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寶帶着溫夫人的馬車進入竹林,停在自家騾車旁邊。
春娘見閨女騎鹿回來還有點驚訝,但看到溫夫人一家便把訓斥的話咽回去。
“溫先生,村裡怎麼樣了?”春娘問。
溫夫人:“大家都帶着糧食細軟去北山了,我們馬車上不去,只好來投奔你們。”
“說啥投奔。”春娘道:“大家一起避難罷了。咦?還有一位先生呢?她們一家怎麼沒過來?”
溫夫人嘆口氣:“她們非得趕車去縣城,說縣城比這裡安全。唉,我怎麼攔都攔不住。”
就怕去縣城的路已經被流寇封鎖,到時候迎面遇上那才更麻煩呢。
兩人聊了一會兒,春娘要給她們搭竹棚,溫夫人說在馬車上就行,不用費事。
又過了半個時辰,姜大郎與姜二郎跑過來。
“山下已經出現流寇了,他們好像還燒了村裡屋子,想必不久就會到這邊來。”
南坡離村子不過三四里,那些人收颳了村子,保不齊會竄上南坡。
“三郎呢?還沒回來嗎?”姜劉氏問。
姜二郎:“要不我再去看看。”說着,背上弓箭與箭簍匆匆跑了出去。姜大郎也緊隨其後。
春娘急的不行,也想出去看看,被姜劉氏制止:“你個女人家就別去添亂了,那些可都是亡命徒,女人更是不能招他們眼。”
姜大嫂也道:“春娘你還是好好待着,要不咱們去竹林深處探探路,萬一流匪進到這裡,咱也有個逃走的方向。”
“那好。”春娘點頭,拿了一把鐮刀走出竹棚。
“我也去。”姜老漢也拿了一把砍刀進竹林,溫夫人的僕人見狀,也跟了過去。
於是,妯娌三個走一個方向,姜老漢與溫家僕人走一個方向,遇到礙事的竹子荊棘便砍掉,挪到一旁。
再說姜大郎與二弟出了竹林,站在高坡眺望村子方向。
村裡有幾處濃煙升起,隱約有很多人在奔跑。
“走,下去看看。”姜大郎還是不放心三弟,決定去村子附近瞧瞧,到底怎麼回事。
姜二郎也正有此意,兄弟兩個飛奔下了山。
村裡,姜三郎正帶着幾十名年輕漢子與一羣流寇作戰。
他們手拿鐵叉鐵鍬等物,有的還拿着鋒利鐮刀,與衝上來的流寇搏鬥。
但流寇源源不斷地趕來,個個凶神惡煞,他們手裡有大刀長矛,有的還手持弓箭,一下子就傷了好幾個村民。
不過流匪也沒討着好,他們也有好些人受傷。
這些流寇大多破衣爛衫,看模樣像似一方農民,他們手裡傢伙事也五花八門。
流匪首領見這村的村民反抗激烈,倒是起了愛惜之意,大聲說道:“兄弟!咱們就是想討口飯吃,並不願傷你等性命,某瞧你也是有血性之人,不如跟咱們一起揭竿大幹一場!這朝廷腐朽,咱們百姓早已沒了活路,跟着某走,你們便能吃香喝辣,以後封侯拜相不在話下!”
姜三郎他們哪裡理會他這話,別說自己等人還沒到那一步,就算山窮水盡,不是還有種金耳的手藝嘛,怎麼也強過去做反賊,最後一家子被五馬分屍。
“你們既然是來借糧的,也借了不少了,還請離開咱們村子。”
姜三郎大聲道:“咱們都是莊稼戶,以田地爲生,有家有口離不了故土,更不想四處漂泊。”
那首領眼神陰鷙,哼一聲,“你們有家有口,難道我們就無家無口嗎?這位兄弟,某敬你是條漢子,不如跟着咱們一起,到時候天下一統共享太平,無處不均,無人不飽暖,豈不美哉。”
“恕某不能苟同。”姜三郎帶着大家退遠一些,示意身後幾個人抽出弓箭防禦。“大當家還請放過村民,咱們生活不易,家裡老人幼兒還需養活。”
匪首負手站立在人羣中,冷冷一笑:“既然你們執迷不悟,那就別怪某心狠手辣。”
說罷一揮手,“殺了他們,燒光這處村子。”
衆匪徒立刻嗷嗷叫着衝過去。
姜三郎見他們人數衆多,足有一二百人,而自己這方纔幾十人,根本寡不敵衆,於是趕緊帶人後撤。
他自然不能將匪徒引到南坡去,北山也不行,那裡藏了好多村民呢,一羣人只能往東跑。
流匪一部分追擊他們,一部分挨家挨戶收刮。
但村民已經將家裡糧食財物盡數帶走,只剩下挪不動的笨重之物。
也有一些人家還餘留一點糧食,但數量極少。
流匪首領倒是習以爲常,他們一路搶劫,遇到的肥羊並不多,除非去集鎮或者縣城。
像這種村落,大多都是窮苦人家,屋子破爛不堪不說,一戶能搜出幾十斤糧食的都是少數。
但村裡那些青磚瓦房的人家就不同了,他們一定是當地富戶。
流匪首領帶着二十幾個兄弟闖進陳族長家一通翻找,果然找到不少好東西,糧食也有幾百斤。
於是,他便在這裡歇下,讓兄弟們舀米做飯,去菜園子裡拔菜,與搶來的肉食一起烹煮。
姜三郎等人一路往東狂奔,試圖甩掉身後匪徒。
但這些匪徒鐵了心要他們的命,一路狂追,還不時放冷箭。
又有兩個村民中箭,姜三郎連忙讓人架起他倆跑,並讓其他人掩護,但這樣一來就拖慢速度。
“哈哈哈!老子看你們能跑到哪裡去!”領頭的匪寇狂笑不已,指揮手下再次放箭。
忽然,從旁邊一個樹上射出一箭,正中此人面門。
這支箭力道極大,一下子就穿透領頭匪寇的太陽穴。
匪徒一頓,紛紛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大榆樹,嗷嗷叫着衝過去。
又一支箭從更遠處的樹上射來,一下射中最前面的匪徒胸口,匪徒撲通倒地不起。
緊接着又是一箭,瞬間又射倒一人。
匪徒們俱都震驚,有好些人嚇得扭頭就逃。
榆樹上的人跳下來,立刻往遠處跑。
有匪徒想衝過去抓人,但被樹上飛來的箭矢逼退。
姜三郎也發現這裡異狀,再一瞧射箭之人,趕緊回頭支援。
這下子形勢開始一邊倒,姜三郎帶着人邊朝匪徒射箭邊投擲鐵叉與石塊,竟一下傷了好幾名匪寇。
這些流匪本就是烏合之衆,見勢不妙丟下受傷賊匪,飛也似的逃遠。
“大哥二哥,你們怎麼來了。”姜三郎一陣後怕。
這要是一個不慎,自己兩哥哥都得完蛋。
“先找個安全地方再說話。”姜大郎去收羅死傷匪徒遺落的大刀長矛。
幾個村民也跑過去,操起鐵叉戳翻受傷的賊匪,送他們去見閻王,這才撿回箭矢與武器。
剛纔激戰中,一個村民受傷嚴重,姜三郎便將閨女給自己的藥餵了兩顆給他吃下。
村民們背上受傷夥伴,一時竟不知該往哪裡去。
“你們去北山吧。”姜三郎惦記家裡妻子孩子與老父老母,自然不能跟他們一起逃,現只能分開行走。
“那好。”一部分村民還是願意去北山,因爲自己家人都在那邊。
可還有幾個人表示要跟姜三郎一起。
姜三郎搖搖頭:“你們還是一起去北山,跟着我,你們家人該怎麼辦?”
幾人低下頭,最終還是跟一衆村民離開。
衆村民走後,姜三郎與兩個哥哥繞路往南坡去,沿途仔細留心身後,防止有匪徒跟蹤。
好在現在天色較晚,又下着雨,那些流寇也縮進村民家裡不願出來。
回到南坡家中,三兄弟不敢歇息,將家裡拾掇拾掇,糧食棉花被褥等物一樣都不能留在家中。
哪怕找地方埋了燒了,也不能留給流匪。
姜三郎想回家看看,但院門緊鎖。
想了想,還是翻牆進入,扒着窗戶往屋裡一瞧,不由大吃一驚。
家裡空空如也,不僅箱籠啥的都沒了,連傢俱也不見蹤影,糧食更不用說,那一大匝稻穀連影子都沒了。
姜三郎皺起眉,又去竈房看了看,碗櫥鐵鍋啥的也沒了,連水缸也不見蹤影,只餘空落落的兩個竈口。
菌棚裡別說金耳了,連木架子都不見了,雞棚裡的雞更是一隻都不剩。
姜三郎陡然聯想到自家小閨女,難道是寶兒乾的?但怎麼可能?
默默從牆頭翻出去,就見大哥二哥各頂一張大方桌過來。
“你們這是幹什麼?”姜三郎不解。
姜大郎:“不是下雨了麼,竹林裡無遮無擋,咱們總不能淋一夜雨吧,這大桌可以擋雨。”
姜三郎:……
好吧,大哥說的很有道理。
弟兄三個進入竹林,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
深一腳淺一腳走進竹林深處,就見一個竹棚裡隱隱透出點光亮。
將大方桌放下,姜大郎鑽進竹棚。
竹棚裡只有姜老漢與老妻姜劉氏,還有姜成與姜泉。
兩小子蜷縮在竹匾子裡已經睡熟,姜老漢與妻子沒睡,點着一盞昏黃油燈等着兒子回來。
“回來啦!”姜劉氏見到大兒子驚喜低呼,又伸頭朝外望:“二郎三郎呢?”
“也來了。”姜大郎疲憊的很,朝細竹枝上一坐。
姜劉氏遞給他一個饅頭,“趕緊吃點墊墊。”
姜大郎接過饅頭就咬一口,又接過老孃遞來的水葫蘆,一氣喝個飽。
還別說,自家種的葫蘆真是派上大用場,這種時候就顯現出好處來。
“外面怎麼樣?”姜老漢問。
姜大郎:“村裡來了不少流匪,他們佔據了村子,一時半會兒不會走。”
“哎呦,這可怎麼好?”姜劉氏皺眉。
姜大郎:“官府總要派人過來剿匪,咱們只要熬過這段時間就行。”
這時,姜三郎也鑽進來。
“聽鄉丁說,流寇並不止這一處,還有別的隊伍已經往縣城那邊去了,估計官府的人暫時顧不到咱們這裡。”
姜老漢驚訝:“怎麼這樣多流匪?”
姜三郎:“周河縣與東臨縣那邊好像出了大事,很多地方發生暴動,我聽那些匪徒口音,多數都是那邊的人,他們的領頭人也不簡單,竟想揭竿起義,攛掇村民們跟他造反。”
“造反?”姜老漢摸摸鬍子,有點不可思議。
若非日子過不下去,又有誰願意造反?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唉,真是造孽。”姜劉氏嘆息。
姜三郎與大哥二哥吃了點東西,又休息一會兒,還是覺得不放心。
三人跟老爹一合計,連夜在竹林裡做了好幾處陷阱,又削了很多竹箭。
幾人稍稍小睡一會兒,天就矇矇亮了,姜三郎起身出去查看情況。
雨還在下,淅淅瀝瀝,天氣也越發寒冷。
很快姜三郎又跑回來,急促道:“都起來!有流匪上山了。”
櫻寶與弟弟擠在竹匾子里正睡得香,被老爹直接提溜起來。“趕緊起來吃點東西,萬一流寇找進竹林咱們就往深處跑。”
櫻寶連忙穿好鞋子,又催促倆弟弟穿衣穿鞋。
姜傑姜武倒也乖覺,不出一聲,自己乖乖套上衣裳,穿上鞋子。
在二堂哥的帶領下,兩小子去出了恭,就着大葫蘆裡的水洗了洗手臉,這才接過阿孃遞來的饅頭啃起來。
一瞧見水葫蘆,姜泉就一臉幽怨地望着小堂妹,低聲問:“那兩個葫蘆王呢?你怎麼不帶來?”
櫻寶沒好氣道:“那麼大的葫蘆,怎麼帶?”
“那也不能丟家裡啊。”姜泉心痛的要命。
自己還沒將葫蘆王賣出去呢,就發生這種事,唉。
“不丟家裡,誰來扛啊。”櫻寶不客氣地懟他。
這都啥時候了,還惦記着葫蘆王。萬一這二堂哥心血來潮跑去翻自家牆頭,豈不發現自己的大秘密了。
姜泉垂下腦袋,唉聲嘆氣。
姜三郎望了小閨女一眼,轉身出了竹林。
他還要去外頭探查探查,那些流匪到底上來多少人。
溫夫人與女兒這一夜也睡的不踏實,總被風吹竹林聲驚醒。
這會兒也早早起來,與女兒下馬車活動腿腳,順便去方便一下。
戴着小斗笠的櫻寶正好從竹林裡鑽出來,悄悄問:“師父,你們沒帶蓑衣嗎?”
竹林經過一夜的細雨,總會不時落下幾大滴水來,人在林子裡不多會兒就會溼了衣裳。
這種天氣若是淋溼肯定會生病的。
溫夫人確實沒帶斗笠與蓑衣,低聲道:“都怪我,一時竟忘了。”
即便沒忘,她與女兒也是沒有蓑衣的,那種草衣,只有家裡僕人才穿。
櫻寶:“那我回去給你們拿兩個斗笠過來。”
說罷跑去爬上騾車,從裡頭拽出兩個斗笠,交給溫夫人與溫姐姐。
這兩斗笠已經有點破損,但不影響使用,其實是櫻寶收藏在洞府的物件。
她假借騾車的掩飾,從洞府裡拿出來。
“謝謝櫻寶。”溫夫人與閨女戴上斗笠,果然那些雨滴打不到身上了。
…
一早摸上南坡的流匪足有兩百多人,他們砸開姜家大門進去翻找一通,結果啥都沒找到。
首領並沒有惱怒,而是圍着房屋轉了一圈。
“此地風水極佳,是個好地方。”
匪徒首領感嘆一聲,“若非時機不對,真想在此地駐留。”
不一會兒有手下來報:“將軍,咱們在菜地發現不少糧食,還有很多棉絮。”
“哦?”首領來了興趣,跟着手下去瞧。
只見手下掀開稻草堆,露出一個地棚,手下從地棚裡拖出一個個裝滿糧食與棉絮的大麻袋。
首領露出微笑:“竟然有這麼多糧食,看樣子這坡上人家很富有嘛。”
轉身吩咐左右,“你們再去四周找找,說不定還有藏匿之物呢。”
“是!”
一羣流匪四處開始四處搜尋,很快搜到竹林旁邊。
但竹林幽深,看不清裡頭情況,流匪們不敢往裡面去。
但有一條小道似乎通往裡頭,彎彎曲曲還有車轍印。
有匪徒趕緊回去報告首領,其餘匪徒則在外頭觀望。
前來探查的姜三郎已經退回竹林深處,吩咐大家趕緊往林子裡去,“流匪要進來了,你們收拾點東西趕緊往裡面走。”
春娘急道:“那騾車怎麼辦?”
“將騾車留下,騾子牽走。”姜三郎搬起兩麻袋糧食放在騾子背上,催促道:“速度快點,他們馬上就來了。”
姜家衆人立刻收拾東西,背起往林子裡去。
溫夫人也讓僕人將馬牽着,馬背上馱着糧食被褥等物,自己與奶嬤嬤還有閨女手裡也抱着物品,棄了馬車跟隨姜家人往裡走。
春娘邊走邊回頭看騾車,那上頭還有不少糧食呢,就這麼丟了,自己只覺得心痛如絞。
櫻寶也心疼騾車上的糧食,趁大家沒反應過來,忽然跑了回去,迅速跑到騾車旁爬上去,只一瞬就收走裡面的所有糧食,然後在阿孃找來之前又跑了回去。
“你這孩子跑回去幹啥?”殿後的姜二郎訓斥道。
櫻寶:“我回去拿一樣東西。”她將手裡的包包給二伯看。
姜二郎一把抱起侄女,快步跟上隊伍:“不許亂跑!被流匪抓住當小羊羔給煮吃了。”
“哦。”櫻寶乖乖應聲。
這時,姜三郎從前頭退回來,接過閨女交給妻子,對二哥道:“咱倆殿後,大哥與爹還有大成他們在前頭開道。”
姜二郎點點頭,邊走邊警惕觀望後頭情況。
這時,流匪已經進入竹林,他們很快找到姜家駐紮的地方。
“將軍,要往裡頭追嗎?”匪徒問。
首領查看一下馬車與騾車車架,微微笑道:“當然要追,好大一頭肥羊呢,讓他們跑了豈不可惜。”
“是!”匪徒得令,立刻招呼十幾名同夥追過去,結果沒走多遠,忽然踩到幾根繩索,繩索忽地鬆開,被繩索牽着的竹子猛然彈起,幾根竹箭嗖地射來,一下子射中兩名賊匪。
匪徒啊地慘叫,倒地蜷縮呼痛。
“有機關!”一人喝道:“你們去找根長竹竿來,在前面探路。”
匪徒們被嚇到,也不敢冒進了,戰戰兢兢等人拿來竹竿在前面開道,這纔跟着前行。
這樣一來速度就慢了很多。
一路又陸續遭遇幾次機關陷阱,匪徒們更加小心。
首領倒是更來了興趣,執意讓手下追擊。
他想看看,前面到底是些什麼人,竟然如此聰明,還懂得用機關陷阱。
首領不知道,其實這就是經常打獵的手段,利用竹子的韌性做的一點小手段,只能出其不意傷人,一旦被識破,這種陷阱很容易被避開。
事實也是如此,匪徒們很快便追上姜三郎他們。
姜三郎與二哥輪流射箭,邊射邊退,竟逼得匪徒不敢上前。
再後來,匪徒們的兇性被激出來,他們不管不顧衝上來,姜三郎便抽出收繳的砍刀就劈,姜二郎在旁輔助。
因竹道窄小,只夠一兩人行走,匪徒竟一次次被兄弟兩擊退,氣得嗷嗷叫。
櫻寶聽到後頭的激戰聲,心急如焚。
溫夫人的僕從見勢不對,也拿着武器加入姜三郎他們,揮舞砍刀砍殺匪徒。
這名僕從顯然是個練家子,比姜三郎兄弟強太多,簡直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可隨着匪徒傷亡越來越多,姜三郎他們也受了傷,氣力明顯減弱。
這時,前面的姜老漢等人忽然遇到一個陡坡擋在面前。
陡坡上也長了一些竹子,但還有不少樹木。
姜老漢大喜,趕緊催促家人往陡坡上爬。
只要爬上陡坡,自己就能居高臨下對追來的匪徒進行攻擊。
可陡坡十分陡峭,人能憑藉竹子灌木等爬上去,但要是手裡拿着東西就艱難了,騾馬更是無法攀爬這樣的陡坡。
“女人孩子趕緊上去,東西拿不了就丟了。”姜老漢叮囑。
大妮二妮與燕茹忍痛丟下手裡籃子,但背上揹簍沒有丟,幾個女人奮力爬上陡坡。
櫻寶忽然塞一捆繩子給阿孃,“娘,你趕緊帶弟弟們上去,然後把繩子系在樹上。”
春娘秒懂閨女的意思,顧不得思索閨女哪來的繩索,立刻帶着兩個孩子往上爬。
姜傑姜武被姐姐操練過無數遍爬樹翻牆,這會兒都派上用場,比小堂哥元寶都爬的迅速。
魏湛也不逞多讓,緊跟其後爬上陡坡。
但溫舒與溫夫人就不行了,因是雨天,陡坡非常溼滑,母女倆爬幾次都滑下來,跌了一身泥水,要不是穿的鞋子上有帶子系得緊,估計鞋子都掉了。
正好春娘已經爬上坡,將閨女給的繩索一頭系在坡頂樹上,將另一頭拋下陡坡。
“師父,溫姐姐,你們趕緊抓緊繩子,我們拉你上來。”已經爬上陡坡的櫻寶叫道。
溫舒已經快哭了,被阿孃推着上前,奶嬤嬤邊給溫舒腰上纏繩子邊勸道:“大娘子別怕,抓緊繩索別鬆開。”
“嗯。”溫舒知道自己不能拖後腿,阿孃與奶嬤嬤都沒上去呢,自己一定快一點上去,好拉她們兩個。
另一邊又垂下一根繩子,原來櫻寶不知又從哪裡翻出一捆繩索,讓阿孃系在另一棵樹上,將一頭甩下去,“師父!你快上來!”
時間緊迫,容不得她們遲疑一絲一毫,否則性命不保。
溫夫人自然不敢耽擱,連忙抓緊繩子往上爬。
這個時候,姜三郎那邊已經快撐不住了。
今天三章並一起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