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寶一點不覺得稀奇。
因爲在話本里,各路女配與男主的相逢巧合可謂千奇百怪。
而溫三夫人的兩個女兒,也是衆多女配之一。
不過這些都跟自己沒關係。
她與溫舒姐姐交好不假,但沒必要跟溫三夫人一家打交道。
洗漱之後,春娘用閨女拿出來的小炭爐子與鍋子等,燒水下龍鬚麪。
麪條下好後,倒去一部分水,拌上蟹黃醬,三人坐在甲板上,每人拿一隻碗挑着麪條開吃。
櫻寶還拿出幾隻脂麻燒餅分給春娘與陳招。
“哎呦,娘子你們自己帶了炭爐子啊。”船孃走過來看了看,笑眯眯道:“你們準備的可真細緻。”
難怪她們不吃船上的食物。
蕭承雋僱船去廬州,本是臨時起意,隨行並未帶足米糧,因此他們吃船孃做的食物,是要另外給錢的。
春娘不想讓蕭承雋爲自家幾人破費,所以就自己開伙做食物。
“是我閨女心細,讓船孃子見笑了。”春娘道。
船孃笑道:“什麼見笑不見笑,都是出門在外的,心細點不受罪。”
兩人閒聊一會兒,船尾漸漸飄來魚肉香,船孃趕緊去揭鍋開飯。
今日依然是煮魚,外加一大盤黑乎乎的鹹菜絲,一大桶蒸米飯。
魚是今早在河裡現網的,颳去魚鱗直接放鍋裡水煮,之後加些鹽巴,所以有點腥氣。
船員與侍衛們不覺得什麼,照舊吃的噴香,但溫家母女三個便有些食不下咽。
溫甜與溫嬌昨兒在水裡泡了不短時間,被救上來後雖喝了姜棗湯,但還是受了寒。
再加上本來就有些暈船,這會兒一聞到魚湯味道,整個人都不好了。
“阿孃,我頭暈想吐。”溫嬌軟趴趴窩在褥子裡,面色蒼白如紙。
溫甜直接就吐了,邊吐邊哭。“我不要吃這個飯菜,嗚嗚嗚嗚······娘,我好難受。”
溫三夫人林氏嚇壞了,連忙吩咐婢女去叫人。
婢女知道整個船上只有姜家的孩子懂醫術,於是立刻跑到春娘跟前哀求:“求小娘子救救我家娘子,她們都病了,這會兒吐了一地。”
櫻寶想了想,請阿孃幫自己拎着藥箱,一起去溫三夫人一家住的艙房查看。
溫甜與溫嬌兩姐妹確實不太好,兩人不僅嘔吐,還有些發熱咳嗽。
櫻寶給她們把了脈,說:“風邪入體,我先給她倆施針降熱,之後開個藥方,你們可在下個碼頭買些藥上來煎服。”
其實她洞府也存了些治療風寒的藥丸子,但都加了五鼎芝,而且數量不多,所以並不想拿出來給溫三夫人她們使用。
況且這兩姐妹的問題不大,只是受寒所致,只要她們歇息一陣子,再喝一副藥估計就能好轉。
溫甜一聽要施針,立馬拒絕:“不要!你走開!”
隨即又對林氏哭訴:“娘,我不要施針。她一個小孩子會什麼醫術,我要下船,娘,我好難受。”
林氏抱住女兒一陣拍哄,轉頭對櫻寶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櫻寶面無表情道:“有,你可以帶她們下船找其他郎中瞧瞧。”
她說的是實話,溫家姐妹暈船,留在船上只會加重她們的病情。
林氏一聽這話,以爲櫻寶故意陰陽怪氣,不由怒了:“你說的什麼話?我兒都病成這樣了,你竟如此狠心,還出言調侃。”
春娘見狀皺了皺眉,拽住閨女的手,拉她出了艙房。
身後傳來林氏的怒吼:“你的醫者仁心呢?姜櫻寶!你不配學醫!咱們溫家真是瞎了眼,教了你這樣的徒弟。”
櫻寶一聽就怒了,撥開春孃的手,返回艙房對林氏道:“溫三夫人,我配不配學醫不由你說了算。你也懂得醫術,應該知道你女兒總是暈船對病情恢復不利,我哪裡說錯了?”
林氏頓了頓,兀自叫道:“反正你就是故意的,明明帶了藥爲何不給我兒用,偏偏讓咱們下船另尋郎中,就是存心刁難。”
櫻寶驚訝,打量一眼溫三夫人:“你怎麼知道我帶了藥?那你可知我帶的藥並不對你女兒的病症?”
林氏一時語塞。
櫻寶又道:“溫三夫人,如果你缺銀兩可以跟我借,我看在溫老先生的面上可以借你一些應急。但我姜櫻寶不欠你溫傢什麼,所以別想用先前那番說辭拿捏我。”
說罷,轉身走出艙房。
甲板上,蕭承雋正沉着臉打量她,眼神滿是鄙夷。
這個女娃娃實在是惡劣,小小年紀不僅毫無同情心,還不敬長輩。
如此品性,竟能博得代王賞識,實在是陰險狡詐。
等到了廬州,他要寫信將路途上發生的事全都告知慕容賢,讓他知道,此女童就是個心思歹毒的小人。
櫻寶不知蕭承雋心中所想,與阿孃回了艙房後就開始看書,研讀祝由科的書籍。
沒多久,大船途徑一個碼頭,蕭承雋派人下船請來一個郎中爲溫家姐妹看診。
郎中也提出讓病人下船醫治,但林氏不肯。
因爲她不想與京城頂級權貴之家的公子分開行走。
蕭承雋見林氏不肯下船,只好允諾:“你們先下去看病,我讓船在此等候,等令媛身體好轉再一起走。”
林氏一聽大喜過望,連忙道謝:“多謝小公子體恤,小婦人這便帶她們下船。”
蕭承雋點點頭,讓貼身小廝楠竹送她們母女三個下船,並將她們安置在縣城一家客棧居住。
陳招從甲板回艙,將聽到的消息對春娘道:“蕭公子讓林夫人一家安心養病,他要在此等她們病好之後才啓程呢。嬸嬸,離這裡不遠就是個縣城,咱們要不要也進城瞧瞧?”
春娘拿不定主意,將目光投向閨女:“寶兒,咱們能去嗎?”
櫻寶點頭:“先問過蕭承雋吧,如果他在此待個三五日,咱們就進城。”
於是,春娘去詢問蕭承雋:“蕭公子,咱們準備在此逗留多久啊?我想帶着孩子進縣城看看。”
蕭承雋淡淡道:“最多三日,你們想進城就趁早去,後日晌午前必須趕回來。”
春娘見他同意,立馬回來告訴閨女。
“蕭郎君說後日晌午之前回來即可,他在此停留三天,讓咱們早去早回。”
陳招歡喜地跳起來:“那咱們趕緊下船吧!”
這幾天待在船上太難受了,除了吃飯就是躺着睡覺,要麼就是看櫻寶掐手決,實在無聊死了。
現在終於可以下船活動,她有點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