩解了他的流血癥狀,接下來的炎症和破傷風也能要了他的命。
估計過不了半夜,他的體溫就會經歷一個急劇上升到急劇下跌的過程,而這段過程中他的生機會被傷口滋生的厭氧性細菌和體溫的突變完全摧毀。
就算是他命大,生命力十分頑強的挺過了炎症階段,接下來爲了應對炎症而導致的內分泌嚴重失調也不會讓他輕易的活下來。
自己做這些到底是爲了什麼呢?
林宇捫心自問,今天晚上發生的這一切,到底是爲了什麼,是否有必要?
他本來可以見死不救,反正不管這個人能不能活都跟他沒太大關係,這不是人性冷漠,而是他思考系統的理性部分經過分析後得出的結論。
但是他還是儘自己所能試着救了一下這位。
而他在思考後,最終把自己這些舉動歸結於上個時空的善良的人類靈魂,在得出這個結論之後他便不再思考這些事情了,反正人也救了,結果是什麼樣跟自己也就沒太大關係了。
想明白了這個他也就不再刻意的去關注面前傷者的狀態,而是開始分心,從身邊拿起之前用過的酒精和紗布,開始回想上個時空的燃燒瓶是怎麼製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