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周昊瞪他一眼,轉頭看向陳甜甜:“你說實話,爲何一定要來陰陽科?”
陳甜甜垂頭不語。
嚴森咳一聲:“周兄,你們誤會了,是這孩子與醫藥一科天賦不佳,所以想學祝由術,她一個十幾歲孩子,能有什麼目的?”
周大師睜開眼簾掃一眼陳甜甜,道:“我早說過不收徒了,若她執意要來陰陽科,只能讓她在此當個灑掃婢女。”
“周兄!”嚴森不贊同地望向周大師:“這孩子可是蕭太師指名要看顧的人。”
周大師淡淡道:“太師讓你看顧,與我有何干?本道收的都是一心向善之人,此女心術不正,入不得我師門。”
嚴森氣的就要甩袖離去,陳甜甜趕緊點頭:“我我···我願做灑掃···婢女。”
這下不僅櫻寶驚訝,連周大師與嚴森都打量她好幾眼,溫玉蓉更是覺得陳甜甜不可理喻。
嚴森擰起眉,忽然也覺得此女有點問題。
他想了想道:“不行!你還是跟我回去吧。”說着起身離開。
嚴森揹着手往回走,越想越氣,心裡後悔不該允諾這陳甜甜到此處來。
自己不僅丟了個大臉,還讓周大師對他心生芥蒂。
周無常這人最是小心眼,說不得以後會將此事記在他的小本本上,日夜念一遍咒。
唉,真是晦氣!
陳甜甜與溫玉蓉見醫官走了,周大師師徒又對她們虎視眈眈,只得也跟着出去。
等她們一走,張閔便湊了過來,問小師妹:“這到底怎麼回事?你說與咱們聽聽唄。”
周大師也垂眸沉思,似乎在等櫻寶解釋。
於是櫻寶將陳甜甜的反常說了一遍,從家鄉到京城,直講的口乾舌燥,隨手端起二師兄遞來的清水喝一大口。
周大師聽完,看一眼櫻寶,將她生辰八字要來,說要爲她卜算一卦。
櫻寶從話本里已經瞭解過自己的生辰,於是如實相告。
周無常反覆研究小徒弟生辰,又取出羅盤爲她卜卦。
卦象中,櫻寶運勢很強,但中間似乎有波折,還是短壽之相,這就很奇怪了。
因爲但凡運勢強的人,很少會出現短命現象,畢竟運勢也影響壽命。
運勢越好,她的壽命也越長,不僅如此,她還能用自身運勢帶旺親朋好友。
周大師蹙眉沉思。
他沒有陳甜甜的生辰八字,所以無法測算她的運勢。
但他敢肯定,那女子背後必然有高人指點,讓她必須扒上運勢強勁之人,纔能有好運。
但這陳甜甜似乎用錯了方法,用最拙劣的方式死纏爛打,殊不知,這種辦法往往適得其反。
可如果她依舊不死心,最後就有可能做出極端行爲。
比如相信某些邪術,試圖逆天改命。
周大師看向櫻寶,眼裡有些擔憂。
自己對這小徒弟很滿意,可不想讓人來禍害她。
“櫻寶,過來。”周大師起身去祭臺。
櫻寶樂顛顛跟過去。
她敢肯定,師父要爲她開壇作法了。
櫻寶學禁咒時間長了,總感覺自己有點神神叨叨,對某些咒語法術也開始深信不疑。
周大師先去沐浴更衣,再回到祭臺前開始焚香。
大徒弟與二徒弟手捧各種法器站在旁邊當工具人。
櫻寶則站在另一邊,等待師父爲她驅邪作法。
周大師手持桃木劍開始念卻邪咒:“吾爲天師祭酒,爲天地所使,身佩千靈之兵百千萬億,在吾前後羅列左右······”
ωwш_ ttκá n_ ¢ 〇 他邊念邊走起禹步:“何神敢住,何鬼敢當?正神當住、邪鬼速去,急急如律令!”
說着用桃木劍朝櫻寶四周與頭頂一陣虛砍。
櫻寶在蒲團上跪下,雙手掐訣,也默唸驅邪咒。
自己可得好好將上輩子與這輩子的晦氣去一去。
對了,還有話本里的那些個鬼祟,都要將它們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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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師末了又畫了一張符,燒化後和在水裡,讓櫻寶喝下。
說實在的,其實櫻寶不怎麼相信這符水,但爲了完成儀式,必須喝了。
見小徒弟喝完一碗符水,周大師還用三指沾了硃砂,在櫻寶腦門上畫上一個印記,讓她三天不許洗。
於是,櫻寶就頂着腦門上的硃砂印,硬是忍着三天沒洗臉。
還別說,自從師父爲她驅過邪後,自己再也沒遇到過陳甜甜。
當然,也可能因爲她從之前那個宿舍搬到陰陽科那邊的緣故。
總的來說,最近櫻寶神清氣爽,還跟着師父與師兄們一起去給人驅了一次邪。
那戶人家看起來很有錢,男主人四十歲才得了一個兒子,雖是小妾生的,但生下來便抱進正妻屋裡,由正妻一手撫養。
但不知怎麼回事,待小兒長到一週歲時,卻莫名其妙日夜啼哭,也不肯吃飯吃奶,還不許人抱,一抱哭得更兇。
請了好多醫,又餵了不少藥,結果將孩子折騰的愈發虛弱也不見好。
萬般無奈之下,老員外只好來惠民藥局請周大師出馬。
周大師可是縣城有名的祝由師,輕易不出手,但凡他願意出手,沒有治不好的。
於是,櫻寶有幸跟着師父一起來到這位鄉紳朱員外家,見識師父是如何驅邪治病的。
周大師先是去看一眼啼哭不止的小娃娃,檢查一下他的四肢頭顱與肚皮後腰等處,又去四周轉一圈,問了朱員外與他妻子很多問題。
接着走到一個小院子門口,說:“此處有邪祟。”
朱員外大吃一驚,結結巴巴道:“大大師,這是小老兒良妾的住處,如何會有邪祟?”
周大師冷冷道:“你在質疑本道?”
“不不不!小老兒只是好奇,還請大師作法除邪。”朱員外不敢再說什麼。
周無常便讓大徒弟在小院門口擺起香案,燃起香燭,開始祭祀作法。
院子裡兩個人想出來,卻被張閔攔住:“我師父正在作法,你們不得外出,邪祟隨處可藏,說不定就藏在你們身上,若被你們帶出來,則前功盡棄。”
小妾嬌嬌弱弱,將目光投向朱員外:“官人,我···我害怕······”
朱員外嘆口氣,揮揮手:“你就好好在屋裡待着吧,等大師做完法事再出來不遲。”
小妾無法,只得與一個小婢女躲進屋內。
周無常面無表情地讓朱員外端一盆清水過來,自顧自清洗手掌,之後畫符唸咒,又讓人捉來一隻公雞,抹脖子殺掉後,將雞血淋在地上與符紙上。
櫻寶在旁觀看,有些不懂,爲何師父不去小娃娃那裡驅邪,反而到小妾屋子門口來。
不多時,小妾院子與屋內都被香火煙霧繚繞,大師兄跳起卻邪舞,周大師在一張張畫符,然後將符紙貼到小妾的屋門上與窗戶上。
院子裡就聽到周大師一陣陣唸咒,手拿桃木劍一指小妾方向:“六甲六乙,邪鬼自出!六丙六丁!邪鬼入冥!六戊六己,邪鬼自止······”
小妾躲在屋內嚇壞了,一直瑟瑟發抖。
當週無常拎着抹了脖子的公雞四處灑血時,忽聽小妾大叫一聲,撲通跪在地上朝周大師猛磕頭,嘴裡叫嚷:“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我我沒有在他肚子上戳針···嗚嗚嗚嗚···我也是沒辦法,人家都說,等你長大,大娘便要賣了我···嗚嗚嗚嗚······我也沒法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