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無寧現在的說辭,已經毫無禮貌可言了。在他的心中,在他的表述中,完全不把國王紫逍遙當回事了。
“紫無寧,你敢這樣對我父王無禮?”無痕氣的怒髮衝冠,他狠狠瞪向紫無寧,眼中冒火。
紫無寧毫不在意,他看了看紫逍遠,雖然他父親也微微皺了皺眉頭,但卻明顯沒有制止的意思。
紫無寧更囂張了:“對他無禮又能怎樣?要不是你們父子兩個塗炭百姓、賣國求榮,我大金國又怎麼會在三大公國中始終敬陪末座?”
無痕被這無賴至極的話說的搖頭苦笑:“我們賣國求榮?蓋世太保還真是會顛倒是非!紫逍遠我問你,你大肆剝奪民脂民膏,強徵木材,野蠻移民,私自建設玄氣站,勾結魔族太子這些事情,算不算是塗炭百姓、賣國求榮?”
在發動政變之前,紫逍遠就猜到事情遲早會被無痕知道。可是他沒有想到,無痕竟然知道的這麼快。
他臉上那虛僞的笑容也不見了,他把臉往下一沉。
“好啊,你竟然直呼我的名諱,看來也是不打算把我當做並肩王了。”紫逍遠拍了拍手:“你說我勾結魔族太子,你可有證據?如果沒有證據,僅僅就憑你誣陷和無視我這代政王的身份,我就能先將你軟禁了再說。”
無痕畢竟還是年輕,在盛怒之下才說出這些話。讓他現在去找證據,他又怎麼能夠找得到?
一招出錯,頓時落到了下風。他不知如何搭對,只好望向驚天。
驚天對着無痕擺了擺手,示意不用緊張。隨後他一步一步的走下臺階,走向大殿中央的紫逍遠。
驚天這每一步走來,都極具壓迫力。他沒有外放玄氣跟魂力,但就僅僅是身上散發出來的這股氣勢,已經讓人無法逼視了。
驚天首先走到刑部尚書的面前,他笑着對吳尚書說道:“你們護駕有功,確實是金國之棟樑。丁御史現在在三傑廟保護你們國家的三位老人,所以一時間不能到來。”
驚天已經看出來了,在場衆人中,也就是刑、禮兩部尚書,不是紫逍遠的爪牙。錢氏父子雖然也站在這個陣營中,但並沒有真正的表態。
他直接搬出丁卯科,也是爲了爭取一些對抗並肩王的籌碼。
果然,聽了驚天的這句話之後,刑部尚書馬上顯出了親近之意。同時他也自然之道,三傑廟中的三個老人家的身份,會是誰。
“三位王叔受傷了麼?誰敢下如此重手,傷害我大金國的名宿?”
驚天轉過身子,正對向紫逍遠:“還能是誰,要沒有你們並肩王的受益,魔族太子跟朱守仁,又怎麼敢對三位老人下狠手呢?”
對於魔族滲入一事,六部尚書其實全都心知肚明。甚至在場的大部分官員,也都有所耳聞。
如今每個人心中都驚懼異常,但在這種情況下,誰也不敢發出驚呼聲。
“魔族太子跟丞相一起對三位王叔下手了?”吳尚書心中已經信了大半,但他還是故意大聲問道。
驚天很高興吳尚書能這麼配合,於是他再次爆出猛料:“當然一起動手了,他們兩個還一直聯手將三位前輩追殺到了帝國大廈的頂樓。要不是丁大人出手相助,木屑前輩可就連操縱飛船的力氣都沒有了。”
驚天說的有理有據,時間地點人物都給出來了,並且還說出了‘飛船’的名號,在場的所有人,都信了驚天的話。
但是信歸信,誰還能多做什麼呢?
驚天也深知此點,說過之後也就走向紫逍遠。
紫逍遠在金國中也算是一位高手,在驚天沒有外放氣勢的情況下,他也還能保持王者的風範。
可是紫無寧卻緊張起來,他擋在驚天面前:“幹什麼?你是什麼人?我大金國的國事,你不要瞎摻合?”
驚天停下腳步,用手拍了拍左邊的胸膛:“我是你們太子殿下的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區區一個尚未封銜王子,還沒有資格這樣對我說話。”
驚天這話說完之後,紫無寧竟然不敢還嘴。他頭上冷汗直冒,身體搖搖晃晃的就要摔倒。
蓋世太保當然不至於這麼膽小,僅僅聽到驚天的一句話就渾身顫抖。
其實是因爲驚天在說話的時候,已經用上的魂力。他雖然不懂魂技,但是在兩人對視的時候,魂力還是能夠震懾對方的內心的。
紫無寧僅僅只是三階中段的修爲,在驚天四階頂峰的魂力面前,當然毫無頂抗之力。
紫逍遠伸手扶住他的兒子,一側身將紫無寧擋在了身後。他挺直腰板,站在驚天面前,迎接着驚天的眼神。
紫逍遠也是四階強者,雖然只是四階中段偏上而已,但抵抗住驚天的眼神,卻並不吃力。
驚天畢竟沒有學過魂技,所以也不會掌握魂力的使用技巧。他用眼神威懾敵人的時候,就跟莽漢掄大錘一般,全力而出,以量取勝。
紫逍遠畢竟是金國的並肩王,各種魂技瞭然於胸。雖然在整體修爲上不如驚天,但他在技能的選擇上,卻比驚天強上很多。
兩兩相抵之間,在眼神對視方面,兩人堪堪戰了一個平手。
此招無用,隨即收招。驚天收回眼神中的魂力,但是眼中的蔑視卻絲毫不減。
“你就是紫逍遠?金國國王的親弟弟?”驚天揚聲問道,就跟審問一個犯人一般。
紫逍遠不肯勢弱,他本想說幾句場面上的硬話。可面對着強硬的驚天,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說纔好。
“沒錯,就是我。”這話說的毫無底氣,他身後的紫無寧暗暗跺腳。
“既然你是國王的兄弟,而且已經做到了並肩王的位置。如今你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麼?”驚天的話越說越激昂,讓人忘記了他只是一個十多歲的少年。
“在王權跟親情面前,你選擇了背叛。在人倫和道德面前,你選擇了淪喪。”驚天說的大義凜然,大殿裡外所有人都默不作聲:“你甘心出賣靈魂效忠魔族,你可想過身後名聲?你可想過國家被魔族佔領之後,那種被外族踩在腳下的屈辱?紫逍遠、並肩王,這些你到底都沒有沒有想過?”
鏘鏘然的一段話擲地有聲,尤其是‘出賣靈魂’這幾個字,更是讓紫逍遠渾身一震。
本應該佔有絕對話語權的並肩王,竟然讓驚天三兩句話之間說的心神盪漾。
“我沒出賣靈魂,我沒有。”紫逍遠竟然顫顫巍巍的辯駁道:“你沒有證據,你不能亂說。”
他慢慢開始後退,似乎想逃避,似乎想妥協。
紫無寧在身後扶着他的肩膀,在他的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說道:“父王,咱們已經沒有退路了,頂住。”
驚天剛纔的那段話真的說盡了並肩王的心窩裡,如今林子軒跟朱守仁都不在,一直控制着他內心的魔氣降到了最低點。所以在驚天發自內心,並帶着魂力的斥責下,他纔會有點心神恍惚。
現在被他的兒子一提醒,剛剛被壓下去的魔氣再次竄起。這也讓他想到了一個不能逃避的現實。
他的身體中已經流淌有魔族的血液了,如果一旦背叛林子軒,那必定會受到魔族的詛咒。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是百年身。’並肩王已經回不了頭了,他不願墮入無邊地獄之中,更害怕成爲九幽冥君的祭祀品。所以,他只能一條路走到黑,既然上了賊船,就已經沒有返航的船票了。
“你叫魂驚天吧?你這個被魂國廢掉的王子,被魂家逐出門牆的廢物,有什麼資格來管我們的事情。”紫逍遠又恢復成了並肩王,他用鼻子哼着氣,眼睛都不打算看驚天一下。
驚天挺直腰板,毫不因爲紫逍遠的話而顯得氣弱:“你不用管我是誰,你只要告訴我,你有沒有勾結魔族,意欲分裂金國就行。”
紫逍遠脖子一梗,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說道:“我沒有!你要是再敢污衊本王,休怪我不客氣。”
“不客氣?你還敢不客氣?”驚天的聲音猛然提起兩個八度。
他向前一踏步,掄起巴掌狠狠抽向並肩王。
紫逍遠根本沒有防備,他沒想到驚天竟然說動手就動手。
距離如此至今,他根被躲閃不開。
‘啪’!這一巴掌實實成成的抽在紫逍遠的臉上,將堂堂大金國的並肩王,抽的原地轉了一圈。
驚天的力道拿捏的非常好,他這一巴掌沒有用出十成力氣。如果驚天趁着這時候下狠手,這一下足以要了紫逍遠的命。
可是驚天沒有,因爲他考慮到了無痕未來的統治。
殺死一個叛亂的並肩王簡單,但是殺了他,必然會在羣臣的心中給無痕留下一個暴君的污點。
更何況現在的敵人是魔族,就算抵禦了魔族之後,還有輪迴之日。輪迴之日來臨之時,雖然會有救世主橫空出世。但人族中的每一個人,也都要團結一致,纔有可能度過這個大難關。
驚天現在的見識早就超出了他的歲數,他做出的每一件事情,都已經開始有長遠的打算了。
所以這一個耳光抽的極其響亮,但是卻沒有對紫逍遠留下太大的傷害。
除了在並肩王的臉上留下了一個紅紅的掌印之外,其他什麼痕跡都沒有。
所有人都被驚天的這一個耳光給抽懵了。誰能想到,在這種場合之下,一個來自外國的少年,竟然敢對本國的代政王動手。而且現在這個代政王正要搶班奪權,是一個隨時都會爆炸的火藥桶。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紫逍遙捂着火辣辣的臉,不敢相信的望着驚天。
老子被扇了,紫無寧這個當兒子的除了驚訝之外,就還是驚訝。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在場的大小官員,也都傻了。每個人的嘴巴都張成了一個圓圈,並肩王被一個少年抽了耳光,這件事本身就不符邏輯。
就連無痕都睜大了雙眼,用手扶着額頭,不敢相信的望着大殿中央的鬧劇,他在想象着接下來會發生的情景。
詩詩眼中的神采越來越濃烈,她心中暗暗陶醉:“真夠男人的,這纔是真男人。魂驚天,好樣的。只有這樣的男人,才配得上讓我劉詩詩去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