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石回到晉國公府,李金花就尋了過來,溫言軟語,曲意相承。
趙石一下就明白了,李博文準是扭頭就將話露給了自己的妻妾,不過還是那句老話,分管比不上正管。
他這些年常年在外,府中諸事都是妻妾在維持,尤其是李博文的賬房當的這麼牢靠,少不了李金花等府中女主人的認可,他這裡不欲李博文外傳什麼,但李博文卻不願再受夾板氣。。。。。。。
李金花到是沒提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但難免在言談中訴訴苦,若是換了範柔兒和種七娘兩個,趙石不定要板起臉來,訓斥上幾句。
但李金花嘛,到底份量不一樣,他這裡只有好言安慰的份兒,夫妻兩個誰也沒提大長公主府如何,盧近賢如何,但兩人心裡都明白,這事經此一番,就晉國公府內而言,也就算過去了,這就是夫妻間的默契。
到了晚間,趙石便準備着去皇長子府赴宴。
這會兒,妻妾們便都過了來,笑顏如花間,給他整理衣袍,殷殷叮囑其不要喝的太多,回來的太晚云云。
顯然,妻妾們都已經算計好了,讓李金花先來試探一下,然後其他人再過來說話,羣策羣力,把夫君的火氣平息下來。
女人的智慧一旦用對地方,是個男人都抵擋不住。
趙石也不例外,等趙石出府赴宴,這兩天一直有點彆扭的心理,也就正常了起來,騎在馬上。還有些自得。一府平安。閤家歡悅,比什麼都強。
悠然自得間,來到皇長子李瓊府門之前,這裡趙石來過幾次,正是當今成武皇帝未登基之前的太子府。
離着皇宮幾近,靠近東宮方向,離着六部都不遠。
如今皇長子李瓊沒有封爵,也沒有什麼職位。不過作爲成武皇帝嫡長子,又是唯一成年的皇子,他所受到的關注,並不會比成武皇帝李全壽當年少上太多。
不過,說到底,還沒有立儲,所以皇長子李瓊府上,一應人等,和當年李全壽身邊的人相比,可差着不是一點半點。
到了府門之前。遞上拜帖,不一會兒工夫。府邸正門就打了開來,皇長子李瓊率府中近人,便直接迎了出來。
皇長子李瓊還很年輕,不到二十歲,和他的父親長的很像,有着一張頗爲圓潤的臉龐,尤其是那雙丹鳳眼,是皇室李家最突出的特徵。
皇長子李瓊擺出的姿態很低,緊走幾步,上前便拉住趙石的胳膊,不讓他行下禮去,口中更是笑道:“晉國公大駕賜臨,李瓊卻未能遠迎,罪過罪過。”
趙石這客套話現在也是張嘴就來,“殿下相邀,不敢遲來,是趙石到的早了,驚擾殿下之處,還望殿下恕罪。”
李瓊顯得很是高興,年輕的面龐上,都能笑出褶來,轉身便爲趙石一一引薦周圍人等。。。。。。。
這些人都是皇長子府中教授,侍讀人等,其中還有皇長子府中的長史,司馬,轅曹,都有着這樣那樣的官職在身,不過顯然,官職都不高,在大將軍趙石面前,可以說是閒雜人等。。。。。。。
不過可不要小看了這些人物,別看現在大多名聲不顯,一旦李瓊登上儲位,他們便也水漲船高,也許很快便能在六部中找到合適的職位,如果一直陪伴於東宮,當李瓊登基稱帝那一天,他們便都是從龍之臣,前程非是旁人能及。
就像當初東宮舊人,如今權勢顯赫者,可不是一個兩個。
不過趙石也未怎瞧得上這些人,大秦的皇位不是那麼好做的,李瓊現在登上儲位,實是禍福難料,他身邊的這些人,都已經上船,想要下來,是分外艱難,一旦有事,先波及的絕對不是太子,而是他身邊人等。
可以說,太子身邊的人,是前程最兇險莫測的一個羣體,就像當初長安之亂時,李世傑就被嚇的回鄉守喪去了,他這個大將軍都險些弄的身敗名裂。
東宮近人中,又有哪個不是心驚膽戰,景興末年那場風波中,東宮之人被貶斥的不是一個兩個,死在東宮任上的,也非一人。
對於這些一腳踏入鬼門關的各色人等,趙石沒搭理的興趣。
認識了一圈,皇長子李瓊把着趙石手臂,“這裡非是說話所在,請國公隨我入府敘話。”
於是,一羣人簇擁之下,二人當先進入大門,入了府中,趙石擡了擡手臂,輕輕將手臂從皇長子那裡脫出來,腳步稍卻,便落後了皇長子足有半步。
李瓊那雙丹鳳眼中,波光閃動,笑容便更盛了幾分,實際上,走在如此雄壯的大將軍趙石身邊,感受並不太好,手上傳來的觸覺,都是堅硬如鐵的肌肉,身高上的差距,更讓他有種被壓迫的感覺。
這在皇家之人,尤其是即將登上儲位的皇長子殿下來說,必然不會舒服。
大將軍趙石這般知情識趣,半步之差,又顯出了尊卑之別,讓皇長子殿下心中十分之偎貼,更是暗道,都說大將軍趙石威風八面,素來威嚴可畏,從來不曾有圓滑之名傳播出來,但今日一見,卻覺傳聞謬矣。
實際上,他和大將軍趙石見過不止一次,只是多數時候,都是遠觀而已,並未上前說話,聽聞自己幼年時,到是被大將軍趙石抱過,只是他那會兒年幼,還不記事而已。
唯一讓他有點後悔的其實也就在這裡,父皇登基之前,與大將軍趙石相交甚厚,往來雖不多,但交情實非他人可比。
他那時年輕識淺,身邊也沒什麼得用之人,幾個飽讀詩書的先生,都不願他去招惹外間領兵大將,說起大將軍趙石來,話語間也多有貶低,也影響了他的判斷。。。。。。
如今想來,那時聽到的,皆乃酸腐之言,若是早早能與大將軍趙石交通往來,立儲之事何至於等到今日?
大將軍趙石的一句話,足當旁人前言無語,而且,之後還有不少好處,便如父皇登基,可不就是有了大將軍趙石之助?
當然,現在也不算晚,與朝中臣下相交,也比以往便利,到是要好好琢磨一下其中分寸才行。
心裡胡思亂想着,嘴上卻沒停下來,興致勃勃指點着左右門廊,“國公常年在外,就我記得,國公來這裡的次數可是屈指可數,如今故地重遊,可有感慨?”
趙石這些年和深有城府的人打的交道太多,聞言先要在心裡轉一圈,不由愣了愣。
打量着左右,有些不經意的回道:“殿下恕罪,有些不記得了,好像臣最後一次來這裡,應該是咸寧二年還是咸寧三年的時候吧?”
李瓊撫掌笑道:“嗯,我記得,應該是咸寧三年六月間,國公正任羽林中郎將,也在爲組建國武監而奔波,那會兒國公來到府中,我還特意命人帶着,遠遠瞧了瞧,如今一晃,已然十餘載過去,我今已長成,國公也青春正盛,來日方長,李瓊還要國公多多指教呢。”
趙石笑了笑,“殿下言重了,趙石一介武夫,殿下又威嚴如此,身邊人才濟濟,趙石哪敢在殿下面前多言什麼?”
這些囫圇話,只要經過些磨練,什麼人都能說的圓熟無比,對於皇長子李瓊有意無意的招攬,趙石只做不知,一句句套話出口,讓人無從下手。
皇長子和趙石說話,旁人也插不進口來,也許在皇長子李瓊面前,這些人還能侃侃而談,但在大將軍趙石這裡,卻全都緊緊閉住了嘴巴。
李瓊談興不錯,言語也很便給,給趙石最深的印象就是,這位殿下說話,總喜歡加些手勢,來加強話語的感染力,這明顯不符合皇家禮儀,顯得過於輕浮了。
皇室中人,各個都有着城府,他們一身尊貴,幾乎天生就有着雍容華貴的氣度,說什麼話,都是頤指氣使,旁人不能不聽,他們不是什麼演講家,講究的也是語出如令。
但李瓊。。。。。趙石不知怎麼評價,還是接觸的太少,不知這位即將成爲太子的人,有着怎樣的習性和心理。
不過,註定,李瓊給他的第一印象就不太好,其實沒什麼值得奇怪的地方,趙石對皇室中人的警惕,從來就不曾放鬆過,對他們也有着天然的牴觸和反感,實際上,這幾乎是外間領兵大將們的普遍心理。
在外間率領千軍萬馬,征戰沙場,回到京師之中,卻要給柔弱的皇室子弟磕頭行禮,聽着他們那婉轉的招攬或是試探,說着那些口不對心的話語,小心翼翼間,應對着這些人物,又怎能不讓外間將領生出牴觸?
說話間,便來到了府中正廳所在,而廳外已經迎候了一些人。
爲首的一個,看到人來,便笑道:“大將軍來的何其遲也,吾等在這裡可是已經等候多時了,少不得,一會兒大將軍要多喝幾杯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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