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逸然的介紹下,我又開始了一份新的兼職,這一次是在節假日裡促銷產品。
而我和江靖宇的冷戰也在這個冬天裡拉開了序幕。
只是我們心裡都明白我們都在等着彼此低頭,等着彼此認輸。
我冷冷的笑了。江靖宇,我不會認輸的,永遠也不會。
雪就這樣毫無顧忌的飄落在這個城市裡了。
滿世界的蒼白,只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卻再也見不到那個孤單卻堅毅的背影了。
我的心陡然一顫。想起了安洛,有幾個月沒見到他了,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再也不會有人甘願被我欺負,甘願在背後默默守護着我。
眼前閃過一抹熟悉的身影。
江靖宇。
我的腳步頓在了原處,不知道是該從容的迎面走過去還是躲開。
他卻一面談笑一面走了過來。
罷了,蘇淺夏何時怕過。我擡起下巴,神色傲然的向前走去。
看見我的時候,他的目光明顯的一頓,卻很快的恢復了自然,繼續着自己的談笑。
“淺夏。”他身邊的女孩子叫住了我。
我的腳步一頓。
竟然是程思言。我竟然因爲太過注意江靖宇而完全忽視了他身邊的程思言。
程思言跟江靖宇說了幾句話,馬上走到我身邊,拉起了我的胳膊便走。
“淺夏,你生氣了嗎?”程思言說:“我和社長只是恰好碰到的,你不要誤會。”
我淡淡看了她一眼,說:“思言,我沒有誤會,我知道。”
程思言甜甜的笑了:“其實社長他真的很喜歡你,他常在我面前跟我提起你們過去的事。”
我的神色變了變,很快恢復平靜,狀似漫不經心的說道:“他也常在我面前提起過你,他說你是一個大才女呢。”
“真的嗎?”程思言開心的笑了笑,抓緊我的胳膊,“我哥最近有沒有來找你?”
我停住腳步,神色怪異的盯着她,直到將她盯得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
算了。我甩甩頭,拋去腦中一切亂七八糟的想法。
“走吧,思言。”我拉了拉正在出神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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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思言固執的拉着我去看音樂系的元旦晚會。
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票,又望了望女孩期待的眼神,我妥協了。
一場音樂的盛會拉開了帷幕。
我安靜的坐在光影交錯的會場裡,看着臺上臺下,如看一場戲。光與影的交疊中,演繹的是對青春執着的迷戀,儘管我們已經開始蒼老,卻依舊要用歌聲來回憶那些忘不掉直至生根的曾經。
可是我們終究是青春的過客。青草上飛奔的年紀在一場又一場華麗的回憶中漸漸遠去,我們是一羣被青春拋棄的孩子,固執的想要找到回去的路,最終迷失了自己,如斷線的風箏,漂泊不知歸路。
“淺夏,我哥哥快要出場了。”程思言在我耳邊輕輕說着。
我一怔,拋開腦袋裡所有的想法,向舞臺上望去。
程逸然一身盛裝出現在五彩斑斕的燈光下,眼一掃臺下。
掌聲雷動。
憂鬱的吉他,憂鬱的歌聲,憂鬱的王子在音樂裡創造着屬於女生的童話。
想起了曾經的年少時光,乖張與叛逆,固執與任性,所有的迷戀與恨意像青草般在心底蔓延;
想起了睡在青山裡的爺爺,少年時代的愛戀,老年時代的追悔,所有的遺憾與眷戀再也無法補救,最終深埋在泥土裡,等待着來生開花;
想起了冷峻堅毅的安洛,單薄的身影在長風裡散去,終看不清他的表情;
想起了霸道帥氣的江靖宇,邪惡的將我堵在牆角下,然後慢慢侵蝕我的心。
似有什麼東西從眼角滑落,我慌忙的用手去擦。
幸好只是一滴淚。幸好只有一滴淚。
掌聲再次響起。我瞥了眼身邊的程思言,她只是微笑着神情專注的看着舞臺上的表演。
幸好,幸好她沒有看見。
我慌忙整理了自己的思緒。
人潮散去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程思言一直問我晚會怎麼樣,我卻始終提不起來勁。
一個身影堵在了門口,似乎是在等待着誰,又似乎是無意的站在那裡。
我悄悄握緊拳頭,打算將他無視掉。
擦肩而過的瞬間,一隻手攔在我的面前。
我擡頭看他,他滿臉輕蔑的笑意。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江靖宇。
依舊帥氣的臉上是陌生的表情。
“蘇淺夏,你就只會用眼淚來勾引別人這一招嗎?不過,還真是有用,想當初我就是這樣被你騙的。”他說。
他剛纔一直都在,並且看見了我落淚的那一幕。
我的心開始慌亂着。
“我真是沒想到你會喜歡這種成天沒事裝憂鬱的人。”他面帶惋惜的說道。
我咬着脣,捏緊手中的拳頭,生生忍住想要朝他臉上掄去的衝動。眼角的餘光瞥到同樣臉色蒼白的程思言,我想她是被後面一句氣到了吧,脾氣再好的人聽到自己的哥哥被人說成成天裝憂鬱都會生氣的。
再看一眼得意的江靖宇,我憤恨的表情很快轉爲漠然,然後不發一語推開了他的手直接走過。
江靖宇,算你狠,蘇淺夏在你面前從來就沒有贏過,卻也不願意輸掉,大不了我們兩敗俱傷。
“淺夏,等我。”程思言很快跟了上來。
這一段路長的彷彿沒有盡頭。
終於到了拐彎處,終於看不見那個讓我既愛又恨的身影。
我攤開手心,手早已被自己捏的又紅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