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懷譽眉頭緊鎖,若有所思的拿着一杯酒,沒有開口。夏侯雲等人也不想打擾他,都靜靜的看着,餐館平日人來人往,此時卻也安靜,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巧合吧。
天下間的巧合很多,多的讓人數都數不過來,可這些巧合有很多卻是被人故意安排的。張懷譽在想,早上給他竹筒的官人,碰巧見到乞丐的場景。他的腦海裡反覆出現乞丐的話——可不可能不是你們說的算的,他們若是沒有抓住你們的軟肋,怎麼會與你們見面,鬼宗的隱秘程度或許你們也有所耳聞吧,沒把握事他們做的並不多!
突然張懷譽開口道:“小云,我們的軟肋,到底什麼可以讓他們利用?”
夏侯雲沉思片刻:“大哥,若是敵人無孔不入的話,的確有很多。因爲我們還有親人,親人應該算是我們的軟肋。”
“你是說爹孃,三叔和姑姑?”
“當然,若是用這些人來威脅我們,或許我們真的很難拒絕。只不過……”夏侯雲從話中,留了一絲轉折給張懷譽。
“只不過什麼?少賣關子。”張懷譽急切的道。
“我對鬼宗多少也有些耳聞,他們是一個巨大的刺客集團,就因爲他們做的都是殺人的買賣,所以纔會被三大門派反對,不過這些年我還沒有聽說過他們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只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這麼說他們也算是個仁義之幫了?”
“至少我沒聽說過他們十惡不赦。”
“小云你想想,一直被三大門派壓制,而且從來沒有做過大惡,他們現在最急切的是什麼?”
“當然是翻身,大哥你的意思是?”
“嗯。我猜想他們可能想借這次機會成爲第四大門派,不過這也只是我的猜想,我們並沒有什麼證據。所以,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有等,看他們能劃出什麼道來。”
黃昏,四人已經走在了去往滿倉樓的路上。
張承德和熊隱鳴已經回了龍飛山,畢竟他們的存在對於張懷譽等人的發展並沒有什麼好處。
他們並沒有不開心,對於這樣的年輕人,挑戰對他們而言往往都是很刺激的,他們喜歡這樣的刺激,這樣的刺激可以讓他們加速成長。
滿倉樓是滄州最大的酒樓。一般有錢有勢有地位的人,都會選擇在這裡請客,當然這裡的消費當然也是很昂貴的。
張懷譽等人已經來到了樓下,還沒有走進去,就有一個人已經迎了上來,正是早上交給張懷譽竹筒的人。
“張公子這邊請,你還真是守約。”
張懷譽沒有回答。就跟着他來到了二樓的一個雅間,這人上去敲了敲門,就離開了。片刻之後,門開了,一位年齡比張懷譽略大些許的人走了出來。
只見此人身穿一身官袍,正是朝廷御林軍的裝扮,不過也看的出這人並不時滄州的,在他的衣服上明顯看的見一個大大的“幽”字。
張懷譽見到此人愣住了,他沒想到會是這個人約的他,先前所想的一切都放在了腦後,因爲這個人太不但認識,而且太熟悉了。
“師兄!”張懷譽幾乎出聲。
沒錯,此人正是流雲門大弟子——趙忠。
“懷譽!師兄想的你好苦啊,我若是不找你,想必你已經忘記了大師兄了?”
“哪能啊,我還準備比武結束去看看你呢,沒想到這麼就快見面了。”
“你這小子,還是那麼油嘴滑舌的,好了咱們進屋說。”
趙忠把衆人直接就帶到了屋裡,又關上了門。桌子上早就擺滿了美味佳餚,好酒當然少不了,縱使這樣好東西也阻止不了張懷譽和趙忠二人敘舊。
“師兄,聽說你混的不錯啊,這都成御林軍的統領了?”
“哪有,就是個小隊長而已,哪有你風光啊,楚棟樑都敗在了你的劍下,師傅若是就泉下有知,一定會引以爲傲吧。懷譽,師傅的仇你可有報?是什麼人所爲?”
張懷譽聽罷點了點頭,淡淡的道:“仇已經報了,是誰已經無所謂了,我不想提起此事,不說可好?”
“好好好,咱們不提,既然大仇已報,我們就不再提起。”
“大師兄,謝謝你,若是沒有你,我現在已經在另一個世界了。”張懷譽眼睛略有些溼潤,不禁的又想起那天趙忠拼死保護自己突圍的情景。
“我們之間說這個幹什麼,我蒙師傅厚愛,沒有師傅怎麼會有我?你是師傅他老人家唯一的兒子,我又怎麼能不拼命保護你?”
“大師兄。我欠你的情,真不知道該如何還。對了我忘記給你介紹一下了,這幾人是……”張懷譽剛要介紹,可以趙忠卻一伸手阻止了他說下去。
“我都知道了,不然怎麼會讓你四人一起來?”
“哦哦,看我,都忘了。”
“好了,我們哥倆好久沒見,正好還有夏侯兄弟和兩位弟妹在,今天咱們不醉不歸,來喝。”說着就舉起了手中的大碗,把酒喝了下去。
張懷譽和夏侯雲當然也不會示弱,畢竟他們的酒量也不是蓋的。
時間過的很快,月亮已經悄悄掛在了天上,月不圓,卻依然那麼美。
酒樓中傳出張懷譽等人的嬉笑聲,也許他們都醉了,或許誰也沒有醉,只不過這已經沒有關係,也沒有人知道。
淡淡的月色下,一位衣衫襤褸的老者對着月亮,突然一笑,自言自語道:“人間自有真情在,看來這情誼還是勝過了利益,可惜,這樣的情誼只會給人徒增煩惱。”
在笑聲中,他消失了,就消失在月色之下,沒有人看的出他是怎麼走的。月色下不光有他一人,還有許多走路的人,休息的人,當然也少不了談情的人。
但是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個消失的人,因爲誰也不會在意一個乞丐。
夜深了,張懷譽醉了,夏侯雲也醉了。趙忠沒有醉,他很清醒。因爲他臨走還沒有忘記送給兩位弟妹禮物。一副字,一幅畫。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價值連城。
最後還告訴二女,道:“一定要仔細欣賞,說不定還能悟出什麼道理。”
他們已經回到自己的客棧了,爲了照顧這兩個喝多的人,她們終於和自己的男人走進了一間房。
竇若秋曾照顧過昏睡的張懷譽,卻還是緊張,畢竟這是她第一幫張懷譽脫衣服。她的臉色微紅,卻泛着一抹幸福,這是她的男人,一個讓她驕傲的男人,也是愛着她的男人。
張懷譽已經睡了,睡的很熟,酒的力量是很少有人能抗拒的。竇若秋就躺在他的身邊,靠在他的身上,儘管酒味依舊很濃,她卻似乎根本聞不到。
一夜就這樣過去了,張懷譽醒了,他看到了躺在他身邊的竇若秋。
緊張,從未有過的緊張。自己心愛的女人就在自己牀上,自己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是多麼尷尬的事?
無數個念頭從張懷譽的腦海裡劃過,難道昨天自己喝醉之後,冒犯了她?可自己似乎一點記憶都沒有。
竇若秋醒了,看着一臉茫然的張懷譽,她竟然笑了,笑的那樣開心。
“張大哥,昨夜你……”
“若秋,我昨夜怎麼了?我什麼都不知道。”張懷譽連忙解釋。
竇若秋見狀突然笑道:“你解釋什麼呀,我又沒讓你負責。”
聽了竇若秋的話,張懷譽腦袋都大了,負責?自己到底怎麼了?難不成……他不敢想下去了。
“若秋……我……我……”
竇若秋見狀笑的更開心了,道:“想不到名滿天下的張大俠,竟然還怕對一個女孩子無禮呢。別瞎想了,我嚇唬你的,你昨晚喝醉了,我爲了照顧你就睡在你身邊了。”
“哦哦,我以爲我們提前洞房了呢,那樣我啓不是很虧。”
“哎呀,你說什麼呢!”這次害羞的是竇若秋了,他趕緊把臉埋在了被子裡,生怕被人看到他紅的已經像蘋果的臉頰。
張懷譽一把就把她抱在懷裡,笑道:“怎麼若秋?都跟我同牀了,還怕我說麼?再說了,我可是你未婚夫,還不能碰碰你了?”
“哎呀,我沒有,不理你了!”說着竇若秋從他的懷抱中掙脫了出來,走下了牀。
張懷譽則是一笑,穿好了衣服,和竇若秋一起走到了大廳。
到了大廳,夏侯雲二人也已經到了。此時四人又坐到了一起,準備吃早餐。
夏侯雲突然道:“大哥,我想了一早,那老乞丐爲什麼騙我們,找我們的是趙忠師兄,並不時鬼宗的人。”
張懷譽突然想起了乞丐的話,道:“我也不知道,師兄和我情同手足,不可能做害我的事,不過那老乞丐說的話,似乎也不是假的,究竟怎麼回事?”
“是啊,我看趙忠師兄也是個非常好的人,不可能拉我們下水。”
這時他們的耳朵裡又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正是那乞丐的。
“正因爲他不忍拉你們下水,所以他死了!”
張懷譽回頭一看,這乞丐正在門口,手中拿着一條雞腿,正用力的咬着。
張懷譽突然大驚道:“你說什麼?師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