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溫姐姐家回來,櫻寶一路帶風,蹦跳着跑去找爹孃。
“溫夫人說,我會是她第一個弟子,以後要單獨教我呢。”
姜三郎聞言眉頭一皺:“姓溫?”
“是呀,是上次來咱們村的溫爺爺家四兒子兒媳。”櫻寶嘰嘰喳喳將事情始末告訴爹孃。
“溫伯伯身體弱,要到山清水秀的地方修養,他便帶一家四口來這裡定居。”
“溫夫人還說,反正她家女兒也要念書學習,不如就在此辦個女學,也教教其他女孩兒。”
春娘笑道:“那感情好,我家寶兒正好去那裡唸書,又是女夫子教學,最合適不過。”
姜三郎卻面露凝重,拉着小閨女到一旁,低聲問:“寶兒,你真想去念書?”
“是呀。”櫻寶當然想去。
她已經肯定,那個溫姐姐就是上輩子的溫舒姐姐了。
可就是不知爲何今世她到了這裡。
姜三郎將眉頭皺成川字,斟酌問:“那溫家人有沒有問你關於祖傳秘方的事?”
櫻寶杏眼閃了閃,搖搖頭:“沒有。”
“那就好。”姜三郎摸摸閨女腦袋:“以後記住,無論誰問你啥秘方秘藥的事,都不要說漏一個字。”
“知道了爹,咱家沒有秘藥,啥都沒有。”
櫻寶當然明白老爹擔心什麼,可自己靈魂是個成年人,也就偶爾對爹孃不設防一些,對外怎會傻到告訴她人自己有秘密。
姜三郎拍拍閨女,稍稍放心,對妻子道:“我最近要在南坡待一段時間,你在家裡看着點兒孩子。”
自家閨女不知從哪裡弄來二十幾棵樹苗,還有一大包種子,說是從貨郎那裡買的番邦棉花,要他在南坡田裡種下去。
所以姜三郎很忙,不僅忙着栽種樹苗,還要翻地種棉花,家裡良田也得收拾。
幸虧金耳現在還沒出菌,不然他一個人掰八瓣都忙不過來。
“我知道。”春娘別的都不擔心,就是擔心西村那個韓氏會趁他們不備騷擾自家閨女。
“既去學堂,該備的束脩六禮也備一些,咱閨女雖是女娃娃,拜先生也不能比男娃子短缺什麼。”
“這個我會問問爹孃他們,該備的都備上。”春娘說着拿鑰匙開箱,準備帶點錢給公婆,請他們操辦拜師禮物。
老倆口經驗多,懂的禮節也細緻,上學堂應該備什麼禮,比自己倆夫妻清楚。
姜三郎點頭,又交代櫻寶幾句,這才扛着鐵鍬去南坡。
姜劉氏一聽三兒媳要送櫻寶去女學,一拍大腿,“送一個是送,送兩個也是送,咱們不如讓大妮二妮都去念書。”
姜大嫂倒是沒意見,問女兒:“大妮,你不如也跟堂妹去學堂念幾天書。”
大妮連忙搖頭:“我纔不去。”她今年都十一了,再過幾年都能出嫁了,怎麼好意思跟一幫幾歲的小娃娃呆在一塊兒唸書。
“你這孩子真不知好歹!”姜劉氏沉下臉,瞪着大孫女道:“去學認幾個字不好嗎?”
自家如今又不缺錢,孫女學會認字,以後也能讓婆家高看一眼。
大妮躲在她娘身後,用手指戳戳周氏,低聲道:“娘,我不去學堂,要認字我跟元寶學就行。”
周氏無奈,對婆母道:“大妮都這麼大了,去學堂也不好看,以後想認字,跟她弟弟學學也行。”
姜劉氏氣哼哼瞪眼大兒媳,扭過身去問二妮:“你大姐不去,你就跟着櫻寶一起去。”
二妮點點頭,心裡挺高興,但又擔心自己去學堂,弟弟虎子沒人帶。“奶,那虎子呢?”
姜劉氏恍然想起還有個調皮搗蛋的孫子。“那讓虎子也去吧,不知溫先生收不收男弟子。”
因虎子年紀太小,族學夫子是不肯收的,所以他一直跟着櫻寶和小杰大武一起玩耍。
“回頭咱們去問問溫先生,看那邊收不收男弟子。”
春娘將兩貫錢遞給婆婆,“這些備禮也不知夠不夠,不夠我再回去拿。”
姜劉氏接過錢,說:“備櫻寶一個用不下這麼多,不過束脩也得一同備上,有這兩貫也差不多了。”
第二天,春娘將倆兒子送去前院請大嫂代爲照看,自己用竹簍揹着六禮牽着櫻寶去溫先生拜師。
姜劉氏也領着二妮拉着虎子,帶了雙份束脩一同去溫家。
溫家四郎不在,溫夫人肖珍娘正領着一個僕婦佈置新蓋好的學堂。
“溫先生,我來拜師啦!”
櫻寶擱老遠就叫喚起來。
肖珍娘從屋裡出來,見是姜家人來了,連忙讓僕婦搬來凳子請姜劉氏和春娘坐下。
三人寒暄幾句,姜劉氏提起自家小孫子虎子的事,“咱家虎子今年快五歲了,平日都跟他姐姐和堂妹一塊兒玩耍,如今二妮櫻寶進了學堂,留他一人在家也不是事兒,我想吶,不如也送他進學堂唸書,也好跟姊妹結個伴兒,不知溫先生這裡收不收男弟子?”
肖珍娘笑道:“按理是不收的,我夫君雖也教學,但他只負責給孩子開蒙,若想以此考科舉可就不行了。”
言下之意她夫君學識有限,只負責教教孩子認字,若想考科舉,那隻能另尋名師。
姜劉氏一聽呵呵笑了,“他纔多大,哪裡就要考科舉了,還請先生收下他隨便教幾個字就成。”
肖珍娘微笑點頭,“那便先留下,回頭我跟郎君說一聲。”
“哎呦,那感情好。”姜劉氏喜出望外。
就這麼,櫻寶與二妮虎子同時進溫家學館唸書。
幾天後,溫家學館掛上一個牌匾,上頭書寫幾個大字:艾常女醫學館。
櫻寶與二妮虎子也在學堂牌匾掛上的第二天正式上學。
結果進學堂一看,竟只有自家三姐弟,外加溫姐姐和那個叫溫衡寅的男娃。
這就有點尷尬。
櫻寶原本以爲先生會因收不到學生而羞慚,偷偷觀察半天,卻見他們神態自若,彷彿沒事人一樣。
接下來,自己與溫姐姐一個教室,由溫夫人單獨授課。
而溫衡寅和虎子二妮在另一個課室,由溫四先生啓蒙千字文。
五個學生被分成兩個課堂,一個先生教一個。
就很離譜。
溫夫人遞給櫻寶一本醫經,然後開始講課。
“我朝醫學分四科,醫科、針科、按摩科,還有咒禁。”
溫夫人娓娓說:“咱們以後主要學習醫科,但針、按摩、咒禁也得兼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