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公主。”
甘將滿是尷尬,他起身行禮,隨即望向馬鳳語,眼神中盡是詢問,好似在說爲什麼不提醒他。馬鳳語嘴角微微揚起,笑而不語。
水心坐在甘將身旁的座位上,盯着他手中的書本,“公子方纔好生癡迷,我沒敢打擾。”
甘將苦笑着坐在相隔的一處座位,“書中內容實在令人癡迷,不自覺便沉浸其中,無法自拔,何況藏書閣環境十分宜人,恰是閱讀書本的最佳之地。”
“公子繼續看便是,我只是來此翻找一下典籍,稍後就走。”水心的聲音很是柔和。
甘將擡頭望向馬鳳語,“姑娘陪着公主即可。”說完便再次看向先前未看完的那頁。
萬劍山莊的劍招可謂是樸實無華,十分受用,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在西涼的藏書閣觀看到萬劍山莊的劍譜。要知道各個宗門和書院的武學都是絕密,但是爲什麼會在這座藏書閣中有這本武學呢?
甘將自然是不知道是甘興文當年的事情,直到那座銅門再次開啓,一位雍容的婦人走了進來,身後跟隨的侍女手中皆提着盒子,甘將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確認自己不認識這位貴婦一般模樣的女人,但是還是起身行禮,標準的周禮無可挑剔,他此時忘卻這是在西涼。
婦人的眼睛看着他,流露出一絲欣賞,回禮。馬鳳語在自己耳邊輕聲說了她的名字,甘將才知道這位婦人亦姓甘,甘榮榮,西涼朝中的女史。
水心公主的聲音從身邊響起,“榮榮姐,你怎麼來了?”
甘榮榮的聲音很是溫柔,“公主殿下,你可知道現在是幾時了?我在宮中等你許久,不見你的身影,詢問了小蝶才知道,你今日隻身來了藏書閣,連她也沒帶上。”
水心笑嘻嘻地跑到甘榮榮身邊,抱着她的手臂蹭來蹭去,“榮榮姐,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這樣的事情還少嗎?”甘榮榮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嚴厲,卻還是被溫柔所淹沒。
侍女們見到甘榮榮的動作,便來到桌邊把盒子打開,飯菜還冒着熱氣,依次擺放到長桌上,看的甘將簡直都有些眼花,帝王家的生活果然奢侈,難怪自古至今,朝代更替,那麼多人都想當上那把龍椅的主人。
甘榮榮拉着水心走到桌邊,指着那些菜說道:“這些可都是你愛吃的,怎麼今日你連動也不動?”話語中略帶着不解。
水心望着甘榮榮的眼神飽含深意,隨即聽到甘榮榮再次說道:“甘......公子,王妃命我帶來這許多飯菜給你和公主,快些嚐嚐合不合胃口。”
甘將詫異地望着滿桌子的美食,嚥了下口水,“有勞女史。”
穆雲泊的聲音卻突然出現,他跑到桌邊,拿起筷子直接夾起一塊肉放入嘴中,“唔......好菜,可有酒否?”
他看着甘將詫異的眼神,順着他傳遞來的目光,看向長桌的另一邊,方纔只顧着桌上的飯菜,完全沒有注意到還有兩個人站在這裡,“公主小丫頭,甘女史,你們倆在這幹什麼呢?”
水心笑着說道:“穆雲叔叔,剛剛怎麼不見你的人?”
女史的表情則是有些冷漠,望着穆雲泊冷哼了一聲。
穆雲則是完全沒有在意,看着甘將說道:“剛纔給這個小子找適合他修行的劍招去了,實在是餓的緊,聞到飯菜的香味兒,把我從書海中拉出......”
嘮嘮叨叨一段話,甘將選擇性地屏蔽掉後半部分,這個人怎麼會這麼嘴碎,這麼能說,實在讓自己頭痛,來到西涼的這一路,自己可算練就了一項絕技,那就是選擇性的屏蔽穆雲說的話,甚至自己有無數次都在想,還是在大理寺時候的穆雲好。
甘榮榮坐在甘將對面的座位上,爲水心夾着菜,水心好奇着打量着甘將,完全沒有注意到穆雲在說什麼。待穆雲說完後,馬鳳語的臉上出現一絲蒼白,懊悔着心想道剛纔自己應該找點事情幹,躲一躲。
甘將埋頭吃着飯菜,默不作聲,細細品嚐着飯菜的滋味,“若是烤肉再多加一點鹽巴,恐怕味道會更好......”他輕聲說出,腦中再次浮現出許多劍譜上的畫面,完全沒有注意到多道目光正在盯着自己。
一套劍招從腦中演示完畢,碗中的飯菜已經吃光,看着烤肉上多出來的一層鹽巴,他擡起頭看向衆人,他們的目光依舊在盯着自己,瞬間有些尷尬,輕聲問道:“怎麼了?”
......
閣樓上,十位老者正在一張圓桌旁喝着酒,其中一位便是今早迎接甘將進入到藏書閣的大士,墨色的長袍似乎吸收許多燭火,顏色暗沉,“想不到那孩子真的與甘興文神似,如果那件傳聞是真的,有沒有可能?”
坐在他對面的一位淡黃色長袍的老者最先開口,“師兄,沒有任何書籍記載過這方面的事情,總歸是有些不真實。”
墨色長袍的老者閉上眼睛,輕聲回道:“他帶給世人的驚訝還少嗎?”
一道雄厚的聲音傳來,墨色長袍的老者睜開眼睛,看向桌邊的某處,那裡坐着一位頭髮凌亂,衣服殘破的老人,頭髮中還夾雜着一片樹葉,身上的氣息漸漸收斂,憨笑着說道:“諸位諸位,此等美酒相伴,討論那些幹什麼,不如就此暢飲,一醉方休如何?”
許多大士都舉起酒杯,向着乞丐一樣的老者敬酒,墨色長袍的老者端起酒杯,輕聲說道:“您怎麼看這件事情?西涼王把他接回來,是不是還有什麼計劃?”
乞丐似的老者一飲而盡,待臉上享受的神情消失,這期間很是安靜,纔回道:“這座大陸上的東西遠遠還沒有被我們探查明白。西方萬里妖域,那位女王究竟去了哪裡?十萬羣山中的河洛氏族,他們打造了那麼多神兵,用的是何種鑄造工藝?東方的羽人氏族,瀚海、南海的鮫人氏族......”
一席話完畢,衆人默不作聲,隨即便又聽到一句:“這件事情,會有答案,不過不是現在,真相會浮出水面,亦不是現在。”
伴隨着一道氣息,屋中僅剩下九位大士,他們面面相覷,默不作聲。
......
甘榮榮望着甘將的臉頰,燭火下的臉龐還算是帥氣,容貌配得上這位水心公主,心中卻一直有個疑問:甘將,這個名字怎麼這麼耳熟?
水心趴在長桌上,玩弄着手中的茶杯,眼睛不離甘將,時不時臉上便出現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