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將看到煥然一新的廟宇已經忘了還倒在地上的喬伊,“這......這......”
喬伊自己站起身用手拍打着身上的泥土,“方術!”
從來不信鬼神之說的甘將現在被眼前的一幕徹底震驚到了,從小在北疆軍營長大,自己親眼見到過日日相處的軍隊兄弟戰死沙場。來到京城的路上見到過黑白無常,後來被證實那是人爲假扮。之後的海上航行中見識到海中霸主巨獸在遠處的海面上翻起巨浪......然而這種只有在夢中才能見識到的場景現在竟然出現自己眼前。
甘將喘着粗氣,聽到臺階上腳步聲響起,摻雜着腦海中凌亂的思緒,徹底混作一團,頭痛欲裂。憑着強大的意志力轉身,看到老者已經走到三人身前,口中說着遠古語言。
老者與喬伊說了幾句,突然間笑了,皺紋在臉上擠作一團,隨後隻身走進廟宇中。
“他說我們昨晚對他們的女王做了大不敬之事,讓我們進去賠禮道歉”,喬伊看着二人說道。
甘將整理思緒,心情稍有平復問道,“他剛纔笑什麼?”
“我給他說,我是現在苗疆族公主。”
......
三人走進廟宇中,只見裡面與先前大相徑庭,裝飾看似一塵不染,環顧四周,真的是震驚到三人,尤其是第一次看到方術的甘將和穆雲。
老者跪在蒲團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嘴中唸唸有詞,嘰裡呱啦說好久。
喬伊站在三人旁邊翻譯着,“尊敬的女王大人,昨夜外人闖入叨擾您,臣罪該萬死。我們先祖自搬到這片聖地,與世隔絕,如今先祖之地,苗疆之女來到此地,臣倍感親切,還望您原諒他們的無禮。”
聽着老者說了那麼多,翻譯過來以後就這麼短的話,甘將心中倍感欣慰,進步使我們強大,文化傳承不息。
他湊近喬伊耳邊,壓低聲音問:“你怎麼會說這麼遠古的語言呢?”
喬伊稍作思考,“我天生就會!”聲音同樣壓的很低。
老者起身,拄着柺杖走到他們面前,柺杖上發出一絲絲微光,星星點點落到他們身上,甘將能感覺到身體中某個經脈開始膨脹,隨後一道聲音傳到自己耳中,正是老者的聲音,他沙啞的嗓音竟然說着自己能聽懂的語言,“快去給女王大人行禮!”
按照老者的要求,甘將三人對着石像行完禮,跟着他向外面走去。四人從廟宇中走出,被衆多目光盯着,很不舒服。不少族人看着他們用看異類的眼光,甘將心想着,百年前還不都是一個祖宗。
“老先生,您可曾見過一隊使團來到這裡嗎?”
“使團?似乎沒有印象,但是你們的國家有不少人闖入到我們的聖地,現在都被關押在我們的部落中,還有一些人已經死了。”
老者腳步未停,“跟來,或者離開,自己選。”
他的族人們隨着他一起向奧茲森林深處走去,甘將這時才注意到,廟宇周圍的濃霧已經消散,森林中生機盎然,陽光穿過層層樹葉灑在鋪滿落葉的地面上。樹枝上鳥雀嘰嘰喳喳,在樹枝間私語。枯葉破碎聲不絕於耳,洗滌着奧茲聖地。
“我們跟上,任何機會都不能放棄!”甘將說完向着那些人離開的方向而去。
......
跟隨到老者身後,老者口中又是說着古怪的語言,先前能聽懂的話已經消失不見。甘將認真聽着,試圖自己能學到一些,不過這個想法很快就放棄了。
“年輕人,只要你們不威脅到我們族人安全,部族歡迎你們!”
喬伊嘟囔着,甘將現在興趣點卻不在老者身上,而是跟在他後面的族人身上,一個看似十分年輕的小男孩吸引到他的注意,他的臉看似十分水嫩,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時常好奇地打量着他們,甘將走到他身邊一邊比劃一邊說着,“你......能給......我......施展一下......讓我聽懂......你們......”
孩子看到男人走到身邊,手不停指着自己,又指着他,完全不知道這人想幹什麼,急忙向旁邊閃開幾步,不過眼神中絲毫沒有懼意,手中緊緊握着柺杖,上面沒有雕刻任何東西。
喬伊的聲音再次傳到耳中,“老先生說,方術源於你的內心,它能展現一個人強大的內心世界,同樣也能展現他的善惡品格,至善至極,至惡至邪,一切都是幻象,來自內心的恐懼。”
“我明白了!”
甘將走到男孩身邊,伸出右手,臉上飽含笑意,男孩似乎是感受到他所想,也將自己右手伸出,二人緊握在一起,“原來這就是方術!源於內心的方術!”不過男孩說的話自己還是聽不懂,但是他用手在身旁的木偶臉上來回晃動,隨後用手指着自己,“我?”
男孩點頭,甘將用手用同樣的動作在木偶臉上晃動一番,“這!是我自己!”
木偶臉上本是沒有雕刻任何器官,或者其它東西,在看到木偶的臉變化成和自己一模一樣,此時腦中想起在驛站那位老守軍所講述的故事,自己大概已是明白此事的來龍去脈。
先前周國人在客棧中聽說奧茲森林時常有古怪之事發生,仗着自己膽子大,便誇下海口一定要晚上親自去看看,殊不知客棧之中有一位擅長易容變音之術的旅人,聽其言,心中故想要捉弄此人一番,對他來說不過是略施小計罷了。月色朦朧,籠罩在空曠無人的大道上,灑下的月光給人甚是陰森的感覺。
周國人一路來到奧茲森林外圍,看到森林中鬼火忽隱忽現,深藏在心底的恐懼欲衝破枷鎖,卻被自己狠狠壓住,硬強壯着膽子來到此處。
沒想到遇見那善於變化之術的人,同樣來到此地捉弄自己,沒想到周國人竟然憑着腦海中僅存的一絲冷靜推斷出事情真相。
結果令他自己萬萬沒有想到,一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畫面出現,周國人看到假扮自己的人被嚇得屁滾尿流,但覺身後發涼,冷氣襲來,回首望去,真叫人心中:好似天空驚雷起,九劫回魂又一遭。
看着自己身後又站着一個自己,真是恐懼衝破枷鎖,直上心頭,真乃教人嚇得魂飛魄散,兩眼發黑,昏死過去。
最後此事傳開,口傳口,人傳人,那是要多邪性就能有多邪性。這位加點柴,那位添點醋,越傳越邪乎,最後流傳成爲自己在守軍聽到的這則故事。
那周國人只不過是中了方術,迷失了心智,倘若他的內心足夠強大,恐怕一定能識破其中緣由。而善於變化的那位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本就是想捉弄此人一下,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看到這場面堅守不住內心,同樣中了方術。
甘將暗自想着,聽到老者嘰裡咕嚕又開始說着什麼,打斷了自己的思路,看向先前那隻人偶,自己的臉已是消失的無影,更是在心中確鑿此事。
“老先生希望我們出去之後,不要把在這裡發生的事情將給外人聽,他們不想參與現在世間的任何紛爭,他不希望自己部落的平靜生活受到打擾。”
喬伊看向自己說道,甘將點頭,“這是自然!”
看着森林前方,仍是植被茂密,不見有人居住的痕跡,心中不禁駭然,“真乃神蹟。”
路途過於無聊,甘將的心思又轉到木偶身上,在夜間,恐怕沒有幾人能看出這是木偶,他們穿着與部落的人們一樣,行走的途中,四肢關節略有輕微響動,裡面具體什麼構造尚且不知。怪不得他們清晨出來時森林中迷霧重重,晚上倒還好說,白天的確太過於顯眼。
甘將仔細觀察一番沒有發現什麼特別之處,腦中出現一物恐與其神似,三國時期人言近妖的諸葛先生,造出一物,名曰木牛流馬,二者之奇,估計有相似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