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骸如雪雲封月,金戈馬踏塵宇路。漫說無人知,千里皆豎碑。求君切莫語,兩行泣淚莫!可笑無人憐,方知人世間。《菩薩蠻》
兩軍已經都嚴陣以待,刀槍林立,各自列好陣勢,翻滾的海面,浪花滾滾,拍岸聲不絕。
張弘範站在甲板上,遙望崖山海岸,戰船排列,連橫列陣,看了一眼身邊毫無表情的文天祥,淡然一笑說道:“文丞相你做何感想?”
文天祥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氣,沒有言語,心裡卻是百感交集,心緒不寧。
張弘範說道:“我想文丞相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如今困守孤島,兵馬糧草根本就無法支撐。我希望文丞相念在蒼生不易書信一封勸他們投降,放下武器,我主有好生之德定然不會加害。”
文天祥還是不語,眼中卻充滿了淚花,心裡很清楚這一場水戰恐怕是最後的倔強了,只希望主上平安,但也惋惜會有多少仁人志士喪命,或許這就是他堅持下去的理由。
“我心意已決,我只能告訴你身爲大宋臣民死而無憾。”
張弘範聽到文天祥的話,只是嘆氣一聲,不在言語。
…………
張弘範部署好一切之後,帶着親隨和守將走到海邊,夜色深沉,天空掛着一輪冰涼的上弦月,雲層映着月光緩緩流動着。岸上的大寨,海邊的水寨裡都點着火把,把海岸照如白晝。
張弘範的兵馬已經佔據海口,打柴、汲水的道路,這些生路基本全被堵死。
宋軍只能啃着乾糧,幾乎十多天沒有正常吃飯,口渴了,淡水已經枯竭,無奈向下打海水來喝,海水味鹹,喝了就嘔吐泄肚,宋軍極度睏乏。
迎着海風,張弘範說道:“明日一戰,諸位齊心協力,可不要讓陛下失望纔好。”
對面,宋軍在崖山周圍布好水寨,無數的樓船和衝鋒戰艦,黑壓壓一片。寬廣的海面上,近處被燈火映照,可以看見翻滾奔流的波濤,遠處則黑沉沉的,瀰漫着涼意與陰森。
一臉疲憊的張世傑帶着手下將官方遇龍、葉秀榮、章文秀、蘇劉義,方興等,站在甲板上說道:“看來元軍要圍而不戰,死死困死我們,不知道諸位有什麼計策?”
章文秀施禮說道:“而今元軍勢大,扼住我們咽喉,封鎖海岸,使我們無法突破,末將認爲只能拼死一搏。”
方遇龍說道:“可是我們已經大小十餘戰,已經疲憊不堪,還是避其鋒芒,退守瓊州,那裡雖然蠻荒之地,卻也可以作爲據點東山再起。”
陳吊眼在一旁施禮說道:“大帥,我看退守瓊州有些不現實。現在我們岸上無援,海上無糧,只能和元軍一較高下。”
張世傑眼珠轉了轉,好象在思考,然後說道:“狹路相逢勇者勝,如今也只能一搏。”
許夫人和王道夫對視一眼,王道夫說道:“此一時,彼一時!天時、地利,人和,瞬息萬變!大帥之言有理。狹路相逢可大破他們,我軍背水一戰可能起死回生。”
這一夜雙方都在陰鬱和陰謀中度過,兩日後,這天是二月二十日,子夜過後,張弘範軍在水軍大寨內指揮各路人馬行動。
各路將領悄悄上船,早已等待的船隻,一排排如待發之箭齊齊地排列在海面。一排排將士手執兵器傲然而立。
兵器和盔甲泛着光芒,稀微的月光下是冰冷而逼人的寒光。所有人橫槍提刀立在船頭。
一艘高高的樓船上,爲首的大將劉自立身披細軟,外罩戰袍,頭頂盔甲,腰中懸劍,目光炯炯凝望着崖山,臉上浮現着威嚴、沉穩、自信的神采。
身邊的副將施禮說道:“將軍一切都準備好了是否出發?”
劉自立看了看夜空,知道時辰已到,說道:“出發!”
在好大的帥船之上,張弘範登上高臺,凝望隱隱看得見的對岸船上燈火通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來人把棋盤擺上,把文丞相請來這一場好戲怎麼可能讓文丞相錯過。”張弘範說着,坐到了帥椅上,護衛隨從將棋盤擺好。
不多時,文天祥被帶到了近前,文天祥這些日子茶不思飯不想,日漸消瘦,然而一雙眼眸依舊雪亮,看着張弘範右立着身披細軟的護衛,左邊立着身披重鎧臉色凝重的甲士。
身旁還有兩個江湖高手李萬通、方千夏。海風吹動盔上紅櫻飄灑,身後旌旗獵獵有聲。
“聽聞丞相棋藝了得能否與我對弈一番?”張弘範手捻棋子笑問道。
文天祥苦苦一笑,回道:“還是算了,我怎麼敢和張大帥對弈,那豈不是髒了我的手。”
張弘範也不生氣,反而是自己和自己下着,落子有聲,嘴裡說道:“文丞相你覺得我這次出兵會不會大獲全勝?”
文天祥說道:“你還是問問老天吧!”
張弘範搖搖頭,說道:“張世傑有什麼本事我還是略知一二。他曾經在我父王麾下做過事情,此人雖勇卻無有大才,若不然也不會走到今天地步。哈哈哈……你不信,我覺得你很清楚。你看看他的陣列?”
說着張弘範擡頭看了看文天祥,繼續說道:“張世傑難道不知三國魏太祖兵敗赤壁嗎?竟然還要並船爲陣,如果我用火攻,頃刻之間化爲烏有。我很清楚他是爲了凝聚力量,但是他不清楚生死之間,那一念便是左右。哼,真是勇力可嘉,謀略很差。只可惜除了內鬥,各有所圖,毫無建樹。就讓你我來見證一下,我張弘範是怎麼滅掉大宋最後的掙扎。”
文天祥那裡不清楚,只是他會對張弘範說什麼,貶低自己的同僚,詆譭主上,萬萬不能。除了自責,懊悔,心痛,已經無能爲力。
劉自立的船隊漸漸逼近,鼓起風帆直往宋軍水營列陣而去。戰船推開波浪,飛也似地划向崖山附近海域。
崖山一帶的宋軍嚴陣以待,戒備森嚴,旗幟獵獵作響,各船將軍立在樓船上時刻注意動向。
時間到了三更後,突然海面黑壓壓,陰沉沉,遠遠看見一片戰船在微弱的月光下而來。
駐守第一道防線的守將程驍,馬上提起精神,細看了一下,蹙眉道:“不好,元軍來了。”說完,馬上命人吹號擂鼓傳信。
然而,話音未落,劉自立一揮手中的令旗,船上的弓弩手開始用火箭射殺,以掩蓋真實目的,然後派出敢死隊,駕着裝滿青布,乾柴、硫磺、焰硝等引火之物的小舟衝向宋軍並船。
箭飛如同火蛇,小舟快似飛鷹,宋軍第一道並船被撞在海上一蕩,水兵用板斧猛砍鐵錨。
隨即點燃小舟火燒戰船,元軍的小舟火焰沖天,大風吹起,風借火勢,火借風威,宋軍戰船燃燒起來。
程驍命人撲火,開始反擊,又對身後的副將說道:“速擊鼓發令,一同迎敵!絕不能讓元軍過去。就算死也要把他們拖住。”
副將趕緊擊鼓傳令。程驍又對參將說道:“命大弩,長弓反擊。擊毀他們的戰船。”
宋軍水軍裝備精良,武器先進,然而元軍的水軍也今非昔比,在阿老瓦丁,孫威等能工巧匠,機關大師的幫助下,元軍水師已經配備了危機更大的火炮和投石機,衝鋒利劍。
書歸正文,宋軍的補救爲時已晚,元軍戰船已經衝進防線,並撞上宋軍的船,元軍持槍舞刀,搭上跳板,衝向宋軍船隻,喊殺震天,刀光劍影,雙方往來四殺。
大火藉着風勢呼呼地燒着戰船,結結作響。這時一隻戰船斜刺裡衝來,一下撞翻一支宋軍小船,船頭巨大的利劍刺進樓船裡。
火苗騰地一跳,一條火舌直衝雲霄,瞬間轟的一聲炸裂開。頓時軍兵傷亡慘重,浮屍海面。
就聽有人叫喊:“快快滅火!不要讓他們過去,殺呀!”
可是火越燒越大,廝殺也越來越兇猛,如此一來焦頭爛額。水寨防線一片火海。呼喊聲、叫罵聲、慘叫聲、噼噼啪啪的燃燒聲,響成一片,亂成一片。大海也被染紅,火光沖天,在夜色裡好似煉獄。
有的兵士被燒的紛紛往水裡跳,或往岸逃去。爲了活命到處亂跑,從一個火海又進另一個火堆,元軍卻絲毫沒有留情,弓弩四射,慘叫着、打着滾被浪花捲進海里,徒留一片殷紅。
戰爭就是那樣殘酷,到處是哭爹叫娘,到處是撲嗵撲嗵的落水,到處都是交戰廝殺。天空也被映得通紅,已看不見月色星辰。
程驍怒吼着,揮舞戰刀,拼盡最後力氣,戰死船上,宣告第一道防線破滅。
與此同時,海岸上,戰鼓喧天,又一支戰船好似烏雲一樣,浩浩蕩蕩殺向崖山。
張世傑得知第一道防線被元軍衝開,馬上組織兵士抵禦,有一場廝殺開始,雙方紛紛開弓射箭,箭如雨飛。
陸秀夫在最大的樓船上望着眼前,老淚縱橫,望向蒼天嘆道:“難道老天真的要亡我大宋嗎?天啊!爲什麼啊……。”一種大勢已去的悲哀瀰漫心頭。
這時身後有人來到近前,臉色慌張,氣喘吁吁,說道:“丞相!水寨已被燒着,無力反攻!請丞相帶着陛下撤到岸上吧!咱們只要還在陛下還在就可以東山再起的啊!”
陸秀夫收了收情緒,長嘆一聲,說道:“無可爲啊,無可爲啊!”
來人見陸秀夫如此悲觀,勸說道:“丞相不要再等了,再晚了只怕到了岸上也無力迴天!丞相保着陛下速速離去,東山方可再起。!”
陸秀夫卻沒有說話,轉身向樓船頂上而去。衆人不解,都只能跟着追去。卻只見陸秀夫一聲長嘯,說道:“臣對不起陛下,臣愧對天下百姓。”
陸秀夫上前背起年幼的小皇帝一躍而起跳下樓船,葬身海里,身邊的衆謀士、官員、將官、歌女、樂女也慌成一團,亂喊亂叫,一下子所有人似乎沒了意志沒了嚮往。
正在督戰的張世傑聞言大驚,知道已經大勢已去,馬上組織人馬繼續抵抗,砍斷連鎖,自己親率數十支戰船向崖山而去。
此時的大陸之上,元軍也在和義軍廝殺,岸上海上,濃煙滾滾、火光沖天,慘叫逃走,拼殺亂竄。
雙方實力懸殊,義軍無力迴天,丟盔棄甲、衣冠不整。爲了活命棄了刀槍、拼命亂竄。尤其是宋帝跳海而亡,陸秀夫殉國,諸多臣子投降。
軍兵離心離德,三心二意,自然性命要緊,投降的投降,逃走的逃走,一潰千里。
張世傑迫於無奈,只能率領蘇劉義、方興等衝出港口,長嘆道:“我知道投降後,不僅能生存而且能富貴,但是我爲皇帝死的志向是不能動搖的。可是……。”
原來張弘範派兵攻打崖山,張世傑的防線接連被元軍突破,無奈只能退保宋帝所乘坐的船。
奈何元軍接近宋軍的中軍位置,張世傑在前督戰,不想陸秀夫揹着宋帝投海而亡。才割斷拴船的繩子,帶着十一艘大船衝出港口,收軍回到崖山。
然而元將劉自立利用優勢和本事大敗宋軍,而宋軍得知宋帝死了,心灰意冷,加上元軍勸說下,宋軍將領方遇龍、葉秀榮、章文秀等四十多人投降。
再說張世傑領着殘兵敗將退守崖山,看着海上浮屍無數,血染海面,心痛不已,但是爲了大宋復興,張世傑還想侍奉楊太后離開崖山,尋求趙氏的後代而立位,再圖大業。
但楊太后聽聞宋帝趙昺的死訊後,心裡也已經沒了復國意志,亦赴海自殺,張世傑將其葬在海邊,悠然長嘆說道:“我爲趙氏,能做的事都做盡了,一君亡,又立一君,現在又亡。我還沒有死的原因是希望敵兵退,再另立趙氏以存國祀。現在到了這個地步,豈非天意!”
張世傑帶領殘兵敗將棄船登岸,繼續與元軍廝殺,最後也兵敗殉國。這一戰以後,海上十餘萬具屍體浮於海面,向世人昭示了一個民族寧折不彎,寧死不屈的英雄氣概。
且說經過一夜廝殺,宋軍潰敗,但是還有一位年輕將領,不肯投降,誓死抵抗,他帶着手下四支戰船三百多戰士,不懼生死的抗爭着。
海面之上,戰船大旗迎風招展,斗大的宋字清晰可見。一員戰將手提寶劍指揮者戰船向元軍戰船靠近。
這時候,一名兵士,灰土塗臉,滿身血漬,來到面前,施禮說道:“報!鄭將軍,陸丞相揹着陛下投海了,張大帥也不知下落,大多散去要不就已投降,鄭將軍,你看……?”兵卒聲音都有些發抖了。
這員將軍,面色凝重,手中的寶劍握的更緊,眉頭緊鎖說道:“戰,就算他們都跑了,我鄭英也不會離開這裡,我要讓元軍知道我大宋不是都是貪生怕死之輩。”
說着,看向有遠而近的元軍戰艦,眼神堅定對兵士說道:“傳我將令,全速前進,如果有後退着格殺勿論。此乃生死存亡我等身爲國家護衛,不能報效國家,苟且偷生,淪爲亡國之奴嗎?告訴將士如果是條漢子就將屍首留在戰場之上,本將軍願爲先鋒與爾等同赴生死。”
鄭英雖然年紀輕輕,卻也是一條漢子,這些年征戰沙場,每一次都身先士卒,深得手下敬佩。
而今元軍兇猛,現在大敵當前也只有捨身取義,殺身成仁。所以命令手下這支水軍與實力強大的元軍作戰,明知道這是一條死路,然而鄭英抱定必死之心,也要狹路相逢,一決生死!
這時候一位女將走了過來輕聲喚道:“鄭大哥!”
鄭英回頭一看,心裡有些酸楚,說道:“我不是叫你離開嗎,你爲什麼不走?”有些責備有些心痛。
女將微微一笑,淡淡地說道:“你在這裡我有豈可獨活。”
鄭英聞言雙眼含淚,直愣愣的看着女將。
“呵呵,很簡單!因爲你在這裡。”女將眼含秋波瞥了鄭英一眼,用手指指對面的元軍戰船,說道:“就讓我們同生共死吧”隨即扭頭眼睛直勾勾望着鄭英。
“可是……。”鄭英欲言又止。
女將得意地笑道:“沒什麼可是,你的決定就是我的想法。”說完,她臉上掛着得意的微笑盯着鄭英,眸子裡燃燒着多情的火焰,在清晨的陽光照耀下明亮無比。俊俏的臉蛋顯出幾分嫵媚。
突然耳旁炮聲陣陣,水面一時波濤洶涌,水花飛濺。
“鄭將軍,元軍戰艦已經離我們不遠了。”一位小將匆匆跑過來說道。
鄭英正色高聲說道:“殺!開炮,放箭,不能讓元軍越過去,除非他們踏過我們的屍體。”說着,看了一眼女將,微微一笑,沒留下一句話,轉身邁步衝向甲板,
女將看着鄭英的背影,心裡又是何等的滋味,眼中的淚花滾落,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長。
元軍的勸降毫無作用,箭雨穿梭,海面沒有平靜可言,戰火硝煙,風狂浪卷。
鄭英手提寶劍指揮着軍隊與元軍戰船展開生死較量。元軍水軍不斷涌來,鄭英的水軍戰艦一個個被擊沉,將士落水而亡,箭雨飛蝗,喊殺聲,震撼了蒼穹!
就在這時,就聽到陣陣的擂鼓之聲,這鼓聲震震激昂,每一次敲擊都是那樣的雄厚,所有宋軍將士聽到這鼓聲,無不震撼,耳畔傳來的是激烈的歌聲“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探虎穴兮入蛟宮,仰天呼氣兮成白虹……。”
歌聲戛然而止,數支流箭穿透了女將的甲衣,鮮血染紅了戰鼓。然而,最後的鼓點是那樣的凝重。
“青萍……”鄭英淒厲的喊聲,這喊聲淹沒在炮火中……鄭英揮動着手中寶劍與元軍攻來的兵卒廝殺,戰船已經破漏,漸漸下沉,周圍的船隻幾乎都是元軍的戰艦。
鄭英的身上已經數十處傷口,但依然在戰鬥,身邊的士兵在倒下,最後鄭英體力不支被圍住,看着手裡拿着刀槍的元軍仰天長嘯“哈哈哈……我死不足惜,只恨看不到驅除胡虜的那一天,不過我不會後悔,漢家的兒郎不會就此消亡……”話音未落,數十支長槍刺入鄭英的身體……。
當宋軍覆滅的消息傳到張弘範的帥船上的時候,文天祥放聲痛哭,令人不敢直視。
張弘範哈哈一笑說道:“文丞相怎麼樣?”
“哼!不要得意,你會不得好死的。”文天祥罵道。
張弘範卻也沒有生氣說道:“怪只怪君王無道,臣子無能。我已經說過了張世傑不過如此。”
“住口……。”文天祥話音未落,一口氣上涌,竟然吐血昏厥。
看着昏倒的文天祥,張弘範苦苦一笑,說道:“來人呀!把他送回去,給我看好他,這個人可是陛下要的人千萬不能有事。”
手下人自然不敢怠慢將文天祥擡走,寸步不離的看守着。
崖山一戰,浮屍十萬有餘,大多都是隨軍家眷和宮女太監,可謂是令人色變,慘不忍睹,天地爲之哭泣,日月都失去光明。
這一戰自然也很快傳遍江南大地,張弘範一戰成名立碑揚威。八百里快馬飛報大都,逢州過府,張貼布告,宋帝投海,宋軍覆滅,江南百姓,心懷大宋者無不哭泣,以身殉國。
且說當塗境內的一個不起眼小村內,這裡不久前剛剛經過一場劫難,村子被元軍搗毀,村民走死逃亡,這裡變成了一座廢墟。
兩道身影從一戶人家內閃出來,這二人正是雲雅和李修軒。
雲雅臉上表情凝重,看了一眼李修軒說道:“走了這麼多家還是沒有收穫怎麼辦啊?也不知道飛雪和石然她們怎麼樣?”
李修軒沉思片刻說道:“恭正兄!再找找看,或許有希望。”
雲雅心如火焚,神色慌張地說道:“好。”於是二人繼續尋找。
然而正當二人離開前往下一戶,剛剛走出不到兩丈開外,就聽有人冷聲說道:“你們真的躲在這裡。嘿嘿……我看你們能跑出我的五指山。”
話音未落,就見七八個江湖人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
雲雅嘆了口氣,對李修軒說道:“這些人真是陰魂不散。”
李修軒掃視後,臉色慢慢沉下來說道:“那也只能打發他們上路了。”
七八個人圍住二人,氣氛冰冷,殺氣瀰漫,霍天磊邁步走了出來,此時的霍天磊臉上多了一道疤痕,一雙冷眸死死的盯着雲雅笑了笑,說道:“雲雅咱們又見面了,呵呵……這一次我看你怎麼逃,當塗大牢沒能殺得了你,今天非死不可。”
雲雅悽然一笑說道:“哼,霍天磊你沒有死算你命大。你傷了我大哥這個仇我非報不可。”
霍天磊仇視的目光,苦笑的搖搖頭說道:“那你就動手吧,”
雲雅知道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只有面對,兩手中寶劍一橫,低聲對李修軒說道:“修軒我在這裡拖住他們,你快離開回去告訴季陽快點帶着大哥走。”
李修軒遲疑片刻,雲雅卻催促道:“還愣着幹什麼快走。”說完,展劍一躍直刺霍天磊,霍天磊帶來的幾人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其中四人直接護住霍天磊攔擋雲雅,雲雅劍鋒如電,招數詭譎,硬生生逼退四人,給李修軒創造了機會。
李修軒見雲雅爲自己爭取機會,自己若是一意孤行,恐怕會錯失良機,看好機會,施展自己的輕功,好似飛燕,躍上牆頭,又一凌空翻轉,踏雪無痕,向遠處而去。
霍天磊叫喊道:“不要放走一個,統統殺掉。”
雲雅此時迴旋踢,順勢拾起地上幾顆石子,猛地照着要追殺李修軒的三人打去。
飛沙走石,快如疾風,那三人剛要動身,只覺得身上要害處被劍鋒刺痛一樣,五官扭曲,身子一抖,倒地不起。
雲雅見大功告成,笑了笑,平靜地道:“我不會走的。你們也休想離開。”
霍天磊怒不可遏,抽出隨身帶的寶刀,大喝一聲:“都給我滾開,雲雅今天你我就來個生死對決吧。”
刀快如電,身法自然,雲雅不敢力敵,只能抽身避開,刀光一閃擦肩而過,雲雅驚出一身冷汗。
霍天磊猙獰一笑,反手又是一刀,雲雅用劍格擋,刀劍相撞,火花四濺,
雲雅掃過霍天磊那對銳利無比的眼光直射人心,又是一陣凜駭,暗道:“這個傢伙真是一個魔頭,此人不死江湖永無天日。”
想到這裡,雲雅只能應對不能退宿,若不然被他們發現藏身之地,那麼大哥就真的性命不保了,所以無論如何都要拖住他們。
霍天磊舞動寶刀一連劈砍,雲雅見招拆招,順勢躲避,就這樣你來我往打的不可開交,其他四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說道:“你們兩個快去把那個人找到。”
那二人點頭離去,剩下二人隨時準備加入戰團。雲雅一見也加快了招式,長劍一圈,倏地彈出,劍鋒發出龍吟虎嘯,劍尖斜刺,劍鋒撩削,一招之間破了霍天磊的猛攻之法。
霍天磊咬牙切齒,暗道:“姓雲的劍法長進不少,功夫輕靈,就算你有所長進我也要親手殺了你,報這一劍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