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陰,道:“也只有將計就計了,你我內力和體質類同,我可以向你體內輸入一道太陰真氣,與你本體純正真氣匯融,壓過那兩股氣,多出的部分就可以當做正常真氣使用。”說完他雙掌抵上蕭雲後背,運起十成,注入過去,直有小半個時辰,兩人額頭見汗,太陰真人才收了功,笑道:“如何?”蕭雲籲口氣,道:“好多了,前輩內力果然深厚。”
太陰真人搖頭,笑道:“不過,小子你也該知道,真氣源於本體內力,別人送你的,可以用的話,早晚有一天會枯竭,不可以用的,滯留就是禍害,但是,那兩股真氣中,雜氣屬於你本體異種,只可由本身煉化,另外一股,則太過博大,只能壓制,驅除體外非我所能,因此,能動用的真氣不多,你要謹慎應用了。”
蕭雲點頭,道:“晚輩知道。”
太陰笑道:“我也要大半天回不滿內力了,若那上官無敵再來,還真降不住他。”
彷彿預言,馬上有一個哈哈大笑的聲音傳來:“太陰真人,你說我上官無敵走不成你踩下的腳印迷陣,可是我已經走了七八遍,我終於明白了,你是要我強運真氣走火入魔,可惜,我家傳的紫煞功九重境界本來就是亂中求力!”話完,人已飛至。上官無敵突然看到蕭雲,怒如狂濤,喝道:“納命來!”他一掌紫色勁氣罩來,太陰起身,接過招,卸掉那記掌的同時退了數步,上官無敵一愣,狂笑道:“太陰,這麼半天你的內力就只剩六七成了!”太陰真人笑道:“不若咱們再打個賭,賭我兩個時辰後內力全復,還是高你一成。”上官無敵怒道:“你休想唬我,嘿嘿,很好,我現在就把你打敗,再殺了這姓蕭的賊子!”
太陰真人嘆道:“上官無敵,你還是小瞧了本尊的本事,你以爲,我太陰只有硬拼硬打的本事麼?”上官無敵一怔,道:“你還能有什麼奇招?休要騙我,咱們也算打過很多次了。”太陰真人笑道:“那隻因爲我那時功力本就高過你,何須其餘花巧?上官小子,其實本尊武學源自式微的龍虎山天師教,奇學多多,先前要你模仿的是‘五行八卦步’,下面的你真正是破解不了的。”他轉向蕭雲,道:“蕭小子,你先別走,看着我怎麼施展‘逆五行八卦步’耍弄這笨熊,順便也學學步法,能學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以後再遇強敵的時候,也免得只會硬抗硬挨。”蕭雲點頭,與陰玄二老一同看着所謂的“逆五行八卦步”。
上官無敵早不耐,向太陰真人攻過去,太陰真人展步,不知怎麼,就到了他身後,接下來的步法,全都繚亂不清,不離上官無敵左右,總之,一步之下,挪移後的位置可以是任何你想象得到或不到的位置。
那上官無敵本就暴躁,這眼一花,不但掌掌打空,自己反而被襲擊不少次,暴怒狂叫也無功。施過十數遍,太陰暫停,閃在一邊,道:“蕭小子,學得如何?”
蕭雲道:“基本步法像是十三式,但臨陣對敵卻有無數變化,不過,若是內功走常規,妄然運用這種步法只會使氣脈血流逆轉。”太陰真人笑道:“我果然沒看錯你,不錯,這逆五行八卦步,正適合你我不走常規的人。”
上官無敵在這暫停的時刻閉目思索,這時忽睜眼大笑道:“哈哈哈,太陰老兒,我知道怎麼破解你這逆五行八卦步了!”太陰真人奇道:“你怎麼破?”上官無敵道:“我閉上眼睛,只用布身真氣感受你的襲擊,至於你的步法,多餘動作一概不管。”太陰真人失笑,道:“你倒真是聰明,那就試試吧。”兩人再度交手,上官無敵果然不再陀螺一樣被連帶着轉了,雙掌前後左右揮動,只承接那真正襲來的招式,最後,反而擊中了太陰真人一掌。
太陰真人停下,壓下那輕傷,笑道:“既然如此,本尊也改變方略,不攻只纏,你不走動就罷了,只要走一步,全身的破綻就會暴露!”再戰,上官無敵果不敢動,太陰襲擊也少了許多,還趁機向蕭雲使出一個眼色,蕭雲會意,一拱手錶謝,在上官無敵閉目苦思破解之法時悄悄走了。
花了近一個時辰,纔出了林子,這時太陰輸入的真氣已耗去一小半,無常的那股蠢動,有壓制不住的趨勢,蕭雲只得打坐調息,儘量理順。半天,他忽然睜眼,幾道鎖鏈已經加身,持鏈者倒是熟人。
蕭雲無奈道:“侯神弓,張三李四,泰山一窩蜂,咱們還真是有緣啊。”
這兩撥人本來在泰嶽城中結下小怨,但既然有共同利益,走到一起也屬正常。
侯神弓十一人狂笑道:“是啊,想不到這刻的場景跟那天如此的相似,咱們緣分還真是不一般!”蕭雲道:“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侯神弓笑道:“這就有誤打誤撞的成分了,咱們知道你重傷沒好,這片林子恰巧不小,適合藏匿逃遁,不過入林去找,咱們也不想冒那風險,就在外候着,誰知真給候到了。”
蕭雲嘆道:“連我重傷好沒好你們都清楚,好吧,蕭某認栽,下面你們要帶我去哪裡?還是賣錢麼?”風老三笑道:“賣錢麻煩太多,這次我們要把你直接運到少林寺,在六大派跟武林盟跟前獻上月魔教左使,這份功業足以載入史冊了。”蕭雲道:“你們就不怕月魔教找麻煩麼?”侯神弓笑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少林寺這一兩日羣英薈萃,各派祖師級前輩盡出,有了這份功績,說不定能得到他們指點一下武學,名義上入個派不是問題,抱到粗腰,這纔是最大好處。”
蕭雲道:“我可不想再坐棺材行路了。”侯神弓笑道:“放心,這次讓你坐馬車。”
兩輛馬車並行,一車上是侯神弓張三風老三以及披着鎖鏈的蕭雲,李四駕轅,另一車就是泰山一窩蜂的其餘七人。上車時,侯神弓已拍住了蕭雲穴道,所以暫時他不能說話也不能動。車行大約一個時辰,蕭雲聽到車外有大約十數騎接近,一聲音道:“呦,原來是李四兄、泰山一窩蜂的兄弟,怎麼,這是在做買賣?侯兄幾個都在車裡吧?”
蕭雲一驚,竟是餘德維。侯神弓與風老三對視一眼,摸不清對方有無企圖,風老三掀簾出去,坐在車轅上,笑道:“原來是流沙幫餘二當家,你不在幫內勞心幫務,怎麼有閒外出踏青了?”餘德維笑道:“忙裡纔要偷閒嘛,何況餘某打算去趟少林寺,拜訪一下各大掌門等人,也好讓他們知道,流沙幫如今已經換了主人,餘某,已經是大當家了。”風老三驚道:“江白飛江幫主讓賢了?”餘德維悲痛狀道:“唉,他已被魔頭蕭雲給害死了,所以敝幫上下現今對那姓蕭的恨之入骨,聽說風兄諸位緝捕經驗豐富,若抓了那蕭雲,還盼告知餘某,餘某願以數百萬兩現銀買下!”風老三乾笑道:“在下一干人當然有意獲取巨金,若已得手,會通知餘當家的。”
雙方雖然搭着話,但並未耽擱趕路。
餘德維看了眼車廂,奇道:“不知車內有什麼,在下可不可以看一看?”風老三難色道:“這個……屬在下不好答應,餘當家該知道我等解壓規矩,不見賞主不示所獲。”餘德維笑道:“看你們這麼謹慎,是隻肥羊吧?”風老三含糊道:“入不得餘當家法眼。”
餘德維哦了一聲,渾沒在意的樣子,又道:“風兄你們這是要趕往哪處?可是也去少林?那我們正好同路。”風老三忙搖首:“不不,我們要與賞主會面。”
餘德維笑道:“那真是可惜了,不過,我流沙幫與你泰山派石府好歹是鄰居,同行到下一處落腳點該沒問題吧?”風老三道:“當然,只要餘當家不怕耽誤路程。”他心道:“這姓餘的聽聞素來心機難測,怕沒什麼好意。”車內車外十一人都提了警惕,風老三則有一搭沒一搭的同餘德維閒聊,只要熬到下一處鎮甸,買了乾糧等物,再與他分路繞道,萬事大吉。
不知不覺的,餘德維的十數匹馬已夾雜在了兩輛馬車之見,成了分包合攏之勢。
車轅上的三人沒看到,餘德維在馬上做了個手勢,由盛安馬佑以下,十七八人全收入眼底。走到半道,餘德維突道:“哎呀,風兄,餘某忽想起還有些事沒做。”風老三不由一愣,道:“餘當家,什麼事?”餘德維笑吟吟道:“就是這個——”他刀猛然出鞘,斫上車身,與此同時,盛安馬佑七八人也一齊動手,瞬間就把整個車廂解體,風老三和駕車的李四反應過來時,七八柄刀又斬向露空了的侯神弓和張三李四,兩人爲求保命,只好騰出手來執兵器抵禦,侯神弓的是一把鐵胎弓,能防,攻擊卻不足,張三一柄刀也僅是堪堪化解第一波攻勢。而這時的蕭雲已成了無人看守的狀態,車轅上風老三和李四急急抽刀,晚矣,蕭雲已被餘德維一把挾下車體。
那一車的泰山一窩蜂七人一時還出不來,侯風一夥一時處於守勢,風老三和李四一邊對付迎上來的盛安馬佑,一邊怒道:“餘當家,你這是何意?”
餘德維笑道:“好不夠清楚麼,我們在搶人,嘿,看到你們這些自稱賞金獵人的鬼鬼祟祟餘某就懷疑了,果然,你們把蕭雲藏在了車裡。”李四忍不住道:“那你也不應該斷定車裡的就是蕭雲!”“誰讓我對他老人家的衣飾熟悉無比,又在路上看到了不少黑色布片呢?”餘德維順手挑落蕭雲身上的鐵鏈,笑道:“您還好吧?這些兔崽子有沒有委屈您?”蕭雲笑道:“還好,還好,謝謝徒兒關心。”餘德維稍楞,心喜:莫非他肯收我爲徒了?
此刻那一輛車上的七人破開車廂衝下了地面,雙方全面對陣,流沙幫一衆勝在人多,但平均伸手差些,所以雙方很快進入膠着狀態,當然,這是在餘德維沒有出手的情況下,他笑道:“盛安馬佑,你們先纏着這些笨蛋,我先帶人離開,大概小半個時辰後,就可以收手了。”聽此言,侯神弓十一人心急又無奈。
餘德維正想去挾起蕭雲,蕭雲忽道:“德維啊,爲師想起來還有一件事情沒做。”
餘德維怔道:“什麼事?要不要徒兒代勞?”
蕭雲笑道:“那倒不用——”嗖,他一躍衝出,餘德維原以爲蕭雲被點穴道也受了重傷,哪像他竟能行動自如,急道:“盛安馬佑,截住他!”兩撥人頓時停手,反應過來去圍堵蕭雲,蕭雲剛學到逆五行八卦步,正需要練練手,倒沒有急於脫身,在人堆裡游來游去,等把一干人耍得暈頭轉向後,他自己也後繼無力,趕緊跳上了一匹馬,打馬而去,數十人頓時去搶蹬馬,只是亂戰之下雙方馬匹早就亂跑開,一時難以就位。那侯神弓突生急躁,兩次辛苦加機緣的捉住蕭雲兩次被他逃脫,天理何在,他拉弓上弦瞬間至滿,朝蕭雲射去,箭出如電,蕭雲聽到風聲時,噬魂後置,身往前屈,但那箭卻是射在馬臀上,那馬一個吃痛倒地,蕭雲也被掀翻落地,幾十人大喜,紛紛徒步趕上,也顧不得蹬馬了。蕭雲四顧,見前方隱隱有個鎮落,強運輕功奔去,他若跑向荒野,遲早會被趕上,不如進入有人的地方躲藏。
只是,這陣輕功運作下來,太陰真人輸入的真氣消耗過半,體內暴亂萌動,速度漸漸慢了。好在,被趕上前,他入了鎮,已無奈變作徒步,四掃,街面上人不多,強撐着走向一家客棧。
這時的客棧內,正有八個人就座,一桌上五個人,是趙舍、鷹鶴二老與那豫北雙俠陸山陸海,另一桌是蕭青和張彥成繼。
那陸山道:“真是可惜,這幾日與趙兄弟相談合契,竟然錯過了對那蕭魔頭的圍捕之戰。”趙舍笑道:“是可惜了。”他心裡卻想,這些日子纏着這豫北雙俠講述武林局勢跟月魔教的原由,總算把事情弄了個大體清楚,只是,大哥怎麼跟這什麼月魔教的糾纏一處了,他連武林盟盟主都不幹,會稀罕那所謂的左使?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