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原先從不知平等爲何物的人,在劍靈山之地生存了七年之後,也有些明白了自劍閣、自尹先生,想向外傳遞的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請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
他們也在爲這種精神感動,驕傲,並且,想永遠傳承。
這開場完畢,尹先生下臺,劍纓鎮老鎮長才上去,宣佈狂歡開始。
全場再次轟動。
聯歡的內容,其實是自由發揮式的,想上臺的,一早就申請過,並記錄在冊作爲順序,並無審覈過關與否,所以,可謂諸般旁門小道都得以登臺。
雜耍、皮影戲、有正規戲服的大戲,還有評書、快板,甚至現場表演廚藝、繡技、珠算,現場賦詩作畫,至於押彩頭擺殘棋作對聯也都不乏,而且,表演場地也不限於大臺之上,任何空白地方,都可以闢出場地。
總之是士農工商無一不包含。
而武者方面,六大派的人也有登臺,以自我展現或者編排過的對練爲主,只爲娛民。
而面對這些歡鬧,尹先生和七長者等只是樂呵呵的笑着,雖無參與,也身心愉悅。
愁勞七年,他們終於得到真正的休息了。
這種聯歡一連進行了三天,不過,很多人不知道,聯歡,只是個鋪墊。
第四天的時候,六大派就鄭重提出,想離別劍靈山,回自己原本的門派。
對於此點,尹先生並無驚詫。
因着戰亂,合派一別山門七年,但此處畢竟不是自己的永駐之地,現在戰亂終結,也是回去的時候了。
所以,那天,開始離別,無數的人相互灑淚、傷感。
尹先生說,那六塊臨時山門會一直保留。
六大派也說,有朝一日,若再有必要,自己等也會千里重會。
七年以下,可見雙方的信任和情誼空前。
送到不得不停步的地方的時候,六派還是離去了。
不過,尹先生卻做出了一個不理解的事情,他請七長者與少林的慈恩方丈留下來,說是有一些事情相商。
七長者與慈恩知道尹先生所要商量的,必非小事,所以,爽快答應,並讓其下的弟子們先行上路。
七人不會想到,尹先生會送他們一個大禮。
回到劍靈山後,在前山迎賓大堂中,尹先生請七人就坐,並讓鄭通將事先準備在後堂中的五盒禮物,拿出來,先放到主座上,接着,自己親自起身,拿起其中一盒行到了少林派的慈恩方丈那裡,遞了過去,次,又回身,取來新的不同顏色的一盒,送給下一個對象崑崙的白眉老祖。
再之後,剩下的三個盒子,分給贈予了武當的黑白道人,華山的宗五穀、紀不孤,峨眉的定逸、定茹兩位師太。
八人都對自己手裡的盒子迷惑不解,你望我,我望你,在尹先生開言可以打開後,才一一揭了封條,打了開來。
五個盒子裡,基本都是些書冊。
但那些書的名字,以及翻開後的內容,卻讓八人顫顫巍巍,激動難以自持!
因爲,那些書,竟然都是本門一些早已“失傳”了的武學典籍,是些被奉爲瑰寶的東西,其遺失曾使得歷代門人生嘆。
譬如,人說有七十二絕技,但寺內所存有的根本沒那麼多,這盒子裡卻完全彌補上了!
而這些武學,竟然就安躺在一個盒子中,被尹先生集中贈送,叫他們怎能不失態?
所以,感激、疑惑之下,八人竟然皆口不能言。
尹先生在旁道:“這裡,首先要對諸位道一聲抱歉,因爲,這些典籍,都非原本,乃是自制,硬說起來,是我劍閣門人在數十上百年中因着各類機緣巧獲之後,再被我劍閣先代前輩總結歸納,集結成冊,所以,是否與原着作有所變化,尹某也不敢保證。”
“另外,劍閣製作這些書冊,絕對不存在什麼陰謀內幕性的動機,僅是不想世間各家武學失傳而已,只不過,限於門規,不能外傳,現在尹某就大着膽子,破除規矩,將其贈予諸位的門派,希望諸位不要怪罪劍閣沒有早一步呈出來。”
若在這七年中送出來,尹先生確實擔憂,有人會疑惑這些絕學的出處,現在幾大派要離去了,贈送正是時候,而點蒼派則更早一步就暗送過去了,因爲點蒼本來就被傳獲取了抱日八式的後三式,多一些,不會惹疑。
八人終於稍冷靜下來,連連道:“怎敢,怎敢,我們正要多謝劍閣的這種‘自作主張’,否則,他日武學再次流失枯竭,就對不起先祖了!”
不論如何,自己門派的武學體系被補足,纔是最重要的,至於有否偏差,迴歸山門中向弟子們傳授慢慢研究即可。
送過這份禮後,原本是該重新送別的。
不料,少林派慈恩當即提出道:“阿彌陀佛,尹閣主,貧僧可否提出一項請求,想暫住山外的少林臨時山門一陣,對貴閣贈送的典籍加以研究。”
白眉也緊接着興奮地道:“不錯,絕學重獲,老夫是一刻也不想耽擱了,而回山之程不下數月,實在會忍耐不住的,索性就借了貴寶地,琢磨一陣!”
這一下,宗五穀、霍七思,黑道人、白道人、以及定逸、定茹等都提出類似的請求。
尹先生也沒想到事情會出現如此變故,失笑道:“當然可以,固所願也。”
於是,八人原本的回山,變成了依舊逗留劍靈山下幾大派的臨時山門之中,至於先行離去的弟子們,就先由着他們吧,大不了傳書一封。
之後,八人竟真的一刻不想耽擱,抱着盒子匆匆下了山。
不過,尹先生大概不知道,這番小節,卻方便了日後的不少事。
大堂中,八人離開不久,尹先生正想沏杯茶來喝,就有一人神色焦惑地進來了。
竟是師弟薛至君。
薛至君長期和劍閣中幾位師叔級的人物共同執掌天機池,可說一天到晚生活得極有規律,即便前面那幾天的狂呼,也只是觀看了幾刻就回了山上,多年的任務成了習慣。
而他若來見尹先生,必然是有事發生。
所以尹先生當即停了喝茶,道:“薛師弟,怎麼了?”
薛至君道:“掌閣師兄,我發現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在天機鏡中,靈骨洞那裡,竟然顯示出了魔氣。”
“什麼,魔氣?”
這一聽,尹先生馬上站了起來,格外的鄭重。
外人興許不知道,尹先生卻深深明白,魔氣是什麼,劍閣向來擔負不爲人知的除魔衛道重任,而這個魔字,不同於一般江湖人口中的邪魔外道,是真正的“魔”。
真正的魔,會散發魔氣,被天機鏡探察出來,而根據實力,其魔氣的濃厚程度也不同,若是大魔,則可能鋪天蓋地,小魔,只不過地圖中一小點,但不論是大是小,被劍閣察覺了,都會派人去除掉。
這項使命,即爲“鎮魔”。
鎮魔之業,進行了有千年之久。
上一次的鎮魔,還需要追溯到赤炎的事件,赤炎的橫空出世,帶出劍閣第一次大的危機,以及第一次秘密使命的履行,而那次,天機鏡中也是出現了魔氣。
所以,前事不忘,尹先生不敢有半分怠慢,放下茶杯,道:“帶我去看看!”
不過,尹先生又想起什麼,對滯留於自己身畔等待吩咐的五弟子鄭通道:“哦,通兒,你也跟來吧。”
天機鏡所在是個什麼樣的地方,鄭通只模糊知悉,但他卻知道,弟子輩,有幸入過其地的,只有大師兄古城秋,而今,師傅卻要將自己帶去了,於是,他壓抑着興奮與緊張,道:“弟子遵命。”
於是,這兩大一小三人就前往了天機鏡之地。
而這一幕,與多年前古城秋被招引隨同的場景何其相似。
不久後,總算到了一處霧氣繚繞,似秘府絕地的地方,三人小心翼翼,依着一定的規則步進。
鄭通猜測得出,那些白霧籠罩看不見的地方,說不定就有着什麼陣法禁制,不可觸動,所以,腳步跟得緊緊的,不敢踏錯一步,離遠一尺。
總算,到了一處圓池般的地方,如一汪湖泊。
圓池中央,有着高出的內部稍稍凹陷的環狀池地,似盛着霧膠。
師傅講解道:“這中心的環行池地,就是天機池,天機池的中心,則是天機鏡,也是你薛師叔日常所負責的地方。”
鄭通點頭說弟子知道了。
說着話的時候,三人踏上了湖邊直通中心天機池的階梯,很快的,到了邊緣,接着踏了進去。
進去的瞬間鄭通浮現出一種奇妙的感覺,似乎進入了一個新的空間,一陣恍惚,到安靜下來後,向前一看,大吃一驚,這面前所呈現的天機池,是個面積比外在觀來要大,也遠比池外俯視要清晰的地方,各處細節俱全,整個看起來像是一處遍佈圖騰的祭天台。
再看來時的方向,及至四圍,鄭通更是不敢相信,天機池之外,只剩下遙遠的仙霧一般的雲天,低頭下望,模糊不清,甚至有處身萬里高空的頭暈感,類比一下,就是一處進入了可以俯瞰大地的雲霄。
但是鄭通絕對相信就在前一刻自己還在山中可以平視的地域,天機池不可能瞬間就騰入高空,定是一些法陣在起作用,致使可以產生俯瞰的效果。
這些都是雜節,鄭通不敢分心,隨着師父師叔踏下池邊緣的階梯,進入了中心一方突出到半人高的數尺方圓的平面鏡臺處。
鏡臺上嵌進去的古鏡,即是天機鏡。
天機鏡中有一副靜止不動的地圖,即爲劍靈山地域圖。
薛至君將鏡臺邊緣處放置的天機尺執起來,以尺尖點向了劍靈山圖的某一個方位,那裡就稍稍放大,清晰了一些。
那裡,顯然就是靈骨洞的位置。
尹先生稍湊近一看,果然,彼處有一些黑氣,雖然很淡,但繚繞不去,他忙問:“此情況出現多久了?”
薛至君回道:“已有數日,而且我發現一個規律,即夜晚之時,魔氣會變濃,但那裡不該存在什麼魔物纔對啊。”
尹先生又道:“其他地方可存在類似現象?”
薛至君搖了搖頭。
尹先生靜靜想了片刻,沉聲道:“前去靈骨洞,咱們就實地查探一番。”
靈骨洞,爲劍閣中門徒死後藏骨之所,平時弟子們限於門規,是不可隨意前往的。
所以,三人到達的時候,靈骨洞外靜悄悄的,與魔氣座標相對應的那片空地上,也不見半點異物的影子。
很難想象,會有魔氣顯現出來。
尹先生自有方法,他半俯身,將右掌觸於地面,再側耳閉目,似乎是在通過掌心,通過臂膀來接收什麼。
薛至君卻知道,那叫探地術,專門來探聽魔息的,也可以寶劍來進行,而劍閣之中,還有許多類似的對付魔物的異技巧。
半天之後,尹先生收功,起身回息。
薛至君輕輕道:“師兄,可有什麼發現嗎?”
尹先生搖了搖頭,道:“這地下盡爲石質,不可能有魔物藏匿。”
薛至君不解道:“但是,魔氣所指分明就在此處呀。”
這就是糾結之處,不料,尹先生卻未遲疑,道:“這就只剩一個解釋了。”
說着,他望向了空地銜接的地方,那靈骨洞的洞口。
而薛至君以及鄭通也都馬上明白了。
魔氣之所以顯現於此,並非由地下浮現,而是由洞口向外溢出,而靈骨洞洞體厚重,根本探不出來,表面上推理,就是空地生出魔氣了。
不過,關節想通,卻也不能直闖進去,畢竟,靈骨洞內有先輩守護,非有相關事,根本沒資格打攪,所以,尹先生也僅是前行數步,立在洞口之外,恭恭敬敬地執着禮,請示道:“前輩可在?”
靜悄悄,沒有迴音。
尹先生提聲再問一次,依舊無迴應。
這下,他就大奇了,畢竟,往昔只要自己一來,洞內那位從未謀過面的劍閣前輩就會感受到氣機主動發問,之後兩人就可進行攀談或是隔空下棋之類,從未遲滯過,而且,那位前輩也言發過誓,不會出洞一步,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