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春天的雨夜及盛大典禮(六)

水夜煙雨擾人清夢。並不是入黑甜夢鄉的好時候,更何一行人緊接着還有很多正事要做,所以他們佔了十一號公館開始喝酒,那個在利家排行十二的少爺熱情地陪了幾杯,便識趣的提前離開。

這時候許樂看到了利孝通身旁的曾哥,他敬重曾哥這樣的像把長槍樣的漢子,很規矩地上前問候數句。曾哥點點頭,依然像當年那樣沉默地守候在利七少爺的身後,只是鬢角看着終是多了幾粒雪花白。

利孝通看着這幕不禁有些感慨,這個聯邦只有許樂這個傢伙。每每看見自己的保鏢,卻比看見自己還要更加禮貌很認真,大概就是因爲這種性格,所以很多人非常欣賞許樂,比如總統先生,然後有更多的人非常想許樂去死,比如政府和軍隊裡的那些大人物。

把杯中殘酒倒進菸灰缸淋熄菸草,利孝通蹙眉斟酌片刻,說道:“沒有人希望你這時候回到都星圈。”

許樂舉起酒杯和遠處的隊員們遙碰一下,抿了兩口,叼着菸捲含糊迴應道:“很多人表達過類似的意思。”

利孝通搖頭說道:“所有人都明白,你爲什麼被放逐到西林,大致也能猜得到,那位施先生做的事情是基於什麼生。現在拜倫閣下死了,他也死了,古鐘號調查卻沒有重啓的信號,這時候你回來”

他的眉頭像雪中被凍凝了的梅花枝一樣,輕輕皺着:“所有人都感到恐懼不安,擔心你會像那年殺死麥德林一樣強悍直接的瘋,就連我們家那位老爺子,這兩天摸小圓帽的次數都比以前要多了很多次,很明顯他老人家都爲你的歸來感到焦慮。”

“結果誰都想不到,這個雨夜你除了去警署大樓走了一遭外,居然再也沒有什麼別的瘋的內容,反而卻花了很大的精力替那個女人爭風吃醋,這事兒實在是令人有些想不明白。”

“主要是替施清海過把癮。”許樂望着他笑着說道:“這種事情勞動你親自出馬,這時候想起來確實有些不好意思。

利孝通搖了搖頭,自嘲笑着說道:“只耍你不瘋,別說是讓我來替你演一場打臉的無聊戲,就算讓我脫了衣服扮小丑,我也心甘情願。”

“有這麼誇張嗎?”許樂好笑地皺了皺墨眉。

“你是我人生最大的投資。”利孝通很嚴肅地望着他,緩聲說道:“過往這幾年的實踐證明,家裡那些老人也早已接受不管你是個小兵,還是被關進傾城的重犯,只要你不死,那麼我所下的投資就一定會獲益,所以我懇請你一定會學會制怒,學會珍惜自己的身體,在我眼中,你的性命比別人要寶貴太多。”在任何人眼中自己的生命肯定是宇宙中最寶貴的那一種,然而因爲自然規律早已鑄死了生物必將謂零的咒文。所以人們只好悲傷的接受,然後試圖尋找一種能夠離開時能夠愉悅些的方法,比如尋找某種在情感上比死亡更加濃郁的理由,比如死在自己自由選擇的道路上。

春雨纏綿落下的昨夜,許樂和他的戰友們悄無聲具替車中那個傢伙挑好了長眠的墓地。此時是清晨,這裡是星河公墓,許樂將手中的白色花束擱在沈老教授的墓前,然後走到旁邊的墓碑前,看着碑上被雨水澆溼的字跡,微微一笑。

墓碑上寫着施清海的籍貫家世和簡要說明,墓誌銘是許樂挑的,從多年前那封信件裡挑出來的很有力量的語句,這些語句鏗鏘有力卻並不一味嚴肅正經,很像施公子的性格。

“我已死在我選擇走的道路上,而你們要活着,好好活着,活的心安理得。”

當年在餐廳裡看施清海留下的那封信時,許樂看到選擇道路那句話,便有某種感悟,人如果能夠死在自己選擇的道路上,真的是一種很平靜的幸福,所以今天他把這行字刻在了對方的墓碑上。

“文藝青年一般都比較短命。”

舉着黑色雨傘,牽着兒子手的部鬱,站在微涼的雨中望着面前的墳墓,面無表情嘲諷說道。

已經四五歲的部流火好奇地睜着黑漆漆的大眼睛,望着面前的水泥圓丘。他當然不知道里面躺着的人是自己的父親,卻非常不高興母親牽着自己手的手是那麼的冰冷和用力,有些痛。

小男孩兒和動物一樣危險而令人手忙腳亂,但他們同樣擁有某種敏感的感知能力,按照平時性格肯定早就已經大吵大鬧起來的部流火朋友,感受着公墓園林裡的異樣氣氛和手上傳來的痛楚,竟是吭都沒有吭一聲。

許樂看了部鬱一眼,現她今天鬢角居然還是夾了一朵小紅花,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做成的豔紅花瓣上沾惹着春雨播散的水粉,顯得鮮豔欲滴。十分漂亮。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或許是當年痛苦於夢幻破碎,墨雨痛哭於高公路,極高成熟之後,部鬱除了喜歡穿紅色的衣服外,也愛上了戴紅花。

“雖然直到最後你們也沒能再走到一起。”許樂攤開手說道:“但我本以爲今天這種場合,你總該把花換個顏色。”

部鬱沉默了很長時間,雖寧靜卻天然嫵媚的眉眼間忽然閃過一絲笑意,說道:“他說過紅花好看。”

五年前,同樣在這片墓園之中,同樣在雨中,許樂正式替施清海扛起了照顧部鬱和她腹中孩子黑鍋的重任。五年後,腹中的小生命已然健康長成了虎虎有生氣的小男孩兒,部鬱依舊美麗,許樂依舊在揹着各式各樣的鍋,施清海已經沉睡在了地底,時間,原來真的改變了很多事情。

“晚上流火要彈琴,宵夜吧。”她說道。

“好。”許樂回答道。

部鬱帶着孩子轉身離開。毫不拖泥帶水,凜冽簡單至極。

許樂看着穿風衣的她消失於春雨中的背影,沉默片刻後打了一個電話,在雨絲中壓低聲音皺眉說道:“黛兒小姐,你好,我是許樂。”

(今天非常莫名其妙,我寫了不少時間,也沒怎麼走神,我以爲自己寫了很多字了,結果一算,就這些,但眼睛都***澀了啊,這種感覺真的很失落,就像以爲可以拿七千塊錢工資,結果到手原來只有三千,我”嘀他個嘀噢,明天兩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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