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譽緩緩地轉身,臉上是厭倦的表情,語氣淡淡的回覆:“我帶菲菲去給劉副總的妹妹助威,有什麼問題?”
“有什麼問題?”倪嘉嫌惡的瞪着他,噼裡啪啦的開口:“當然沒問題,她可以穿着緊身騎馬裝,揮舞着皮鞭,你也可以屁顛屁顛的跟在她後面,給她加油給她打氣,”她深深吸口氣,噁心的感覺往上涌:“可是,你休想把我的女兒帶去——”
陸子蓓的臉出現在書房門口,她眉頭緊蹙:“哥,大嫂,你們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菲菲在家,你們這樣吵吵鬧鬧,孩子看見影響多不好,”
倪嘉悶悶的閉嘴,看了一眼面前的陸子譽,只見他無動於衷的站在那裡,雙手抱在胸前,一副居高臨下,氣勢盎然的樣子。如果不是陸子蓓站在門口,倪嘉十分懷疑自己會衝動的在他愚蠢的臉上猛扇一巴掌,看他那理直氣壯,盛氣凌人的神情,她滿肚子的氣不知道往哪兒出。
兩人默默無聲,背對背站在那裡,陸子蓓輕輕嘆氣,轉身離開,丟下一句話:“要鬧也關起門吧,免得大家都不清靜,”
陸子蓓剛剛離去,倪嘉氣呼呼的拉着陸子譽的臂膀,小聲說:“去衛生間,”她把衛生間的門死死關在身後,拳頭握得緊緊的,陸子譽臉上浮現出一個費解的笑容,他譏諷了一句:“關起門來,想謀殺親夫?”
“你覺得很好笑?”倪嘉語氣不屑,丟給他一個冷淡的眼神:“今天晚上,我不會睡在主臥室,什麼原因,相信你很清楚,我實在沒有想到你這麼迫不及待,我還沒同意離婚,你們就等不及了,”她上前一步,把臉湊進他:“告訴我,在牀上做那件事,你需要馬鞭麼?還是她穿着馬靴上陣?”
他微微皺眉:“倪嘉,你胡說八道什麼?神經兮兮!”
“我神經?”感覺像是腳底架上了火盆,她怒嚎:“你現在看我很不順眼,是不是?你更喜歡別人在你屁股上摔鞭子,對不對?”她揚起手,在他的後臀上猛拍了一下,做出一個陶醉的姿態:“唔……再來,用力一點……”
他驚愕的幾秒,眉頭蹙得越發深了:“你不會是吃錯藥了吧?”他身子前傾,俯身在她的脣邊,聞了聞她的氣息:“還是你喝醉了了?”
“哈!吃錯藥,喝醉酒,太好了,很好的理由,藥物和酒精作用下的意亂情迷,你不是想告訴我,她也吃了四顆安眠藥
,喝了一大杯琴酒,所以,發生這樣的事,也是情有可原,”她猛地推開他,鼻子一哼,嘲諷不已的說:“你一定在想,上班第三天就把老闆拉到自己家裡,在這之前,我和他一定已經暗通款曲,不如這樣說,上班的前兩天,我巴巴的起個大早,就是爲了滾進凌謙的熱被窩,恬不知恥的趴在他的大腿間,和他口-交——這樣你滿意了嗎?把所有的過錯全部推倒我的身上,你就可以繼續你的無恥勾當,”
說道最後,倪嘉幾乎是咆哮了,陸子譽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陰沉,顏色和暴風雨前的天空一樣,他慍怒低吼:“你完全瘋了,簡直不可理喻,”
“是的,我的確瘋了,你正好又找到了一個理由,”她鄙視的看着他:“有必要這麼虛僞嗎?你的行爲簡直令人噁心,我不會給你任何藉口,陸子譽——是你先對不起我,”她手指着他的胸口:“你利用我和凌謙接吻爲藉口,把我趕出家門,讓我成爲這場失敗婚姻裡的替罪羔羊,你的算盤打得很好,可是,你休想把你的那些骯髒思想強加到我身上,現在——”
她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打開浴室門:“請你馬上給我出去,趕快消失在我的眼前,”
他紋絲不動,樹樁子一樣的站在那裡,兩眼直直的盯着她,一臉漠視,神情傲然,輕飄飄的吐出一句話:“要出去的人是你,這裡是我的書房,”
她怔了怔,喘着大氣:“很好,你就繼續呆在這裡,”她甩了甩拳頭:“我出去,”
她擡頭挺胸,大步流星的走出去,企圖營造一種不可一世的自尊和驕傲,可惜步伐太快,她不小心被書桌前的地毯拌了一下,一個趔趄,幾乎摔倒,嚴重影響了現場效果——
不管怎樣,出門的時候,她覺得心裡很爽,總算是把一口怨氣發泄出來了。
***
第二天,倪嘉一覺醒來,拉開窗簾,外面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太陽掛在樹梢上,悄然移動着步伐,整個銀蓮湖被陽光照耀得熠熠生輝,遠處的木蘭山沐浴在清冷的光芒中。
後花園裡,陸子譽正在清除花盆裡的雜草,陸菲菲帶着一雙肥大的橡皮手套,在泥土裡捉蚯蚓。倪嘉最怕沒有腿的爬行動物,一想起渾身起雞皮疙瘩,有一次陸菲菲說要在家裡養蠶,讓倪嘉噁心了幾天,後來苦於桑葉的供應是個問題,這才作罷。陸菲菲偏偏就喜歡和這些小蟲子打交
道——尤其像現在這樣,陸子譽陪着她捉蚯蚓,她的興致越發高,以至樂此不疲,倪嘉不時可以聽見她興奮的尖叫和歡呼聲。
她默默地轉身,換下身上的睡衣,黯然神傷,如果把陸菲菲帶去巴庫,她會很開心,可是陸子譽呢,他把女兒當生命一樣疼愛,他怎麼捨得,她似乎已經看見他哀傷的眼神,算了,要走就輕鬆一點,隻身一人離開就好。
淚水已經盈滿了她的眼眶,坐在梳妝檯前,她拿梳子拼命的刷頭,直到刷得頭皮發疼,手膀子發酸。她擡眼看着牆上的裝飾畫——許延的畫廊裡買的,她和陸子譽一起挑選的,一陣不可抑制的悲涼蓆卷而來,很快這裡就不再是她的家,很快這個家就要支離破碎——毀掉這一切的正是陸子譽,是他親手毀掉她辛苦經營的家,這個男人簡直太可惡!
她站起來,走到窗口,往下看了一眼,陸子譽正撅着屁股把一條蚯蚓放在陸菲菲的手掌心,厚實的背部露出一大塊古銅色的肌膚——就是這個男人,把所有過錯都推到她身上,非常愉悅的要把這個家拆散,所以他可以和劉娟那個騷狐狸一起另築淫巢。
倪嘉越想越氣,悶悶的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感到憋得難受,她揮手甩出手裡的梳子,往門口扔去。
“哎呀,”陸菲菲的小身子一閃而入,梳子剛好驚險的從她的耳邊飛過。
“天!”倪嘉捂住嘴驚呼:“菲菲,對不起,”
“媽媽,”陸菲菲一臉驚訝的看着她:“你想幹什麼?”
倪嘉輕咬了一下上脣:“我剛纔看見一隻蒼蠅,想把它趕出去……好像已經飛不見了,”
“哦,”她點了點頭,拉着倪嘉的手,不解地說:“媽媽,你爲什麼不下去吃早餐?爸爸說,你身體不舒服,”
“嗯……媽媽只是頭有點疼,”她微笑:“姑姑做的早餐?”
“爸爸做的,雞蛋都煎破了,粥也糊了,” 陸菲菲吐了吐舌頭:“還是媽媽做的東西好吃,”
倪嘉的喉嚨頓時涌起一個腫塊,她彎腰把梳子撿起來,避開女兒的目光:“中午想吃什麼,媽媽給你做,”
陸菲菲高興的說:“我想吃紅燒肉,還有土豆絲,只要是媽媽做的,我都喜歡,”
然後她把雙手圈在倪嘉的腰上,小臉上滿是可憐兮兮,甜甜的說:“媽媽,我想去看賽馬,可以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